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擦拭头发

不久,待得终于抵达长信宫时,宫内的宫奴皆是一怔,而后急忙小跑至殿外恭敬行礼。

凤瑶朝地上的宫奴们淡扫一眼,瞳孔微缩,驻了足。

身后群人,也下意识的停了步,略微厚重浩荡的脚步声,也在此际戛然而止。

这时,微风浮荡,许是黄昏将近的缘故,迎面而来的风已是并无太多灼热之意,反倒是隐约之中,卷着周遭茉莉与紫薇的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撄。

凤瑶神色微动,转眸朝殿外那些丛丛的花圃望去,便见微风之下,紫薇花树与茉莉花齐齐摇曳,而大红与雪白的花色之下,则有十来株模样奇特且色彩艳丽的花点缀其中,精致至极。

果然是尸香花,王能的办事效率,无疑是极为迅速。

只是,就不知国师知晓她差人上去挖尸香花时,会是何等表情了。

思绪翻腾,片刻即止偿。

凤瑶缓缓转身,目光径直朝司徒凌燕落来,淡漠无波的出了声,“大公主舟车劳顿,本宫已为大公主与六皇子准备了这长信宫歇脚。此际,大公主与六皇子可好生歇息一番,再沐浴更衣。今夜的接风宴席,也已在筹备之中,到时候,本宫自会差人过来邀大公主与六皇子赴宴入席。”

司徒凌燕转眸朝周遭扫了扫,面上并无不悦,只是那股英气与凌厉之气彰显依旧。

则是片刻,她唇瓣一启,干练无波的道:“此行,本公主并未打算入住你这大旭皇宫。”

凤瑶眼角一挑,清冷的目光朝颜墨白落去,无声质问,难道这厮未摆平这司徒凌燕?

她倒是记得,那日入得摄政王府时,她清晰明了的告知他让他劝说司徒凌燕入驻皇宫,而今倒好,这颜墨白究竟是未说,还是未劝说成功?

越想,越觉思绪翻腾,落在颜墨白面上的目光也沉了半许。

颜墨白略微无奈的迎上她的目光,却是笑得温润,待朝她扫了两眼后,他便转眸朝前方的司徒凌燕望来,只道:“大公主言话还是莫要只言一半,若是不然,微臣便要成办事不利的罪臣了。”

他这话温润无波,语气也卷着几许不曾掩饰的无奈,只不过,那醇厚朗然的嗓音着实好听得紧,无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意。

司徒凌燕眉头一蹙,回头朝颜墨白望来,只道:“颜大哥对这姑苏凤瑶,何必畏惧。这大旭之中,终归非她一人做主,倘若当真她要威胁你什么,自也不易得手才是。”

颜墨白微微一笑,并未言话。

司徒凌燕扫他两眼,这才将目光朝凤瑶落来,干练阴沉的道:“本公主本未打算入驻你大旭皇宫,但看在你大旭摄政王面上,才改变主意,随你入宫而住。只不过,也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再得意妄为,肆意用大旭长公主身份压人。”

凤瑶眼角一挑,清冷而道:“本宫便是用长公主身份压人,压的自然也是我大旭之臣,与大公主你有何干系?再者,大公主初衷是要入驻摄政王府,此举本是不妥,毕竟,云英未嫁的一国公主,不住别国专程安排的皇宫,反倒执意要入驻国臣家中,此等昭然若揭之意,不正是风月倾慕,落人口舌不是?”

司徒凌燕面色微变,冷眼朝凤瑶盯着,并未言话。

凤瑶兴致缺缺,已是将目光从她面上挪开,淡声而道:“时辰已是不早,大公主与六皇子好生歇息。若对这长信宫有何不满,对长信宫的宫奴直言便是。”

说着,嗓音一挑,话锋也跟着一转,“今日接风之宴,还有诸多之事需安排,本宫便不在此多加叨扰了,告辞。”

这话一落,分毫不顾司徒凌燕的脸色,仅是干脆的踏步朝前。

她步伐微速,并无耽搁,行走之间也是极为坦然淡定,只是待路过拄着拐杖且被伏鬼扶着的颜墨白时,她神色微微一动,清冷的目光朝他冷扫了一眼,而后便回头过来,继续淡定往前。

