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一群废物,这么多人出动,竟然抓不住一个耶律绯?”
一脸阴沉的南煕瑀一拳砸在桌上,玉杯跳下桌面,跌落地面,摔得粉碎。
“不是这样的,皇上。逃犯并不是利用他的狡猾或某些小径逃掉的,而是……”那名禁卫军领头面露难色,似乎还有其他隐情。
“而是什么?”看来事情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容?
“犯人之所以能逃掉并不是禁卫军的失职,而是皇宫内有人帮助了这个要犯!让他有机会从墙上逃掉的。”
末一句引起了在场的大臣官员们的一阵议论。作为皇上的最大敌人,怎么还有一个人帮助他?这不明摆着要造反吗?
在这一片议论声中,南煕瑀更加愤怒,他双拳紧握,又是一拳砸在桌上。
隐隐感觉到皇上发怒了,大家都不敢再吭声,四周安静了下来。
“继续说下去!”沉默了几秒钟,南煕瑀看着那名禁卫军领头说道。
“当时,禁卫军继续搜巡犯人逃进的那几道岔道。结果我找到了大公主。在下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一时间也不知道公主在与谁对话,所以我只敢远远地听着。”
“我听见了公主和那个犯人的对话,她在劝他离开,还帮助他翻墙逃走的。”
“我当时完全呆了,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没能采取及时的行动。后来,反应过来,追上去时,犯人已经逃走了!而公主失去了知觉。但她身上并没有伤口,她身上的血迹全是犯人的!”
四周安静了下来,在场的大臣,都用怀疑的目光望着那位禁卫军中灵魂似的人物,不敢相信他嘴中说的事实。
“你确认你的所有指责都是真实的?”
“是的,皇上!这是在下在犯人逃走的岔道找到的东西!”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翡翠簪子,那个翡翠簪子碎成二段,上面还沾着污血。
南煕瑀接过那个翡翠簪子一看,没有错,的确是他姐姐南紫毓近身携带之物。如果,她没有受伤,簪子上的污血应该就是耶律绯的!
看来,禁卫军领头说得没有错,当时他们追捕耶律绯的时候,南紫毓的确出现在现场,而且凭她对耶律绯的感情,极为有可能会放他走!
“那大公主呢?”
“属下已经按照律法处置,将她关入大牢里了!”
“走,去看看。”南煕瑀抿抿唇,阴辣的眸子中闪过转瞬即逝的佞笑。
由于公主高贵的身份,她没有和其他犯人关在一起,而是在单独的囚房之中。
简陋的囚室中,除了床以外,只有一张木桌和矮小的椅子。除了从唯一镶着铁栏的窗户间可以看见天空的一角和灰色的庭院外,没有别的出路。
望着铁栏窗户外的一片小小的天空,南紫毓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自放走了耶律绯以后,之前就一直沉重的心情奇怪地莫名地轻松起来,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自在。
只要他安好,她就是晴天。
她只要
他安好无损就满足了,并未考虑到自己的处境将会变成怎么样?
被关在这里,断绝了一切消息的来源,不知道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她也不曾寄希望于南煕瑀会为她做些什么,只希望对她的审判快些来。
死,或是终身监禁。不管怎样,事情总得有个着落,至少不象现在,悬在半空中,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正当她趁机在思绪之中时,吱呀一声,牢门被打开,南煕瑀走了进来,他挥挥手,示意狱卒退下。
狱卒躬身退下之后,牢房里就剩下他们姐弟二人,他们都没有出声,只是对望着。
牢房内,空气仿若凝固,气氛诡异沉寂。
沉默保持了几分钟,南煕瑀意味深长地看了南紫毓一眼。终于开口质问:“听说是你帮助耶律绯逃跑的?”
如果他想看到什么惊讶的表情,那他可就失望了。
南紫毓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意外,她连头都没抬,只是,隐藏在衣袖下的左手一下握成拳,指尖的刺痛似乎也感觉不到了。
沉默了一会,南紫毓抬起头来,正视他冷冽的目光。她显得出人意料的平静,清澈的眼中没有害怕、犹豫与隐瞒。
“是的。”她清晰地、明确地、镇定地说出真相。“是我帮助耶律绯逃脱的!”
以为要经历激烈的唇枪舌战,没想到她会干脆地承认,反倒令南煕瑀更加暴怒到了极点,她似乎真的一点也不怕他,所以,甚至都不屑于隐瞒事实吗?
