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罗祥通不懂辛安雪的心思,她不是不想冲刺局长的位子,只是通过的途径不一样,她想走上层灌输路线,而不是在下面搞什么一推一拉。
上层路线靠的是段高航,一省之长连个局长都搞不掂,怎么可能?辛安雪满怀信心地找了过去,而且还带着股怨气。
“段大省长,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沒有一点位置?”辛安雪看上去气势十足。
沒办法,官场上的男人,一旦钻到女人的石榴裙下,大多就只有仰视的份了。段高航面对辛安雪隐隐的趾高气昂虽然感到不痛快,却也发作不得,只是用大度的微笑來包容,借以维护自己的高大威严。
“怎么了?”段高航笑问,“好像有情绪嘛。”
“哎呀,我的省长大官人,你就知道阿弥陀佛地笑,怎么就不关心一下我的前途?”辛安雪不是沒有眼色的人,在段高航面前摆谱只能点到即止,否则对自己无益。
“瞧你说的,我怎么就不关心你的前途了?”段高航不明白,“你的副局长不是干得很好嘛,要是靠你自己奋斗还不知道要到哪一年呢。”段高航半真半假也不客气。
“我知道你对我好,要是沒有你哪有我今天?可是,现在更好机会來了,我想当局长!”辛安雪毫不掩饰,“虽然你不告诉我,但我也知道。”
“好机会?我不告诉你?”段高航一愣,“什么好机会?”
“你……”辛安雪假装气得嘴角直抽搐,“潘宝山要走了,去松当一把手,难道你不知道?”
还别说,段高航真的不知道。潘宝山要去松阳任职,只是昨天下午郁长丰和方岩聊过,消息也并未对外透露,只是意外被听到漏了点风而已。
“潘宝山要去松阳主政?”段高航惊住了,“说谁的?”
这一下辛安雪可发了呆,因为从段高航的表情來看他是真的不知晓。难道罗祥通的消息有误?
“外,外面都在传啊。”辛安雪有点沒底气,“严景标不是出事了嘛,现在都说潘宝山要去顶他的位子。”
“我怎么不知道?”段高航皱起了眉头,“我只知道严景标是沒得救了,还不知道潘宝山要去挑大梁,现在松阳是瑞北的发展重点,他一个小年轻能过去担当重任?”
“要是真从工作能力上看,潘宝山去也不为过。”辛安雪说了真心话,“他的能力确实不低,做事也有手段。”
“高什么高。”段高航有点不屑,“为官一方,千头万绪,不是条线工作那么简单。”
“唉,那些就不说了吧。”辛安雪道,“我就想知道潘宝山走后,广电局局长的位子我能不能坐上。”
“姑且算你说的是事实,潘宝山要离开广电局,但局长的位子还真难保证就轮到你。”段高航道,“别看我是省长,但上面还有郁长丰呢,在沒有对立冲突的情况下我说话也还行,你的局长就不算个事,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題,可如果郁长丰也圈定人选那就沒法子了。有些事你也应该清楚,你和潘宝山斗得那么厉害,难道他会让你轻松得利上位?到时组织部代表省委在选拔新任局长走程序时,问到潘宝山谁合适接任局长,他肯定会举荐别人的,到时信息反馈到郁长丰那里,郁长丰一个高兴,顺着潘宝山的意思把名字一圈,你就别指望什么了。”
“哎呀!”辛安雪顿时一脸沮丧,又跺脚又晃身子,像个撒娇的小姑娘,“高航哥,难道你就沒有点办法可想?”
“办法不是沒有,我也不瞒你,毕竟可以努力争取嘛。”段高航道,“不过有些事情不只在眼前,你也知道,郁长丰过两年就退了,我不能再跟他发生什么冲突,否则他在最后时刻黑我一棍,说我缺少团结协作的意识,不配合省委工作,那可就不好了,因为那足以说明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干部,而且在提名书记时还会把我给轰到一边去,你说,影响有多大?”
“我要你帮我争取局长,并不是要你跟郁长丰发生冲突嘛。”辛安雪有点着急了,说话也不上路子。
“瞧你,平常你挺睿智,怎么关键时刻就迷糊了,跟个孩子似的?”段高航板起脸道,“就眼前这情况,我帮你争取局长一职,怎么会不跟郁长丰有冲突?”
“那,那我就走我的路子。”辛安雪很不甘心,“不要你帮忙!”
“你有什么路子?”段高航担心辛安雪胡來。
“从对手下手。”辛安雪气呼呼地说道,“局里能跟我竞争的就是副局长韦国生,我找人揭他的污点,到时即使潘宝山举荐、被郁长丰点名又能有什么用,难道还能带病提拔?”
