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苗秀兰连声叹气,洛梦便淡淡的笑着说道,“姑母不用担心,银子赚来不就是花的么?”
“你这孩子啊,脑袋跟别人长得不一样,那就算是送人,也要挑挑拣拣的送给好人啊。”苗秀兰唉声叹气,觉得洛梦送银子送了不该送的人。
这时候,陶然从屋里走出来,她只听了几句话之后,就知道苗秀兰和洛梦在说什么事了,但是陶然并没有像苗秀兰那样的唠叨。
“嫂子啊,银子是她赚的,她爱给谁给谁呗,嘿嘿,你学学我,反正有我吃的有我喝的,我就不管那么多,操心容易老,你不是还要等着抱孙子不是?”陶然笑呵呵的说道。
苗秀兰听完陶然的这番劝慰,果然很受用,马上说道,“也是,你说得对,我不管那么多了。”
洛梦朝着陶然这位善解人意的干娘笑了笑。
吃过饭之后,洛梦便带着干娘和两个孩子,离开了叶春暮的家里,纵使苗秀兰多么的不舍,却也依旧无法挽留去意已决的洛梦。
洛梦带着干娘和孩子们回到了望月坡山下的时候,她驻足仰望,看着那曾经熟悉的石阶,竟然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叶春暮弓着腰在山坡上修石阶的情形,他总是那么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在他的眼里,只要是手里的活,就必须做的精致。
“七梦啊,你在看什么?”陶然温柔的问道。
这时候,马上回到自己家的米粒儿金粒儿格外的兴奋,已经呼哧带喘的爬石阶去了,而天狼看起来也是格外的开心不已,蹦跳着,嘴巴里还带着高兴的呜呜声,朝着石阶的尽头蹿去。
“哦,没想什么,走吧干娘。”洛梦的思绪被打断,脸上露出了一丝暖暖的笑意。
“你啊,心里藏着千万的事,总也不肯说出口,若是好事也就罢了,若是坏事,干娘真心的希望你能说出来。”陶然慈爱的说道,那格外体贴的表情,让人很温暖。
洛梦嘿嘿的娇憨一笑,“干娘放心吧,若是有了伤心事,我一定说出来,不过,干娘也不希望我天天找你说伤心事吧?”
“你这孩子啊,总是这么顽皮!”陶然听了洛梦的话,又看着洛梦那娇俏的笑意,忍不住的笑呵呵暖暖说道。
“走,咱们回屋里瞧瞧去。”洛梦笑着伸出手,拉着干娘的手,朝着山顶走去。
两人走到了山顶的时候,只见两个孩子已经在篱笆院子里你追我赶的打闹嬉戏了,那银铃般清脆的纯真笑声,回荡在山林之间,格外的动听悦耳。
天狼似乎对这个地方也有着一份特殊的记忆和感情,它在没有什么记忆的时候被女主人带到了这里,并且在这里长大,学会了很多的东西,这里在天狼的记忆里或许就是家。
狗狗对人的忠诚,对家的忠诚,在有些时候,是超过了人对人的忠诚,以及人对家的忠诚的。
“哎呀,我在村长家住了几十年,回头想来,却没什么记忆,就好像凭空只添了年纪,别的出息没有长,可是在这个小院子里,在这两间屋子里,不过是一个秋冬的时间,就好像把空荡荡的记忆装的满满的,想来都是些欢快的时光。”
陶大娘站在篱笆院子里,仰着头的看着四周,缓缓地环视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苍老的双眸里极尽了柔情和温馨。
洛梦转身,随着陶然的目光环视了四周,微微笑了笑说道,“是啊,我在这里,也是无比快乐的。”
陶然听到洛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将目光放在了洛梦的身上,慈爱的说道,“能住在这里,有你的努力付出,赚了这片地盘,也有春暮的一片贴心,造了这座房子,让咱们娘四个有个安身之处。”
洛梦原本在环视四周的时候,就将目光落在了那古朴结实却不失精致的木屋上,当干娘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洛梦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波澜。
“如果以后的日子能平平安安的过,干娘做梦都想在这里终老,就算是哪一天死了,干娘也想葬在这望月坡的一个角落里。这里,是干娘的家了。”陶然的语气格外的深沉和投入。
洛梦虽然不能够完全体会陶然的内心,但是她知道,面前的那个妇人已经操劳辛苦了大半辈子,经历了人生不少的酸甜苦辣,而余生,她肯定是希望自己在安稳平静中渡过。
“干娘,咱们还是先进屋里吧。”洛梦暖暖说道。
她不想说太多承诺或者煽情的话,她只想用自己的行动来做事。
陶然看到洛梦那温柔似水,又体贴的眼神,便慈爱笑了笑,随着洛梦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一切仍旧是他们离开时候的模样,只是窗前和木桌上,落了一层灰。
“干娘,我还是有些担心姑母,不知道过些日子,柳经纶会不会找到那里,而这次,他怕是要来真的了。”洛梦拿了笤帚,轻轻的扫着炕上的灰尘,扭头跟陶然说道。
陶然则已经打了一盆水,浸湿了抹布在擦拭桌椅板凳。
“唉,咱们穷人啊,向来都只有被压迫压榨的份儿,不过,你不是说那个柳经纶过段时间要进京赶考吗?他还能有时间来这里折腾?”陶然挑了一下眉头,疑惑的问道。
“他若是没时间来找茬,他的走狗爪牙就说不好了。”洛梦的眉梢上挂着一丝愁容。
“那——你有主意要怎么做了么?”陶然盯着洛梦问道,“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干娘都会支持你的。”
“干娘,别说的这么沉重,没什么大不了,实在住不下去,我就带着你和孩子们,咱们去别的地方落脚,我想,等金粒儿和米粒儿长大之后,一定能理解咱们今天的处境和苦衷。”洛梦暖暖笑着说道。
只是这么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句话,陶大娘已经老泪纵横,忍不住的抽泣,一边别过脸用衣袖抹眼泪,一边不住的点头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