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年底比较忙,上半个月也没爆发,下旬了咱努力更新~~】
秦铠一愣,才五千两的款子,还需要有人担保才能放汇,而且还是短期的三个月款子,这时代的放贷还真是严格啊,但是这种短期的拆借显然不符合开展大工业生产的需要,要知道一家工厂从投入、培训工人到产出成品、赚取利润,最快也要7个月以上。
而以现在特区里开办最多的纺织厂来说,投入机器、棉花、工人,先期最小规模的棉布厂获取利润到赚回本钱,至少需要9个月以上的时间,之后才能依靠利润不断扩大再生产,这期间,又涉及到再次放汇的问题,所以这时代国外银行针对工厂的放汇周期最长已经达到三到五年的程度,而且针对新兴产业,银行更是采用追加放贷获取原始股的形式赚取溢价。
很显然这方面,国内的小银号是无法做到的,因为国内银号大多数的业务集中在赚钱的发行庄票、洋厘和银拆、金银买卖、短期拆借、放汇,银庄都是为了赚钱而生,很显然有风险的事物都难以被这些财团所接受!
看到秦铠一脸奇怪的表情,王掌柜显然有些意外,看来这位秦公子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这拆借银两的事情,很显然,5000两的额度对于这位秦公子来说是少了点,他琢磨了一下,看了看秦铠的架势,又拱拱手解释了两句。
“秦公子,您是第一次跟小号拆借银两,所以这额度相对少一些,若是有长期的往来,或者有大商号能为您担保的话,这一万、两万的额度,不难解决!”
秦铠噢了一句,想了想,又问了句,“王掌柜,若是本地本分的小商家来银号拆借些银两,一定要担保嘛?”
“那是当然啦,若是本地人家,有房产、古玩之类的抵押,也是能拆借的,但是敝号规定,足十拆五!毕竟这其中还有偌大风险!”王掌柜说道这里也看明白这位秦公子未必缺银子,不过这派头在哪里,还是小心伺候着。
“噢……”秦铠摇摇头,感觉想问的问题也问了,太详细的内容也这里估计也了解不到,笑了笑,拱手告辞,“那有劳王掌柜了,若是我要拆借银两,到时候再来和你商议吧!”
接下来去了另外两家银号,天津银号、厚德银庄这两家都是北方的银号,在上海口岸上的局面打不开,那边宁波帮、绍兴帮、洞庭帮的实力太过强大,这北方的银号根本做不到本地生意,所以来广州这边发展,不过主营还是庄票和银子存兑。
在放汇方面,也是障碍重重,毕竟那块的生意虽然利润不错,但是风险不小,对于求稳求安的国内大财团来说,都不是最佳的财路,只有在确保收益的前提下,才会进行放汇的业务,所以问下来这结果也是大同小异。
至于英资的汇丰银行分行,秦铠去了倒是碰了一鼻子灰,这些银行只针对大清的买办、大财团和富人开办业务,秦铠没显露身份,结果被对方婉转的提示,只有先存入足够的资金后,才能享受大英帝国银行的高档服务!
秦铠摸了摸鼻子,一声不吭的溜了出来后,直奔阜康银号,到了这里他倒也没继续隐瞒身份,直接让宋云泽进去通报了下,一会儿工夫,陆老头已经一脸兴奋、兴匆匆的从里面迎了出来,见到秦铠的模样,头脑倒也十分的活络,立刻口称大人,把秦铠迎了进去。
一旁的万德廪早就看傻了眼,让阜康银号的陆大掌柜迎出门、还态度恭敬的不得了,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大老爷啊,他可是本地的消息灵通人物,呆在那边琢磨了一阵倒也琢磨出了一些个苗头,看到宋云泽、吕率几个坐在们,便一搭没一搭的上去搭讪起来。
只是宋云泽几个那有空鸟他,也不让他走,毕竟秦大人没说嘛,不过这会儿估计让这厮走,万德廪也要找个理由多留一会儿。
到了里屋,上了香茗,陆义锦才恭恭敬敬的问道:“秦大人,今日光临小号,有什么能效劳的地方嘛?”他们阜康银号才报效了这位巡抚大人三十万两白银,陆老头也琢磨着这位秦大人应该不是要钱来的,但是到银号里不要钱能干啥?所以也有些不明白。
“陆掌柜,今天倒确实是有一件事来想你请教的!”秦铠哈哈一笑,这银行的理念,他可以从光脑里复制出一本书来,但是落实到这时代来操作,却是有着太多根本行不通的地方,所以办这时代的事情,还是要在这时代银号基础上来进行操作。
“秦大人,您这话可折煞老朽了,”陆义锦哈哈大笑着,口称不敢不过态度却一点不谦虚,这老头可是阜康银号名副其实的高层啊,“大人,有什么您尽管问!有需要阜康银号出力的地方,阜康一定不辞其咎!”
