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回到达克乌斯在吹响攻击号角前的一个小时。
纳迦罗丝儿,纳迦隆德。
在地狱之灾府邸小憩片刻后,希尔西斯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通过幽深的地下通道悄然离开。他的步伐沉稳,但目光中透出一丝冷静与戒备,最终,他穿过通道,来到了属于他尖塔的。当他穿戴好装备,来到马雷基斯黑塔,踏入那片庄严而压抑的庭院时,四周已聚满了傲气逼人的杜鲁奇权贵。
庭院内,每一寸地面都铺着抛光如镜的黑色大理石板,反射着权贵们高贵而冷酷的身影。在这些杜鲁奇权贵的上方,是黑塔高耸入云的锋利塔楼,其尖锐的剪影仿佛在空气中划开了几道阴冷的痕迹。
周围,身穿厚重盔甲的黑守卫像雕像般矗立,眼神冰冷且审视,混身散发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他们的存在,让所有的目光和阴影都笼罩在庭院内,权贵们的一举一动仿佛都逃不过他们的注视。
希尔西斯站在庭院中央,回忆着当年他第一次见到达克乌斯时的场景。时间倒流,他的身影映在黑色石板上,仿佛一尊无言的雕塑。
他的身材高大强壮,穿着镶有金色蚀刻纹路和强力保护符文的基斯钢板甲,盔甲的厚重与繁复之美彰显出他的地位与力量,下半身套着闪亮的锁甲套裙,灵动而不失威严。他的腰间挂着一对精致的锯齿长剑,剑柄上镶嵌着鸡蛋大小的红宝石,剑鞘上点缀着耀眼的红金。披风则是用黑龙皮制成,披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脖子上的金色哈德瑞卡闪耀着低调的华丽,显露出战斗的过往与家族的荣耀。他的脸瘦削而冷酷,黑发中夹杂着几缕灰白,整齐地向后梳起,用一条金带系紧。锋利的尖鼻上留有两处显眼的剑伤,而脖子一侧的星形疤痕清晰地述说着曾经被长矛贯穿的惨烈战斗。他的眼睛深邃而锐利,透射出一种钢铁般的意志,让人不敢轻易与之对视。
当安娜萨拉和纽克尔出现时,他笑着从怀中掏出了纽克尔送给他的烟斗。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用引火折点燃烟斗后,并没有急于深吸一口,而是将烟斗举起,微微向纽克尔示意。随后,他深吸一口烟,接着,他被一阵猛烈的呛咳打断了,声嘶力竭地咳嗽着,声音在庭院中显得格外突兀。
情景再次复刻,但复刻的不是那么完美。
安娜萨拉没有像最初时那样,当纽克尔被希尔西斯的浮夸表现逗笑并把烟斗放在嘴上时,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而是微微抬起头,目光越过黑塔投射的阴影,望向了天空,望向了纳迦隆德东部的方向。
等待入场的权贵们在寒风中微微侧目,试图捕捉到安娜萨拉眼神中的深意,却始终一无所获。
停止了表演的希尔西斯望向安娜萨拉和纽克尔,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在心底暗自思索,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那一刻。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黑暗议会的集会更为邪恶和充满恶意的场所。
纳迦罗斯的每一个阴影角落,恐怖领主们纷纷响应巫王马雷基斯的召唤,无论是只为杀戮而活的屠夫,还是踩踏无数生命的暴君,抑或沉溺于凡人难以想象的堕落与癫狂的恶徒,他们全都不敢违抗这一命令,巫王的威严足以驱散任何胆敢拒绝的念头。
马雷基斯黑塔高耸入云,俯瞰整个纳迦隆德的街道与尖塔。议会大厅宽广无垠,穹顶隐藏在无法穿透的黑暗中,连最敏锐的海盗也难窥其尽头。巨大的扶壁从墙壁中拔地而起,每一寸都雕刻着繁复而诡异的花纹,宛如无声的鬼魅矗立其间。扶壁上的石像神祇冷冷俯视着大厅中的一切,每一尊神祇的双眼都镶嵌着巨大的宝石,在魔法的作用下显得愈发阴森,散发着炽烈邪恶的气息。
扶壁之间的墙壁几乎完全被血腥骇人的挂毯遮盖,这些挂毯是用沾满血迹的头皮织成的,每一条都无声诉说着那些敢于挑战巫王权威者的命运,以及这种叛逆所迎来的最终惩罚。
大厅中央矗立着一张用整块黑曜石雕成的巨大圆桌,表面光滑如镜,却满是令人战栗的符号和徽记。
