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布兰登深渊舰便遇到了同样的叹息之墙。
“它们在警告我，上议长大人，我没有开启过群星意志，但是我聆听过星空低语，似乎它们是一样的，都是群星意志的化身。”布兰登感觉到了与西尔维斯特一样的体验。
可惜杜克的分身，并不具备真身一样的感知力，所以对面前无尽风暴中隐藏的叹息之墙，做不出有效的判断。
只能将这个消息，放到群星会议中讨论。
“事情就是如此，深渊舰横渡无尽风暴，遇到了叹息之墙的阻隔，现阶段我让他们停下来，慢慢考察。”杜克亲自主持会议，“诸位议一议，是冒险穿过，还是等待时机。”
群星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甚至一度陷入菜市场般的混乱争吵。
不过。
好在最终通过了决策，决定再度派遣三艘深渊舰，前去汇合，并组成考察队，慎重分析叹息之墙。
杜克也赞同了这个方案：“稳妥为主，我们不急于一时！”
随后新铸造的三艘深渊舰启航，三位群星即将前往叹息之墙，配合西尔维斯特和布兰登，解析叹息之墙。
与此同时。
卡西欧深渊舰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寻觅之后，终于找到了分布在海底的深渊，这条深渊就像是一道疤痕，在漆黑的海底蜿蜒，深度已经超过两三万米，没有任何生命能在此繁衍。
“上议长大人，我不得不将您唤来，以排解我和船员们的恐惧孤寂心理。”在深入深渊时，卡西欧激活了杜克的天空分身。
“无妨，这趟探险我全程关注着，你们的探索经历，是全人类的希望寄托所在。”杜克看着深渊舰外面的景象，漆黑的海底被能量的光芒照亮，一道深渊横贯前方。
即便以他现在辉月奥法导师的心态，看向这堵深渊，都会产生一种恐惧的心理。
所以他故作轻松的笑道：“卡西欧，如果你害怕了，就回头。”
“哈哈，上议长大人，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参加深渊舰的行动，就是为了一睹为快，推开那扇门！”卡西欧自信大笑，“身后事我都已经交代妥善，一往无前！”
“好！”杜克拍手叫好。
简单聊了聊七塔联邦发生的事，缓解了卡西欧与船员们的心理，杜克便告辞离开。
一旦深渊舰前行，化作能量状态，复制环就会被保护起来，所以分身无法展开。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
杜克无心工作，基本上把政务都交给了提米拉苏·风神主持，自己时刻等待着复制环的信号。
终于。
在几天之后，天空复制环激活。
意识降临在天空分身中，便见到卡西欧大喊大叫道：“上议长大人，那扇门，那扇门出现了！”
深渊舰的能量之光，将深渊底部照亮。
一束束能量打在深渊底部，却只能荡开一层海底淤泥，然后露出底下如铜金属一般的光滑造物。
“我们在深渊底部寻找了好一段时间，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们轰击淤泥时，便发现了淤泥底下，竟然有人工造物！”卡西欧越说越兴奋，兴奋之中还有着一丝丝惊恐。
他继续说道：“不不不，准确说，这是类似人工的天然造物……上议长大人，这不是一扇门，这是一道环！”
“一道环？”杜克不解。
卡西欧大叫道：“我现在保持深渊舰缓速模式，您跟着一起看，您一定能看明白！”
深渊舰缓缓前行，强大的压力让能量形态被压缩成了一团，这种压力，连规则都能压碎。
若是没有深渊舰的保护，群星分分钟就能被碾压成肉泥。
好在船体是能量状态，所以即便被严重压缩，依然不影响正常行驶，以及舱内船员的安全。
奥器之眼的虚影，在天空分身的眼睛中闪现，杜克仔仔细细盯着大屏幕，观察外界的情况。
深渊舰不断射出能量炮，轰炸海底淤泥，将淤泥底下掩盖的造物裸露出来。
渐渐的。
杜克震惊了：“这……”
“上议长大人，您也看出来了？”卡西欧大叫，“这是环啊，与我们的灵核的环结构一样啊！只是更庞大，更复杂，更浑然天成，就像是……就像是神灵才有的环！”
“别激动，卡西欧！”
“呼呼呼，我冷静不了，上议长大人，我冷静不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怎么会这个样子！”
“冷静！”
杜克大声呵斥，让卡西欧勉强冷静下来。
他看着大屏幕上，海底露出光滑人工造物，投影的奥器之眼中，勾勒出了一路行来看到的人工造物结构。
纵然只是深渊中裸露出来的一道。
但杜克已经察觉出来，这深处海底，不，是深处海底深渊的底部的人工造物，尽管目前只是管中窥豹，但窥一斑而见全豹，他已经能推测出来，这就是灵核的环。
因为。
每一位奥法师在修行时，都经历过环的成长，一点一点将一道圆环，修炼成曲曲折折的结构，最终这曲曲折折的结构填满了，灵核的整个球形表面，从而圆满。