“陆掌柜,我可是来抢你们阜康的生意哦,我打算开办一家银号,不过主营跟你们不同,所以特地来向你请教一番,”秦铠哈哈大笑着说道,对于陆老头的表态,秦铠自然是十分满意,加上这之后的运作,可能还需要阜康银号大力的支持,所以也就开门见山的说起来了。
陆义锦自然也奇怪,这位秦大人的能耐,他们阜康可是见识的多了,而且和胡大掌柜关系甚好,几项大买卖可都拉着阜康入伙,这次新的缫丝机器厂,那可是让一直来试图与英国人争夺丝绸市场的胡雪岩大大的惊喜了一番。
这银号生意,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起码要有一票人手,没想到这位秦大人还真雷厉风行,就这么着想干起来了,不过还是先询问清楚,“秦大人,你准备投入多少本金,是招股呢?还是独家经营!”
说道这里,陆义锦倒也不藏拙,让人搬过来一本账簿,摊到秦铠面前,边翻阅边笑着说道:“秦大人,不瞒你说,小老儿实在不明白,你那些产业可比这银号赚钱多了,为何还要经营这个!你看,这是阜康广州分号的账簿,每月盈余不过两万余两,据我所知,大人光是那染料生意,我们阜康丝绸厂每月的开支都超过十万两以上,而且生产花布后,还有暴利……”
秦铠微微一笑,这陆义锦到底是老狐狸,对自己的产业估计的倒是挺准的,现在每月的染料经营收益接近30万两,这可是全中国的纺织厂都在用的玩意,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玩意,而且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陆掌柜,我开的这家银号只做两个买卖,一是发行庄票,二是吸收存款、放汇,前期的投入约莫300万两白银,和我银号做买卖的只限于广州特区的商号!”说完这些,秦铠盯着陆义锦,看着老头是不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陆老头眼光有些迷离,显然听了秦铠的话十分困惑,这庄票那是主营,开银号的没理由不做,这其中就可以赚取大笔的钱息,这倒没什么奇怪,只是这位秦大人却限定特区的商号,很显然是缩小了银号赚钱的能力……难道靠放汇来赚钱?
要知道,这时代放汇赚钱确实是可行的,但是前提是要在外资控制的金融市场里占有一席之地,而针对本土商家的放汇,除非的信用很高的大商户,否则银号宁愿保守,也不愿意去承担巨大的风险。
他考虑再三,还是非常客气的建议道,“秦大人,你这样开的银号,这放汇消耗了大批的现银,恐怕一时间难以赚取足够的利息,而且咱大清的商人,一般都不愿意借贷,这上面要挣银子,不容易啊!”
秦铠微微一笑,“陆掌柜,我想请你们胡大掌柜帮我个忙,物色个精干的掌柜给我,我这边还有20个学生、30多个学徒,让他们来你们银庄学习几个月,你看可否!”
说实话,这银庄内运作的窍门,在这时代可不是想学就学的,不过秦铠来提着个要求,陆义锦自然不好一口回绝,想了想,毕竟秦铠这银号,对于自家在特区里开的两家缫丝厂那也是有着好处的,点头答应尽快给秦铠答复。
秦铠又询问了一下关于这时代借贷的一些细节问题,这借贷的高额利息还是让他大吃了已经,动不动就是高达三分、四分的利率,即便是后世,也是高利贷啊!怪不得这时代靠借贷起家的人如此至少,周期又短、利率又高,这能做得出生意还真是神奇了!
足足谈了一个多时辰,秦铠搞懂了这时代银号的一些套路后,倒是大有收获,日后在处理自己开办银号中的事务时,也不至于会闹出什么违反这时代常规的笑话了。
等陆义锦恭恭敬敬送出门之后,秦铠才注意到跟了一天的小卖办万德廪还跟着呢,边让宋云泽拿了十块鹰洋算是今天的辛苦费给他,万德廪接过银元后也不敢多问,匆匆告辞而去。
正事办完了,逛了大半天了,这阳春三月的,正事踏青休闲的时候,秦铠不免想起后世自己这种好天气的话,肯定要外出旅游一番,不过这时代,战舰已经算是最快的航行工具了,这落差未免也太大了点。
带着宋泽云几个走上最近的一家名叫春望轩的酒楼,要了一间向南有阳光的雅间,他自己不喝酒,所以手下这些的亲兵也没有喝酒的习惯,宋云泽去点了一些菜肴、米饭,可惜这时代没有饮料,只有茶水,这倒让秦铠又多了一门生意经,赶快在光脑里记录下来。
现在的这些个亲兵可都是秦铠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兵,在他身边学习一阵后,在逐步放出去,他虽然不是个合格的战士,但是自然希望通过自己的言谈举止,来影响这些身边未来的军官的思想,亲兵们都知道这位大人待人和气,但是办起事情来却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不过相处下来,确实是从心底敬重这位大人。
这时代的酒菜可谓是原汁原味,作为炒菜最重要的食用油,那可还是个相对昂贵的东西,就在工业特区了,最新的产业里就有榨油厂,从大豆、油菜、花生、芝麻、玉米经过加工后获利颇丰,而且残渣还能进行加工出售。
秦铠倒是吃的十分入味,而这里的海鲜显然做的不错,让他大快朵颐之余,又连点了几盆,他身边几个亲兵,宋雨泽的脾气倒是和章奎有几分相似,属于没大没小类型,这会儿吃着海鲜,却开始那他老家西贡的海鲜和这广州的作起了比较,反正怎么比都是西贡要好些!