这些徽记代表着能够在此就座的贵族家族,然而,在某些徽记的旁边,可以看到用红宝石碎屑勾勒出的黯淡轮廓,象征这些家族已经被马雷基斯从黑暗议会中彻底剔除,从生者的世界里彻底抹杀。而在这些废除的徽记旁边,又刻上了新的徽记,新的贵族家族继承了这些座位。
正如马雷基斯常说的那样:过去正在回归,生命不断轮回,生、死、重生,周而复始。
围绕圆桌的猎奇席位用熏黑的骨头和剥落的皮肤制成,形状怪诞且令人不安。负责修缮工作的希尔西斯并未对这些座位的改造投入太多精力,尽管大部分席位已被换成了相对正常的椅子,但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某些座位依然保留了原貌,那些未更换的座位上坐着的是以特殊方式『永存』的杜鲁奇权贵。
这些长眠于此的贵族,有的身躯新鲜得散发着腐烂的恶臭,有的随着岁月流逝,干枯成布满灰尘与蛛网的空壳。尽管他们在过去的某个时刻曾激怒巫王而被杀,但其地位的特殊性让他们得以永久留在这场盛会上,当然,他们只能以残破的形态参与。
这些座位是专属于他们的,永远无需更换,因为他们是这黑暗议会最核心的一部分,生前如此,死后亦然。
莫拉丝端坐在属于她的席位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紧紧锁定在她的儿子身上,目光如利刃一般,仿佛要刺穿马雷基斯的灵魂,她的姿态高贵优雅,就像她所统治的黑暗仍然未曾远去。她身后的两名女术士侍女沉默地站立着,如同无声的雕像。
与达克乌斯最初参加黑暗议会时见到的侍女不同,这两位是陌生的。那个时候,一名侍女后来因某种缘故成了他的爱人,而另一名则消失无踪。至于那位的结局,是在某个角落隐匿,还是已然湮没在无尽的历史长河中,或许只有莫拉丝知道。
马雷基斯静静地坐在王座上,手中把玩着阳炎剑,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与王座的冷黑色形成鲜明对比。他低头凝视着剑锋,铁指在光滑的剑刃上缓缓滑过,感受着剑刃的锋利与灼热。即使莫拉丝的目光如灼,他也没有抬头看向过去,更没有开口。此刻的他,像一座古老的石像,沉默而冷峻,拒绝一切交流。
他心里明白,他母亲在看着他,无言地等待着,但他没有进行最后一次母子对话的兴趣。他无意回应,他对他母亲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他也不知道该对莫拉丝说些什么,也不想说。他只想静静地坐着,专注于手中的阳炎剑,仿佛这是此刻他唯一的世界,仿佛他能通过这种方式感受到他父亲的存在。
莫拉丝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丝冷笑,这是一种母亲对儿子的复杂情绪的体现,爱与恨、期待与失望、骄傲与绝望交织其间。她的背影如同冰冷的黑塔,而站在她身后的侍女们,则像是永不凋谢的花环,将她的尊严与权势包裹得密不透风。
议会厅内没有低语,没有回响,只有诡异的安静。
随着时间的缓缓到来,时光的气息仿佛在会议厅中凝固。当那柄散发着金色微光的阳炎剑被马雷基斯收入剑鞘时,整个大厅的气氛骤然改变,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大门在沉重的低鸣声中缓缓打开,门轴的声音在宽广的王座大厅内回荡,宛如号令的序曲。一道冷风伴随着黑暗议会的召唤吹入大厅,带来了寒冷的气息,以及大门外的喧嚣和低语。
马雷基斯的目光并没有随着大门打开而转移,他微微侧头,将视线投向了他的右侧,投向了那道静默的身影。那件外紫内绛的贵族长袍仿佛万年不变,无论岁月如何流转,长袍总是维持着完美的褶皱和高贵的光泽。穿着长袍的达克乌斯站在王座旁的阴影里,双手交迭,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静静地观察着那些鱼贯而入的杜鲁奇权贵。
然而,他很快发现了异样,尽管眼前是熟悉的长袍、熟悉的姿态,却有某种隐秘的空虚感弥漫在空气中。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仔细凝视那片阴影,下一刻,他确认了,达克乌斯并不在。没有魔法,没有幻象,达克乌斯只存在他的脑海中,此刻的达克乌斯压根就不在那。