天色微晚,黄昏已至。

迎面而来的风,也稍稍消却了酷暑,卷了半丝清凉。

凤瑶满面清冷,目光沉寂,待得走远了,心底深处,也终归是彻底的平歇了下来。

待回得凤栖宫后,凤瑶便通知王能去安排宴席之事,自己,则沐浴更衣了一番,随后便落座在软榻上,任由宫奴为她小心翼翼的擦拭湿发。

不久,殿外突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片刻,是一道紧张的恭声,“长公主,摄政王求见。”

凤瑶神色微动,并未言话,周遭气氛清冷压抑。

随即,殿外终归是扬来了颜墨白那温润无波的嗓音,“微臣腿脚不便,在此多站倒也腿疼,不知长公主能否体恤一番,允微臣入殿就坐?”

温雅的嗓音,无波无澜,却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这颜墨白极擅长掩藏情绪,她是知晓的。

说来,与他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到头来,却也不过是对他了解皮毛罢了。

思绪翻转,凤瑶稍稍敛神一番,随即唇瓣一动,淡漠出声,“进来。”

这话一落,不远处的殿门应声而来,屋外的光线也瞬时泻入了殿中,凤瑶微微抬眸,目光朝不远处的殿门落去,便见那满身颀长修条的颜墨白,竟自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逆光而来。

“你们先出去。”凤瑶满目清冷的朝那逆光的身影扫了一眼,随即便淡声朝身后为她擦拭湿发的宫奴吩咐。

宫奴们急忙恭敬应声,不敢多呆,小心翼翼的将擦拭头发的帕子放于软榻一旁,而后便小跑着朝不远处的殿门而去。

待得颜墨白刚刚入殿,宫奴们便迅速出了殿门,并在外小心翼翼的合了殿门。

凤瑶抬眸而望,目光清冷的落在那缓慢行来的颜墨白面上,未待他走近,便低沉而道:“你来作何?”

颜墨白并未言话,面色温和,只是纵是浑身上下皆满身从容淡定,奈何用拐杖走路的姿势,则着实减了他的清雅之意,活生生的透露出了几许掩饰不住的地气。

他一路缓慢往前,片刻,待终于站定在凤瑶面前时,他薄唇一启,才平缓出声,“今日有夜宴,微臣出宫再入宫倒也麻烦。是以,便先来长公主这里坐坐,打发打发时辰。”

打发时辰?

他说得倒是极为随意,那懒散调侃的语气,却是无疑将她这凤栖宫当做了随意歇脚之地。

凤瑶冷眼观他,“摄政王若是当真要找地方歇脚,自该在长信宫中歇脚,想必大盛公主自也会极为乐意才是,又何必专程来本宫这凤栖宫闹心?”

颜墨白温润而笑,“大盛大公主云英未嫁,若微臣在长信宫落脚,想必定会声名受损。”

这话一落,不待凤瑶反应,他已缓缓的屈身坐在了凤瑶身旁。

凤瑶瞳孔一缩,嗓音也越发清冷,“因着大盛公主云英未嫁,是以为体恤她的声名,不愿在长信宫中久留歇脚。如此说来,摄政王倒是极有君子之度,只不过,本宫也是云英未嫁,你来这凤栖宫,就不怕让本宫损了声名?”

她嗓音极为清冷,颇带几许漫不经心。

待得这话落下,沉寂无波的心底,便开始盘算着差人将这颜墨白丢出去,不料正思量,颜墨白已略微认真的平和而道:“长公主倒是误会了。”

凤瑶回神,清冷观他。

他笑得自然,“微臣并非担心大盛大公主声名受损,而是担忧微臣声名受损。毕竟,微臣在京都城内,也享有盛名,若与大盛公主同处一室,自容易遭人非议,微臣的清誉,也会被大盛公主连累。而长公主你,也虽云英未嫁,但却负着夜叉之名,如此一来,微臣与长公主同处一室,旁人,自也不会觉得微臣与长公主之间能擦出些风月火边才是,如此,长公主声名不会受损,微臣声名,也是依旧。”