这自然引起了吕率几个的围攻,秦铠也知道自己手下这些个年轻人平日里训练十分繁忙,难得有空轻松一下,也不出声,正在嘻嘻哈哈之余,却听到楼底下传来啪的一声轻响,然后有人大声的喝骂之声,这立刻引起了楼上食客们的兴趣,不少人探头出去张望。
几个亲兵负有保卫的职责,自然第一时间停止了嘻哈,吕率探头出去看了看之后,凑到秦铠耳朵边低声说道:“大人,下面有几个八旗营的军官在闹事!”
旗人闹事?秦铠一听就来了劲,自己在福建时候可是标准的两点一线式的宅生活,对于这些生活在各地的旗城里的旗人并不了解,他更多的了解倒是来自于光脑内的历史资料。
这些昔日以弓马取得天下的野蛮民族,凭血统关系,凭祖宗福荫过骄奢闲逸的生活,他们老爷儿俩也花费心思,但都用在从微不足道的事物中得到享受与刺激。他们在蛐蛐罐子、鸽哨、干炸丸子……上提高了文化,可是对天下大事一无所知,白痴至极。
他们的一生就像一个浑浑噩噩的梦境,不事生产、也无需学习,年复一年,日渐腐朽,终至于烂得不成样子,终于连骨头里也都烂掉了。
秦铠把筷子一放,也探头出去,只见楼下已经前前后后围了大三四圈的百姓,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倒是正好一览无遗,圈子里三四个衣着奇怪的军官正拥挤在一起……不过仔细看下,确实是大清的八旗军装束,只是破旧得有些个过份了,不过此时地上躺了个老头,一旁却还在争执着什么。
秦铠一看身边,这宋云泽就一越南娃,那搞的清楚这八旗子弟,便转头问吕率,“吕率,下面这几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就是八旗军官?”
旁边的吕率倒是比秦铠更识得这些八旗兵,凑上来看了看,笑着说道:“大人,这几个确实是正儿八经的镶蓝旗的军官,他们的军服是以蓝色为底,红色为边,不过这都几百年没洗刷了吧,快成黑色的了,看那顶戴,也就是个几个八品、九品翎长、外委把总吧!”
现在吕率、宋云泽可是正儿八经的七品佥事,看管了军容威严的护国军和南洋水师,看到这些个旗人军官,不免暗暗好笑,宋云泽在旁边开始嘀咕起来了,“这……也是军队?简直跟乞丐没啥两样!”
看到这些个吃铁杆庄稼的旗人军官在耍横,秦铠脸色一肃,挥挥手说道:“走!下去看看,出什么事情了!”
等秦铠到了下面,宋云泽和吕率几个早把众人分开了,里面几个八旗军官还在咋咋呼呼的,地上摔碎了两个破瓷碗和一个瓦罐,而一个老头被打倒在地,另外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小孩正被这些八旗军官拎着教训呢!
现场一股子酒味,看得出这几个八旗军官可灌了不少黄汤,宋云泽几个看这几个八旗小军官竟然在大人面前还是无法无天,显然神志不甚清楚,上去三两下就把这几个灌了黄汤的家伙给干趴下了。
当中一个肥头大耳的军官还没搞清楚状况,大声嚷嚷着:“你们……几个刁民,竟然敢袭官,真是反了天了!”这厮还拿出腰上的佩刀,琢磨着是不是该拔刀吓唬下这几个汉人……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围观的人群早分开一条路,七八个衙役迅速的奔了进来。
那军官显然认识来的衙役,已经凑了上去,“诶,李捕头,这几个汉人殴打朝廷武官……”
没想到这次熟悉的李捕头竟然完全翻了脸,冷冷的说道:“查把总,你犯了事啦!来……给我拿下!”
身后那几个衙役顿时来了精神,冲上起来锁拿这个旗人军官,这现场可就有些混乱了,围观的百姓自然有些看不明白了,这些旗人军官到这十三行来喝酒,历来是有钱不付帐、硬赊账,而且还想法设法子敲诈商铺,早就是广州一大恶了,平日里衙役看到也就是视若无睹的做派,今天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姓李的捕头拿了几个旗人,顿时来了精神,匆匆跑进来来到秦铠就要行官场大礼,不过立刻被秦铠制止了,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胖胖的李捕头,有些意外的问道:“李捕头?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