大门继续敞开,暗红色的帷幔随风轻轻摇曳,带来了轻微的沙沙声。随着那厚重的大门完全打开,整个大厅内的气氛也瞬间变得更加压抑与凝重。杜鲁奇的权贵们一个接一个地步入大厅,带着或低沉或激昂的脚步声,进入这片被黑暗笼罩的领域。
每次会议,次序总是如此严谨且无可动摇。最先进场的总是那些掌控着一城一地的权贵,而其中最先到场的,总是安娜萨拉与纽克尔。
母子俩的步伐没有丝毫犹豫,安娜萨拉穿着那件华丽的暗紫色长袍,肩上披着精致的披风,面容如雕塑般冷酷无情,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权威。而穿着金丝黑袍的纽克尔则一如既往的不讨喜,保持着一种杜鲁奇社会所缺少的儒雅。
在母子俩的身后,是地狱之灾家族的高阶驯兽师耶格尔迈,他迈着稳重而充满力量的步伐进入。他身后跟随着几位家族的家主和恐惧领主,身形高大、衣着华丽,但他们的气场与安娜萨拉、纽克尔相比,显得稍许黯淡。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沉寂,尽管这些贵族的数量不少,但却显得尤为稀疏。本该参会的巫王之手达克乌斯不见踪影,提督们依旧漂浮在恶怨海上,未能按时到达,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来自卡隆德·卡尔的权贵紧随其后,在女夜督基拉的带领下开始入场。他们的装扮极其夸张,透露出一种无所顾忌的浮夸感,身披由蝎尾狮或多头蛇鳞皮制成的凯坦,腰间系着象征着他们地位和财富的龙筋鞭,脖间则佩戴着标志性刺棒吊坠,这些吊坠象征着他们作为奴隶贩子的杰出成就。
面孔和四肢上遍布的疤痕与伤痕,更加突出了他们的傲慢和自豪。每个人的眼中,都透着一种显而易见的骄傲,仿佛他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在证明他们是多么的不可一世。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回,他们的目光没有像往常那般,带着敌意与愤怒,凶狠地瞪向对面克拉卡隆德代表团。虽然彼此之间依旧充斥着仇恨的历史,但此刻的他们,眼中少了那种炽烈的杀意与血腥的挑衅。
或许是因为意识到巫王的威严,或许是因为达克乌斯横空出世,或许是他们有求于克拉卡隆德,或许是感受到了风暴的到来,那些曾经肆意弥漫的仇恨与敌意,此刻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接下来进场的权贵是来自纳迦隆德的恐惧领主们,第一个进来的是艾吉雷瑟,第二个是希尔西斯,随后提加苏斯·刺血、科雷姆·颤栗之剑等恐惧领主们依次入场。
再接着是夜督德拉卡和瓦拉哈尔查戈罗什领导的海格·葛雷夫代表团,这支代表团的人员数量同样惨淡。作为瓦拉哈尔的勒汉·堕落之刃早已成为了历史的尘埃,成为了杜鲁奇社会的传说,成为了权贵们之间的笑谈。
随着时间的发酵,一个新梗在纳迦罗斯出现了『生子当生马鲁斯』,这是一个美好的祝福,也是一个恶毒的诅咒。
桧作为名字的时候,有着很好的寓意,坚韧、美丽、长寿。但……自从那位过后,取桧作为名仿佛成为了某种禁忌。
那位黑刃同样如此。
在两轮清洗后,曾经赫赫有名的海格·葛雷夫八大家族只剩下了两支,主打一个稀稀拉拉,根本坐不满。那些还在发迹的小家族,目前还没资格进入会场。
接着,黯影氏族的族长,戈隆德、哈尔·冈西和驻守在北方各个据点的恐惧领主们依次入场。
黑守卫队长寇兰·黑手随后进入,就坐在进门的席位上,像往常一样,他的猩红战戟矗立在他的身旁,但又与往常不一样,他头盔缝隙后的眼睛没有从一个参会者移动到下一个参会者身上。
这次,黑暗议会召开的也不是时候,但也是时候。此时最伟大的凯恩新娘正处于一种半衰老阶段,就像手机的电量一样,此时的她维持在60%的电量。
赫莉本以优雅的步伐迈入了议会厅,她的动作依然流畅而沉稳,每一步都带着高贵的威严。尽管岁月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但她依然保持着足以令人屏息的气场。
