鱿鱼很严肃,说条件之一就是友松沿海高速项目建设转包的合作,在沒有彻底结束之前,新的合作不能实施。
庄文彦一听就乐了,说那是当然,否则潘宝山要是中途出事,他们的转包合作可能也就会无果而终,那损失就大了,她已考虑到,然后,就问鱿鱼另一个条件是什么。
“第二个,就是别置潘宝山于死地。”鱿鱼道,“再怎么着我也是他曾经的朋友,甚至也可以说是兄弟,要是把他害得太惨,那我连起码的良知不也就沒了么,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的。”
“可以,我答应,其实我也沒有那么狠毒,非要把他给整死。”庄文彦道,“于我而言,只是不想让他活得那么得意就行。”
“他现在还得意。”鱿鱼抖着肩膀一笑,“沿海综合开发中心,那是个什么单位啊,让他去当个破主任,已经够失意的了。”
“官场上他是很失意,可生意场上他却是很得意的啊。”庄文彦道,“我要让他在官场、商场上,处处碰墙壁,条条路不通。”
“哦,要那样的话,倒也可以再合作。”鱿鱼点起了头,笑道:“庄总,别忘了刚才说的只是合作的条件啊,具体的筹码,我还沒说呢。”
“我知道。”庄文彦道,“怎么,你想好了。”
“对,就在刚刚,我已经想好了。”鱿鱼看着庄文彦,很诚恳地说道:“其实,那也是我的一块心病啊。”
庄文彦从鱿鱼恳切的眼神力里看到了渴望,那是她所想见到的,因为有了真正的需求,才有可能促成真正的合作。
“你的心病是什么。”庄文彦的回应也很热切,“只要有可能,我会尽力帮你医治。”
“唉,当初被迫离开了公务员队伍,我一直是耿耿于怀啊。”鱿鱼慨叹起來,“原本我受到了处分,还是可以继续留在公安系统的,可是接着又被劝说离职,说是什么要顾全大局,尽一切可能维护大局的利益。”
“是潘宝山劝说的。”
“对。”鱿鱼道,“我不是他的人嘛,把我劝离公安队伍,那样就可以显示他大义灭亲、刚正无私了。”
“哦,是这么回事。”庄文彦道,“如果我沒理解错,你想复职。”
“现在已经谈不上复职了,离职的当时应该就已脱离关系了吧。”鱿鱼道,“所以我想通过公务员考试的萝卜招聘,重新变回身份。”
“还是回公安系统。”
“随便,只要是公务员就行。”鱿鱼道,“庄总,我现在的年龄就要超线了,再拖一拖,可就完全沒了机会。”
“那倒不一定。”庄文彦道,“虽然不混官场,但有些事我还是明白的,实在不行你就先进事业单位嘛,事业编的有些岗位对年龄限制还是挺宽松的,等进了事业编,再找机会朝公务员身份变就是。”
“嗳,庄总你别说,还真是个路子。”鱿鱼看上去好像很激动,猛地拍了下方向盘触动了喇叭,叭叭直响。
“我还真是搞不懂了,你对公务员身份就那么看重。”庄文彦摇头慨叹道,“到底有什么好的。”
“公务员,公家职务的工作人员,我告诉你,那就是权势的象征啊。”鱿鱼兴致勃勃,情绪很高涨,“特别是由工作人员上升为领导干部,手里的权大了,那势头可就更不一样了。”
“权力就那么吸引人。”庄文彦道,“我觉得还是金钱更好一些,金钱,完全是奴隶,永不变心,还任由支配。”
“那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鱿鱼道,“对于男人來说,重要的还是权势,不是常说一个词嘛,‘权贵’,你看,‘权’是排在‘贵’字前头的,说明了什么,说明权力就是比金钱好嘛,否则,顶多也就是一土豪而已,打个比方,庄总,如果段高航只是个有钱人,你会跟他到现在。”
庄文彦听后,颇为玩味地一笑,点了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是有点理解了。”
“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办得到,又是另外一回是。”鱿鱼道,“怎么样庄总,你有沒有把握助我完成心愿,把事情给办成。”
“虽然我很有把握,但不敢对你保证。”庄文彦道,“我怕万一出现意外,食言了便沒法交待。”
“那就先不谈吧,反正时间也还长着呢,友松沿海高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建好的。”鱿鱼摇摇头笑道,“省得勾起我的权力念想,那可真是有点折磨人呐。”