而这曲曲折折的环结构，与深渊底部的人工造物结构，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上议长大人，我们的世界，是不是就建立在一个巨大的环结构上面？”卡西欧目光灼灼地问道，“或者说……我们是不是就生活在一枚巨大的灵核上面，甚至，我们就生活在某一位神灵般的奥法师的灵海中？”
“我不知道！”杜克伸手止住对方的提问。他现在也需要静一静。
因为。
他远比卡西欧这些群星，知道的更多。
他与倪克斯女神直面交流过，他穿梭过同源的世界，他有小艺帮助他建立世界观。
“安德烈·月见草说，海底深处有一扇门，推开这扇门，就是冕日之章……”杜克默默思量，“但现在看来，恐怕绝非如此，这不是一扇门，这是一道环，一道组成世界的环。”
他们，全都生活在这道环之上。
“上议长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卡西欧忍不住又询问起来，这段时间的探索，让他有种世界观在崩塌的感觉。
“你先不要激动，也许，这并非是你所想的那样。”杜克思维转动，安抚道，“也许，这只是世界的规则体现，而我们的环，不过是规则的映射，我们在按照世界的规则修炼，仅此而已！”
“是了，是了，一定是这样的！”卡西欧如获至宝，“上议长大人，您真不愧是至高至伟的圣贤，您的一席话便解开了我的所有困顿！这只是世界规则，绝不是什么神灵的环！”
卡西欧长松了口气。
杜克却没有这么乐观，几个同源世界的参差，倪克斯女神的执念，隐隐约约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也就是卡西欧最开始猜测方向——也许，这个世界真的是搭建在神灵的环结构之上。
当然。
这个神灵，或许并非是凡人所理解的神灵，祂也许真的只是规则的化身，并无拟人的人格。
如同宇宙大爆炸一般，亘古便已存在。
“卡西欧，继续探测深渊，很快我便会亲自驾驶深渊舰，与你汇合。”杜克说道。
深渊底部的情况，他必须亲身来看一看。
道别之后，分身散开。
意识回归真身，杜克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靠在沙发椅上默默地思忖这一切。
“如果安德烈·月见草所说的门，就是指世界底下的环结构，那么叹息之墙又是什么？”
“还有罡风层……”
“深渊底部的环结构，是不是另一层世界的罡风层，就像普通奥法师的环一层套一层，我所生活的世界，也是一层套一层？”
“但是叹息之墙如何解释？”
“如果真是一层套一层，每一层世界都应该是完美的星球，东西南北自由奔驰，又何必用叹息之墙来阻隔？”
“况且，神灵真的存在的话，就不该有环。”杜克想到，“晋升群星之后，灵核便成长为星核、月核，直至日核，神灵这般伟岸的存在，早没有了灵核的环结构才对。”
群星晋升时，需要经过熔炉阶段的重铸，一切环结构都在熔炉中融为不可分割的一体。
睁开眼睛。
杜克不再做无谓的猜测，他直接召开了群星会议，并在会议中，公布了深渊舰的发现。
“我们已经触碰到世界的真相，深渊底部的环结构，也许是某个神灵的灵核，也许是世界规则的体现。但不管怎么说，探险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
杜克起了高调：“我们必须勇敢的踏出这一步，打破第四面墙！”
在情景剧中，如《老友记》这样的电视剧，舞台只有三面墙，演员就在这三面墙构建的场景中演戏。
而还有一面墙，则是一群观众坐着看演员们演戏，并为他们的表演欢呼。
打破第四面墙，就代表着跳出演员的视角，带入上帝视角，也意味着洞悉造物之秘。
“的确，必须打破第四面墙！”提米拉苏·风神目光锐利，“不管真相如何，冕日之章必须突破！”
“行动吧，加速对罡风层、叹息之墙和海底深渊的研究。”
“只能是世界规则，若真有神灵，又岂能纵容我等的生存……诸位且想一想，若是你的环上面长出一些……小虫子，你会允许小虫子们在上面爬来爬去？”
“瑟尔萨斯老大人说的是，神灵距离我等太远，无需去关注神灵。况且几千年时间里，神灵从未现身过，又何必去在意。”
“群星意志是否代表神灵的意志？”也有群星谨慎的问道。
“那星空低语又是否代表神灵意志，若是代表，我等通过星空低语才晋升群星，岂不是表示神灵允许我们的存在。”
“好了好了，关于神灵之事，暂且封存吧，一个倪克斯女神已经让我们满头雾水。”
群星们相当务实。
与其去相信什么神灵的灵核成为世界，他们更相信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探索与认知。
“接下来，将破风舰与深渊舰的探索行动，列为七塔联邦的国策。”杜克最后总结陈词。
等到群星会议结束，七塔联邦这台国家机器，立刻圈速运转，开始围绕破风舰和深渊舰，进行各项灵性奥法的技术攻关。
而杜克自己。
则来到奥法至高塔的穹顶会馆，默默地观测星象，想要从漫天繁星之中，找出答案。
在他的心中，已经将无数的线头串起来，正在依靠小艺，去计算种种可能性。然而没有一种答案，可以完美的兼容所有已知信息，总有参差不齐的误差点。
良久之后，他摇摇头：“这个世界……是残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