她那近乎拖到地板的白发在微弱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银光。她的面容虽然不再如最初时那般年轻,却仍然可以窥见她昔日的绝世美貌,高颧骨和深邃的眼眶赋予了她一种独特的冷艳与决绝。
她的皮肤虽然略显苍白,但依旧光滑细腻,散发出一种仿佛不属于凡间的质感。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虽带着冷意,却有着无法抗拒的魅力。
她穿着一件裁剪精致的暗红长袍,胸前的开口处用细密的黑金链条交错相连,暗红的布料上隐约能看到刺绣而成的凯恩徽记。长袍的边缘用黑色羽毛装饰,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仿佛涌动着某种不安分的力量。她的指甲被染成了深红色,修长的手指戴满了各式各样的戒指,每一枚都镶嵌着闪耀的宝石,仿佛凝聚了无数灵魂的精华。
她的双眼中闪烁着狂热与危险的光芒,当她走进议会厅时,空气仿佛都凝滞了片刻。那些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权贵们,有的迅速低下头表示敬畏,有的则以微微挑眉的方式,掩饰着内心的战栗与不安。
她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她轻轻地扬起手,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众人:她依然是那个令人敬畏又无法忽视的凯恩新娘。
黑暗议会正式开始了。
随着厚重的大门缓缓关上,回荡在四周的咔哒声带着一丝沉重与压迫感,一部分在场权贵们的心脏仿佛也随着那声门响而微微颤抖。
马雷基斯没有言语,依旧端坐在王座之上,没有丝毫起身的意图。他那橘红色的目光在幽暗的议会厅内闪烁,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位参会者,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穿透参会者的内心,洞悉参会者的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他几乎能闻到参会者身上所弥漫出的不安与恐惧,那种焦虑的气息充斥着整个会场。他能感受到一部分参会者的目光游移,心思难以掩饰。
有些人双手交叉在胸前,试图保持冷静,但眼神中的犹豫与不确定依旧难掩;有些人甚至下意识地向四周扫视,仿佛在寻找逃避的路线;而有些人则装腔作势,表现出一种轻蔑的自信和骄傲的神情。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涌动着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的母亲一直在幕后操控着他,甚至不再遮掩意图。他母亲那冷冽的眼神、冰冷的笑容,仿佛在宣告:她早已看透了这一切,将他视作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更让马雷基斯感到悲愤的是,他那原本引以为傲的恐惧领主们中,不少人已经开始动摇了。背叛和阴谋像瘟疫一样蔓延,在一些人心中生根发芽。一部分恐惧领主们不再忠诚于他,甚至有人背着他做出一些不为他所知的交易和协议。
用达克乌斯的话说就是:各玩各的。
然而,尽管心中充满了沮丧,但他仍然坚持着一种坚韧的希望。他知道,尽管形势如此复杂,背后有着诸多的暗流涌动,但依然有一部分忠诚于他的恐惧领主坚定地站在他这边。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经历过生死的盟友,依旧把他视为巫王,将自己的信念寄托在他身上。他能从这些支持者们的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对权力的依赖,更是对他未来计划的支持与期待。
由于巫王的沉默不语,会场的气氛变得窒息,参会者们几乎可以听到空气中每一丝微小的颤动。那种紧绷的氛围让一部分参会者的心脏剧烈跳动,似乎下一刻,一场风暴就要爆发。
“在会议召开之前,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戈隆德盘踞了大量的混沌信徒?”
