“怎么会?”面色刷地煞白,云清有些惊骇地看着轩辕逸。她看到,他的眼睛不是在说笑。
会吗?真的会吗?
他会为了自己而无法妥善地处理国事,他会为了自己而无心朝政吗?
“怎么不会?”唇角轻扬,轩辕逸猜的没错,她依然很在乎那人:“他一朝可以为你而拒绝让太医诊治而病倒,那他也可以因你而郁郁寡欢,从而在这等局势紧张之时心灰意冷。甚至,他会因此而颓废不振,那后果,又是你所愿意看到的吗?”
他承认,他夸张了。
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要她可以正视自己的感情,不要再这样痛苦地折磨自己了。
她不知道,当生活中少了她的微笑时,世界时多么的灰暗。
云清,他只想她可以开心起来,就算要他去劝她回到那人的身边他也愿意。
午后的阳光 特别灿烂,云清走在那条通往龙乾宫的路上,心情有种说不清的复杂。
似乎太久没有再外出过,久到她都忘了,原来天还可以这样蓝,原来风还是这样的轻柔。
常乐刚从紫銮殿轻轻走出,刚刚侍奉着皇上服药 睡下,他看着皇上这些日子来一脸的憔悴之色,心中总是忍不住地叹息。
两旁宫人劝他也去稍歇一会儿,都看到这几日常公公也是累坏了,真怕为了皇上连常公公也要累到了。
“奴才/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殿外走来一个铺满了午后阳光的赤霞身影,听着外头宫女太监几乎是带着欣喜的请安声,常乐心中一愣,抬头看到皇后娘娘正带着随身宫女碧桃轻轻地走了进来。
那一袭正红的凤裳佩戴着属于皇后特色的珠冠凤钗,一阵足以让人心情随之飞扬的清淡香气徐徐飘来,那轻微的珠钗声响仿佛汨汨清泉伴着清风悦耳动人,让一众下人一瞬间,几乎迷了眼。
“娘娘!”常乐声音中透着无比的激动,看着那依旧简简单单妆扮却处处透着高雅气质的美丽女子,他除了唤她一声娘娘,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激动皇上终于盼来了让他牵肠挂肚的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却来得有些不适时候,皇上他,这才刚刚睡下。
连日来的劳累皇上已经好久不曾好好休息,他真的不想再进去吵醒了皇上,可是皇后这边……
“免礼!”云清淡淡地抬袖示意众人免礼,对着常乐轻轻一笑,让常乐有种拨云见日的清朗,也不由欣喜着皇后这么久来,终于肯笑了。
“娘娘,皇上刚刚服药睡下,您请进去看看皇上吧。”便是这一笑,让常乐所有的忧虑也完全地抛下。
便是皇上已睡,可是能够有娘娘进去看他一眼,无论皇上睡着还是醒来,应该都会心情大好,这病也就会去了大半了。
听到他刚刚睡下的消息,云清的心头不由一松,一路来复杂的心情也瞬间明朗:原来,她竟是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对。
如此,睡了更好!
碧桃与常乐等留在殿外侍候,云清在常乐替她掀开的锦绣布帘下,轻身钻了进去。
手中的绢帕不知不觉收紧,从来不知道,她竟会有如此紧张的时候。随着脚步越来越近,她也清楚滴看到,那个躺在龙床上的男人此刻正俊眸紧闭,苍白的面色透着不正常的青黯。
便连他向来光洁俊美的下巴,如今也稀稀冒出了不少青色胡渣,虽无损他的俊美,却不觉中让人见之心中生怜。
手指不觉中轻轻地抚向了他那消瘦不少的面庞,一种微凉的温度让云清的心莫名一紧,美眸也是溢满了心疼。
无限地酸胀之感突然充斥了鼻尖,让她轻轻地咬住了唇瓣,湿了眼眶。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然已经变得这样的疏远,远到此时的这种近距离,让她想哭。
仿佛过了一生之长久,他与她之间不知何时已横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就这样生生地阻隔了彼此,谁也无法跨过那一步。
是他,还是她造成了这一切?为什么明明相爱,却再也无法开心地爱?
轻手捂住鼻子,她的泪水不断地在眼眶打转,积聚了太久的沉重,她真的想放自己真实的面对。
她爱他,很爱!
只是那份沉重的爱时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让她曾以为自己可以潇洒面对,却终是无法做到那份洒脱。
原来,爱永远无法洒脱的起来。
指尖一动,感受着面上那只轻柔如风的温暖温度,听着耳边那仿佛梦境中的痴痴低语,沉睡中的轩辕泽开始分不清自己是梦是醒?
如果是梦,请不要让他醒来。云儿,他的云儿终于肯来看他,哪怕是梦,也足以让他心渐生温暖。
云儿,这么久来她始终不肯原谅自己,他伤害了她,他知道这种伤害太深,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
可是云儿,他真的很想再抱抱她,很想在他累了的时候可以看一眼她的微笑,可以感受到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慰自己的眉心。
云儿,云儿……
“泽,曾以为,只要选择了,就不会后悔。可是如今,我真的后悔了!”她轻声低喃,泪水终于滴落手背,再从手背悄然滑落,又有不断的滚热泪珠萧然而下。
她后悔她太高估了自己。
以为只要能够与他相爱一场,就算没有一生一世,就算没有永久,她也愿意。
“泽,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如何再去爱……”当面对着失去他的信任与爱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痛到无法呼吸。
她以为她可以洒脱收回她的爱,她以为她可以做到淡漠以对……
可是她错了,投入的心一旦沦陷,又如何能再收得回来?