“姐姐!”南煕瑀几乎要跳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违背了你的诺言,你说过只要我离开他,愿意留下来,你就会放了他,可是,你在撒谎!”
“姐姐,你别忘记了耶律绯是我们的杀父仇人!你……你怎么可以忘记了血海深仇,爱上以及帮助仇人?一向冷静沉着,睿智有分寸的你怎可能做出这等的事来?”
南煕瑀以为南紫毓会因为放走耶律绯而请求责罚,万般设想也没料到她居然反而谴责他,而且一点也看不出半点悔意!
她无语。但从她的眼神中,南煕瑀看出来,她已下定了决心,不会后悔,哪怕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也会这么做!
那晶亮的眸子中蕴着的光,令她整个人都变得明亮起来,而他反倒似黑暗中的阴影。
他努力平息胸中的怒气,重新冷静下来。“姐姐,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耶律绯逃到哪里去了,我们可以把这一切当作未发生过。”
依照律法处置,她只能被吊死或在牢狱中过一辈子。
而她是他唯一的亲姐姐,唯一的亲人,他还想挽救她,哪怕会招来所有朝廷大臣的反对,他也不在乎。
可他姐姐似乎根本就不珍惜这个机会,只是摇头!
“就算我知道他会逃到什么地方,但我不会说的。请你允许我带着这个秘密上绞刑架吧。”
“难道你宁愿为了包庇耶律绯而丧命吗?为什么?”
“……也许,这
就是因为爱吧!瑜儿,你不会懂的,因为你的自私,你从未爱过任何人,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闭嘴!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没有错,我是不明白你口口声声说的爱是什么?但我知道要为父皇母后报仇!”
“耶律绯不是我们的杀父仇人,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当初血洗皇城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耶律炎顶着他的行头,才让我们误会血洗皇城的人是修罗皇子!”
“你糊涂了吗?死到临头,你还在为他辩解?姐姐,你真是令我太失望,太伤心了!”
“我没有为他辩解,只是你一直在钻牛角尖,不肯承认自己连杀父仇人都搞错,还和真正的仇人联手,出卖姐姐的事实!”
她仍然平静,南煕瑀的怒火对她根本就没有半点影响,她依旧镇定地阐述着事实。
“住口!”不愿意听到她的指控,南煕瑀喝住她,稍稍提高了声音分贝,再一次问道:“我在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不愿意招出他的所在之处吗?”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说的!”她给出的答案依旧如此坚定。
南煕瑀又气又无奈,只要她答应他的要求,他就可以掩盖一切。可这个女人偏偏宁愿受刑也不答应!
“你又何必如此呢,姐姐!既然你可以为他承担一切后果,那么他怎么可以默默躲在一边?他这样做也能称得上爱你?爱上这种人,你难道认为值得吗?你在绞刑架上吊得再高他也不会有愧的。”
南紫毓没有回答。她知道是她伤了他的心,气走他的,就算他默默躲在一边,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一切都是她自己活该而已,她并不怪他。
南煕瑀对她的毫无反应气恼极了,他延续他的刻薄,“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可能得到的下场?难道你不想乞求我的宽容?”
“别费口水了,我不会说的,我宁愿接受刑罚!”
南煕瑀火了,冲到她身边,直视着她平静如昔的面孔。她怎么会连一点恐惧也感觉不到?她怎么会毫不畏惧他口中将吐出的威严词句?
他只需动动唇就足以使她免受酷刑,她怎么不知道只有向他求饶才可以避免即将降临到她身上的种种痛苦与屈辱?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就算她是他姐姐也不能如此屡屡拒绝他,他仍是一国之君!南煕瑀几乎要暴跳如雷,“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呆在牢里等着受刑吧!”
南紫毓抬起头,她的目光与南煕瑀相逢了,可没有一点哀求与愤怒,唇角似还带着点笑意,但却什么也没有说。
“好,就算你不告诉我耶律绯逃到哪里,我也会揪出他!耶律绯曾经让我们尝受国破家亡的
痛苦,我也要加倍以牙还牙,让他也尝尝国破家亡,失去爱人,亲人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不,你不可以这样做!”南紫毓抓着牢房门使力颤动,血红的指甲入木三分,可是,任凭她怎么叫喊,南煕瑀依旧不理她,拂袖而去。
他主意已定,耶律绯让他们姐弟反目成仇,他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