正当参会者以为马雷基斯还准备保持沉默时,他猛然起身,手中紧握着阳炎剑的剑鞘,剑柄在他手中发出微弱的金属摩擦声。他没有踏出一步,却用深不可测的气势,向莫拉丝发出了声如冰霜的质问。
他的声音如同冰雪般刺骨,穿透了每一位参会者的耳膜,带着无法反驳的威压。他说出的每一个词都似乎在空气中炸开,带起一道寒风,几乎让大厅内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沉。
莫拉丝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她原本自信、冷静的面容,瞬间被一股错愕和不可思议的神情取代。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中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愕与不安。她的身体微微一震,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儿子会在这时提出这样的质问。
“你!触犯了法律!你!让我的父亲蒙羞!”
然而,马雷基斯并没有给他母亲时间反应,随着他愤怒的咆哮,他猛地拔出阳炎剑,剑锋发出锐利的嗡鸣声,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光芒。剑刃指向莫拉丝的瞬间,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冷如冰霜,充满了杀意和不容置疑的威胁。
每个字如同冰霜般凝结在空气中,带着无可抵挡的震慑力。
议会厅内的气氛骤然压抑到了极点,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怒火震撼得不知所措,他们不禁心生惧意,深知这场对话将会改变一切。
莫拉丝的双手微微颤抖,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从震惊逐渐转为复杂的情绪交织。她知道,马雷基斯说的每一个词都代表着对她最严厉的指责,她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在背后掌控一切。但现在,她的儿子却站在了她面前,成为了那个挑战她的人,她深知这背后的含义,她被马雷基斯耍了。
“你……”
她强迫自己恢复冷静,深吸一口气,尽量压抑内心的波动,然而她的声音却依然带着一丝颤抖,她的声音并不像以前那样平静,这一切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之前她从未想过会有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纳迦罗斯,法律是不容触碰的!你到底把我父亲置于何地?你在践踏我父亲的荣光!我不想再听到任何的狡辩!”
然而,马雷基斯的目光依旧没有丝毫软化,阳炎剑的剑锋依旧指向莫拉丝,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冷冽如寒冰。
此刻,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依赖于母亲的年轻王子,他的眼中燃烧着属于巫王的怒火与决绝。这场亲情的撕裂,将是他最终崛起的开始!
“啊!啊!!啊!!!”
赫莉本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厉喝,原本坐在圆桌旁的她,如同暴风中的猎鹰,猛地从座位上跃起,径直扑向莫拉丝。这一瞬间,她的眼中燃烧着难以抑制的肆意和杀意,她的身体仿佛被一种古老而狂暴的光芒,犹如血手之神附体,带着凯恩的气息扑向了莫拉丝。
她的动作迅速而凌厉,每一步都如闪电般迅捷,圆桌似乎都在她的脚步下颤抖。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空气中,张开双手,露出锋利的指甲,像是捕猎的猛兽,欲要撕裂一切。速度极快的她,身形几乎在瞬间消失在众人眼中,难以捕捉,只剩下空气中那股逼人的压迫感。
莫拉丝原本还准备进行反击的语言瞬间哽住了,她的心猛地一沉,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她的身上,赫莉本的怒火如同无法遏制的洪流,顷刻间将她吞噬。她知道,新仇旧恨迭加在一起,恨不得她死的赫莉本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她。
她的心头涌上一股浓重的恐惧,脑海中闪过的只是一个念头——逃!她几乎没有思考,几乎是在本能驱使下,立刻启动了应急法术。她的法术如同雷电般迅速反应,在赫莉本几乎触碰到她的一刹那,魔法的光辉骤然爆发,强烈的闪光在空气中瞬间炸开。
猝不及防的赫莉本猛地一愣,但也仅仅是一愣,她知道莫拉丝要逃,她也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必须抓着这个宝贵的机会,她和莫拉丝之间有笔持续了五千年的账要算。就在她触碰到莫拉丝的一瞬间,突如其来的能量震荡席卷了整个会议厅,空间的扭曲让她的身影顿时被吞噬,随之消失在了空气中。
与她一起消失的,还有莫拉丝的一声尖锐呼喊和扭曲的身影,空气中剩下的只是那阵突如其来的寂静。
场面一度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在场的两个侍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愣在那里,表情错愕,仿佛整个世界突然间变得不真实。她俩的眼神慌乱而迷茫,望向四周,直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赫莉本和莫拉丝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了。
会议大厅内的气氛骤然紧张到极致,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无法言喻的压迫,心脏仿佛被重重的铁锤击中,悄无声息地撕裂开来。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动弹,所有人都在此刻被一种无形的恐惧所笼罩。
马雷基斯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毫无预兆地,他猛地将阳炎剑插回剑鞘,然后从腰间抽出了另一柄剑,那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毁灭者。
剑刃的黑色光泽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在那一瞬间,他挥剑的动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而出。阴影从剑刃中脱离,化作实质般的黑雾,疾如闪电地冲向还在迷茫中的两个侍女。
侍女的眼中满是困惑与惊恐,根本来不及反应。
“嘭!”