“好吧。”庄文彦一点头,现在,她对鱿鱼的防备心理大为降低。
有了这么个基础,在吃饭的时候庄文彦就放松了下來,还喝了两杯红酒。
鱿鱼却沒什么心思,这会他总是想着得赶快回去,向潘宝山汇报福邸小区的事情,不过,这急躁不能表现出來,否则会让庄文彦起疑心,所以,他还是继续之前的风格,动不动就來点段子性的话语,逗得庄文彦咯咯直笑,吃得很开心。
到一点多钟,午餐才结束。
离开双临饭店,鱿鱼送庄文彦回去,之后就回去就向潘宝山汇报,说福邸小区可能要有大动作,规划要变动,不知会怎么调整。
潘宝山颇为吃惊,问鱿鱼消息从何而來,鱿鱼说他凭三寸不烂之舌,几乎搞定了庄文彦,牵上线了,消息就是从她那里來的。
“是庄文彦的主意。”潘宝山问。
“不是,是施丛德,他找过去对庄文彦说的。”鱿鱼道,“当时我躲在庄文彦休息室的衣橱里,沒怎么听清楚,后來问她才知道。”
“你躲进了庄文彦的休息室,还进了衣柜。”潘宝山又是一惊,随即笑道:“看來你们的关系还真不一般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有如此效果,沒想到你还有那特长。”
“也不是我有特长,是庄文彦有需要啊。”鱿鱼笑道,“像庄文彦那样的女人,贴上大官或大款,貌似不可一世很了不起,其实呢,两性世界是很荒寂的。”
“你沒把她真的给搞定了吧。”潘宝山继续笑道,“那我得对你刮目相看了。”
“沒呢。”鱿鱼说到这里有点沾沾自喜,“不过老板,我琢磨着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要悠着点啊。”潘宝山道,“因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要防止陷进去,不是有个成语嘛,叫日久生情,一旦有了情意,有些事到时恐怕就不好做了。”
“日久生情,哈哈,老板,你果真是高人啊。”鱿鱼很开心地笑了起來,而后道:“你放心吧老板,别说现在沒搞定,就是搞定了也沒事,大局在心中,从來不动摇。”
“那就好,该怎么你看着办就是,我就不多说了。”潘宝山顿了顿,又道:“其实刚才我说那些是想提醒你,女人是个麻烦事,当然,现在你是商人,无所谓了,可是别忘了,庄文彦是段高航的女人。”
“嗯,我知道其中的厉害,会把握好分寸的。”鱿鱼道,“老板,其实我有意和庄文彦搭上线,走得近一些,是因为她想策反我,让我和她形成统一战线來对付你,所以我才决定要靠近她,争取得到她的信任,令其放松警惕,然后出其不意來个反策反措施,把她给拿下。”
“嗯,你的想法很好,不过实现的难度很大。”潘宝山道,“对庄文彦來说,沒有什么比段高航更能吸引人了,因为他能给她带來源源不断的巨大财富。”
“是的,所以我又施了个障眼法,向他提了个要求。”鱿鱼道,“让她帮我弄进公务员队伍,刚好借机说我对你暗中有很强烈的看法。”
“嗯,那也算是苦肉计吧。”潘宝山道,“一定程度上能麻痹她。”
“不过那是后话了,我跟她说过,不管怎样都得等友松高速建成之后再说,否则转包的合作就会砸锅,损失大到天。”鱿鱼道,“她也是那么想的。”
“那缓冲的时间也足够长了。”潘宝山道,“一步一步來吧,眼下要把友松沿海高速工程转包的事给做好,那毕竟是一项大收益,不用忙活就赚十个亿,实在是难得啊。”
“是啊。”鱿鱼道“按照我们的计划,得诱她把我‘暗中’转让的一千万好处费拿出來,就算她留一百万保证金,也还有九百万落到我手上吧,只要钱一入我的口袋,她也就陷进去了,那样即便到时她发现修路的资金,是因为段高航他们做鬼而跟不上,后悔也就晚了,毕竟她已泼出去了九百万,所以她必须得想方设法说服段高航,让资金到位。”
“到时你再做做工作。”潘宝山道,“让她不要直接找段高航施压,直接找松阳、友同两市,然后再找沿海开发集团,暗中行事,那样还有可能不过早地惊动段高航,事情也许就会更好办一些。”
“好的,我想应该沒问題。”鱿鱼道,“毕竟那也关系到她自己的收入,她会同意的。”
“嗯。”潘宝山点点头,“那就开始着手,我马上找阚望聊聊,让他想办法把省财政负担的那部分资金保证到位,让庄文彦看到合作的可行性,然后把你的‘好处费’给你,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