可是时间,地位,权利,舆论……这种种的一切,他们,到底该如何去坚守?
撼如果他不是皇帝,如果她不是皇后,让他们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相爱该有多好?可是,为什么他们从一开始,便注定了要走这条路?
眉尖彻底地挣动,这次,他终于清楚地听到她那无比清晰的低喃,那样的伤感,那样的让他心酸。
手迅速地抬起,在她因为惊到而迅速收手之际,轩辕泽的俊眸也迅速地张开,一手紧紧地抓住她那只想偷偷溜走的小手,所有的力气全部积聚在那只手掌之上:“云儿……”。
调果然是她,真的是她!
他终于盼来了她,他没有在做梦,眼前那个眼泪还来不擦掉的女子,真是他朝思暮想的爱人,他的云儿。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让我来爱你!”沙哑的声音透着欣喜与坚定,他伸出手拭向她满是泪痕的脸孔,在她快速将头转向一侧之际,他的另一手却用力将她的手腕一拉,让她无法逃避地再度身体一斜,有些狼狈地瞪向了他:“你不是病了吗?”。
她微恼,他不是病得很严重吗,怎么还有这么大力气,几乎要将她的手骨握断。
“你看我,像是装病吗?”看到她眼中露出的一抹幽怨,他的俊眸透着一丝黯然。那本就气色不佳的面色在方才难得露出一丝喜气之后,又恢复那片黯沉。
云清美眸一闪,有些不自然道:“那你先放开我,我的手要断了。”。
她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相信他绝不是装病骗自己,只是方才他豪无预兆地醒来,让她根本没有半点准备。
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满脸的泪该如何解释。
“不放!”他得惩地拭尽她终于止住的泪,俊容扬起一抹坏坏的笑,那轻快的眉分明告诉着云清,他是故意的。
“如果我再放手,那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来你看我!如果我再放手,那我真不知道,没有你陪伴身侧的日子,我会不会发疯。”手稍微放松,却依然固执地以着不伤到她的力度紧紧地握着,他深深地盯着她那双刚被泪水浸渍过的美眸,泛着水灵灵的光泽,无比羞赧地映着一对小小的自己。
“云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伤害了你。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因为之前的我根本不值得你来爱。对不起,云儿,你说你不知道该如何再爱,那我告诉你,以后就让我来好好爱你,全身心地、豪无保留地,只爱你一人!”。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脸,眸子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哑而深沉。
伤害了她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他后悔而心疼。以后,他都不再做出那些让她伤心失望的事情,他要用他所有的力气去好好爱她,保护她。
美眸一垂,云清伸手轻轻地抓住他那只托着她的脸孔不让她转开的手,轻轻地将之拿开,声带叹息:“明知不可以,你又何苦强迫自己?自古江山与儿女私情从来无法同等而待,就算你我再坚持,其结局,只是费心费力、永远也无法如我们所愿!泽,别忘了你是皇帝!”。
他的爱,根本不可能做到只属于自己。
前尘往事抛开不谈,便是如今,正值局势动荡不安之际,又是因一度争宠而闹出的华妃事件,他如何还能不管不顾地只爱自己?
那样,岂不是要让他背负上所有的罪名去面对着内忧外患,那又是何苦?
“云儿,在你的身边,我只是泽!在我的心里,江山与你,江山轻,你重!皇位于我只是一种束缚,我在其位,定会尽心尽力治理;若失去,也绝不可惜。如果我非要背负起整个社稷的安泰,我宁愿与你并肩,一同面对,一同治理。”他将她的手轻执于唇边,那温温热热的气息喷洒在云清的手背,那样的让人心碎。
云清的心突然间跳得砰乱,她的目光也变得有些逃避。
原来,当自己的心愿可以变成现实的时候,她却突然害怕了。
他怎么可以将自己看得比江山还重,他怎么可以将社稷看得如此儿戏?身为国君,他怎么能有如此想法!如是有人因此而拿自己作要胁,那他岂不是要弃一国百姓于不理,只为自己而颠覆了江山?
“不可以!你是皇帝,你需要肩负一国重担,你需要以国事为重,绝不可以儿女情长!更不可以再说出江山比我重的话语!”努力地抽手,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
如今朝局不稳他又有病在身,这些本已经够让人为之担心了,他怎么能有这种思想,让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千古罪人。
虽然山河依旧在,可是她却仿佛看到了江山因他而倾的破碎山河,让她心一惊,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然而她的手还没有抽开他的束缚,另一手已经被他反握在手,一种突发的力度用力将之一拉,她的身体便豪无预知地向床上他的身体倾压上去。
“啊!”在她惊呼一声的同时,他的双手已经飞速地掴上她的腰身带着她向里一翻,云清的肩窝便被他那稀稀拉拉的胡渣剌得麻痒无比,一股温热的气息也悉数喷洒在她的颈间:“那你就不许再疏离我,更不许为了不让我爱你而躲着我!如果你不希望看到我为你倾了江山,那你就答应我,让我在以后的岁月里,永远地好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