鲜血飞溅,随着剑锋一掠,两个侍女的身体瞬间被划成两半,瞬间倒地。鲜血涌流的景象在这沉重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目,她们的死亡没有一丝挣扎,甚至连痛苦的叫声都未曾发出。死得如此迅速、干净,仿佛连灵魂都被瞬间收割。
这致命一击完美且果决,马雷基斯没有任何波动,仿佛他早已准备好面对这一切。他没有停下,也没有低头去看已经倒地的侍女,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位坐在圆桌上,依然瞪大双眼,神情惊恐的提加苏斯。
提加苏斯显然被这一幕彻底震撼住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接连发生的事情根本无法让他静下来思考。
马雷基斯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火光,近乎照亮了整个会场,手中紧握的毁灭者剑柄上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眼中只有坚定的决心和无法动摇的威严。他盯着提加苏斯,仿佛要将提加苏斯彻底撕裂,用眼神一寸寸碾压掉提加苏斯身上的任何傲气与反抗之心。
提加苏斯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咳嗽,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和绝对的压迫感紧紧捆住,连一个字都无法吐出来。此时的他,眼中只有忌惮与惊慌,他知道,他是可笑的,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马雷基斯的掌控之中,而马雷基斯此刻的眼神,像是无形的刀刃,已将他的心脏剖开。
“需要我念一遍,一个一个点名,还是现在,你们自己主动站出来?”
马雷基斯的声音低沉而冷酷,他轻轻一翻手,像变戏法一样将由希尔西斯写成的名单抓在手里。在这安静得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他的目光扫过名单中上的参会者,眼中没有一丝怜悯。手中的名单轻轻在指尖翻动,空气中的紧张感愈发浓重,每个人的心跳似乎都随着那一份名单的出现而加速。
原本安静地坐着的寇兰,终于动了,他的动作如同预示着某种极致的爆发。他的身形高大,手握猩红色战戟,战戟的锋刃在灯光下闪耀着血色的光辉,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他站立的姿势稳如磐石,整个身体紧绷,充满了战斗的张力,这是一个真正的战士的姿态,一个久经沙场的恐怖存在!
而会场的黑暗角落中,黑守卫的身影如潮水般涌动,沉默而快速地聚集,仿佛无数黑暗中的幽灵,突然间散发出一股压迫人心的气息。
这些黑守卫全都身穿漆黑的盔甲,似乎连空气也在他们的脚步声中变得沉重。每一位黑守卫都像是被诅咒的死士,他们的目光没有任何情感,只有对命令的绝对忠诚。他们的步伐几乎是无声的,但每一步走来,却带来了死亡的步伐。
杀戮声与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会议大厅的四壁之间,仿佛无尽的恶梦从冥莱深处爬出。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肉体的裂响与骨骼的断裂声交替不停。那些敢于反抗的杜鲁奇权贵、恐惧领主,以及胆敢站在马雷基斯面前的敌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惨叫、呻吟,声声入耳。
片刻之后,会议厅的大门缓缓地被打开,光线从门缝间射入,显得格外刺眼。
大门外,传来一阵清冷的风声,带着些许凉意和新鲜的空气,但这丝毫不能缓解大厅中沉重的气氛。门外的景象与大厅内的血腥场面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两种世界的交错与碰撞。
马雷基斯轻轻挥了挥手,动作优雅却充满了威严,仿佛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所有的喧嚣顿时停滞,所有的黑守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是等待着他的指示。
“弄干净,你们或许不知道,我们亲爱的达克乌斯不喜欢看到这样,还有……别让即将到来的客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