“你有把握一定能揭出人家的污点?”段高航道,“还有,你所托的人百分百可靠?”
“应该可靠。”辛安雪不想示弱。
“到了这个地步不能说应该,沒有确定性就不能做。”段高航道,“否则被反咬一口只会拖累了自己。”
“那我就试试看吧,尽量不留下把柄给别人。”辛安雪道。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乱來。”段高航道,“冷静下來,稳住了,不过就多熬两年嘛,你想想,到时郁长丰退了,瑞东就很有可能是我说了算,到那个时候你还愁局长的位子?别说局长了,到时直接把你弄到宣传部去做常务副部长,不比局长风光?而且你好好干,下一步熬成部长进常委也不是沒有可能!”
段高航这话一放出來,辛安雪一下还就真被说服了,的确,段高航说的是条路子。“高航哥,那我就听你的。”辛安雪脸上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整个人一下就柔和了,她扭捏着身子靠近段高航,“你真是厉害啊,几句话就把我给收拾了。”
“嗬嗬。”段高航对辛安雪柔热的身子很熟悉,但还沒到腻烦的程度,所以双手热烈迎接上來,一手掐住她的腰身,一手托住她的前胸,“一时得意不代表胜利,最后发笑的才是王者。”
此时的辛安雪,已经像蛇一样攀住了段高航,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对段高航的重要性和可贵性,非常自信。
辛安雪这么自信有她的道理,有一点她很清楚,现在的段高航如果有胆量放开來,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根本就不会在乎她。不过,既然他到了现在这层次,省部级干部了,自然就会收敛,而且不但要收敛,还要畏之如虎,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了无底深渊。但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对男人來说是个逃脱不掉的定律,位置再怎么高,一颗媚俗的色心却总是低下的,难免还会吃上一嘴,所以,就会把目光投向相对安全的人群以前交过的女人。而且本來她们就不容易甩掉,刚好也就拿來一用。所以辛安雪相信,她在段高航的生命中应该占据一定重要位置,也所以,她敢对段高航摆点架子、任点性子撒撒娇。
沒错,段高航确实需要辛安雪,男人不只是在事业上要雄起,展现男人雄风的另一面,就是在女人身上。虽然精力有限,只是被动享受,但最后猛冲那么几下也能找到一种渴望而久违的霸气。
不过今天段高航沒哪个心情,辛安雪带來的消息让他很吃惊,潘宝山要去松阳任职一事,如果是真的,肯定是郁长丰的主意,可是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而这也并不符合郁长丰做事的风格。通常情况下,郁长丰有事多少会提前在常委会上碰一下,从來不捂到最后才揭底。
段高航觉得思绪有点乱,他推开辛安雪,开始打电话给万少泉。辛安雪一看,知道段高航有事,便知趣地上前搂住他亲了一口,离开了。段高航也不挽留,只是让万少泉过來。
此时的万少泉正为严景标而发愁。严景标被曝光后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言语间无奈而凄楚,问他能不能想想办法。万少泉握着电话一声长叹,说中纪委的人都來了,想办法就比较困难了,但他会尽全力。
就为这事,万少泉也找过段高航,问能不能说上话。段高航很果断地摇摇头,劝他还是不要卷进去,现在不同以往,因为有网络这个恶魔的出现,官场上几乎就沒有外力缓冲带了,出事就是出事,盖不了捂不住,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救,自己把一些窟窿给填平了才有希望。
万少泉想想也是,回话给严景标要他理解,还告诉他能坚持的地方就坚持,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严景标表示理解,说不管怎样都是他一个人的事,只是出事后子女问題恐怕就照顾不到了。
听了这话,万少泉悬着的心才放下,他一直担心严景标失去理智狗急跳墙逼他施救,不成就咬他一口。当然万少泉也知道,严景标朝下咬可以,朝上咬不见得就能开得了口,沒准一张嘴就是一个封嘴耳光,但那多多少少也会露点风,对他的影响总归不好。而现在,严景标只是担心出事后子女缺少照顾,也就相当于给他吃了颗放心丸,一下就松快多了,所以立刻向严景标承诺,说不管怎样,该做的他会做好,子女问題根本不是问題,会照顾的妥妥当当。
交流到这里,严景标也就沒再说什么,万少泉安慰了几句也就作罢。
不过,万少泉始终是高度关注严景标的,他希望严景标被处理得越轻越好,所以还是想通过段高航跟省纪委书记龚鸣招呼一下,毕竟前期是他的人对严景标审查,中纪委的人只是督办。
刚好,现在段高航喊他过去,顺便就再说说,看能否帮严景标减轻点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