懒散无波的嗓音,调侃十足。

凤瑶冷冽观他,“摄政王倒是圆滑得紧,只不过,纵是你声名要紧,但这凤栖宫中,则容不下你。你若识相,便迅速离去,若无地方落脚,自可先去礼殿坐着。”

颜墨白神色微动,终归是稍稍敛了面色,随即略微认真的朝凤瑶望来,只道:“礼殿正为今夜的宴席布置着,若此际便去那里,定人多嘈杂,着实不妥。再者,微臣此番来这里,其一是为了歇脚,其二,是有事与长公主询问。”

凤瑶并无诧异,面色也一成不变。

这颜墨白历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点,她自是了然。

她默了片刻,便淡漠而道:“摄政王有话不妨直说。”

颜墨白瞳中略有微光滑过,待得凤瑶正要仔细打量他瞳中的微光,不料他已是恰到好处的敛了神,随即薄唇一启,平缓无波的道:“今日那长信宫外,倒是花海成群,飘香四溢,着实怡心怡情得紧,只不过,微臣方才也随意瞧了一眼那长信殿外的花,倒是见得其中有一种花,花形长筒,色泽红黄蓝三色,模样倒是极为特殊,记忆犹深。说来,微臣对花草倒也有些了解,摄政王府的大片花木与茶树,也为微臣亲手栽种,是以,若微臣未记错的话,那长信宫外的长筒花种,应是尸香花无疑了。”

他嗓音极为温缓,无波无澜,并未带半许的锋芒。

然而这话落得凤瑶耳里,心境则蓦地翻腾,嘈杂微浮。

她并未立即言话,待将这颜墨白仔细盯了片刻,才冷冽低沉的道:“摄政王究竟想说什么?”

шшш ⊙тTk an ⊙C ○ 他极为难得的静静迎着凤瑶清冷的目光,缓道:“当日微臣逛花鸟场子时,有次倒是见过有人卖那种长筒艳丽之花,当时仅有一株,便要价万两,号称的是尸香花模样艳丽,但却剧毒无比,却也是极其名贵的药材。听说,那种花多闻几下,便会头晕昏沉,若一直与那尸香花接触几日,却无解药控制的话,定诱发隐疾,暴病而亡……”

冗长繁杂的话语,被他以一种极是温润平缓的语气道出,着实让人觉察不出到他半许情绪,但也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极是幽远沉寂与厚重。

是以,他究竟想作何?此际将话说得这般直白明了,甚至不惜将一切都在她面前挑破,如此,目的是何?

凤瑶面上的沉寂之色,终归是裂了开来,落在他面上的清冷目光,也逐渐变得森冷阴沉。

既是他将话已说得这般直接明了,她自然也无心再与他拐弯抹角,仅是冷冽无波的出声问,“摄政王言明这些,是为何意?”

他依旧静静的凝着凤瑶的眼,嗓音却突然变得幽远开来,“这话,倒也该微臣问长公主才是。长公主在长信宫外安置尸香花,是为何意?”

他这话更是直白了当。

凤瑶瞳孔一缩,阴沉而道:“尸香花之事,本宫无心与你解释。但如今摄政王如此咄咄逼问,可是要为大盛公主出头?”

颜墨白神色微动,终归是稍稍挪开了目光,缓道:“微臣是否要为大盛公主出头,此际论来,皆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盛公主身份特殊,此番行程,天下皆知。是以,大盛大公主便是要出事,也定不可在大旭出事。”

凤瑶森冷阴沉的道:“摄政王要维护大盛公主,直言便是,又何必在本宫面前拐弯抹角。尸香花之事,本宫自有分寸,轮不到摄政王来提醒。反倒是摄政王你,明明与大盛大公主有旧情,为何不提早而报,反倒还在本宫面前遮遮掩掩,若非本宫今日亲耳从大盛大公主口中听闻你们几年前便已相识的话,摄政王你,可是还要一直在本宫面前做戏隐瞒?”

颜墨白眉头极为难得的微微一蹙,“微臣当年与大盛公主有所交情,是因的确不知她大盛公主身份。是以当日对长公主也并未解释。只因,本就不认识,何来解释可言,而今突然相见,才觉是故人罢了,微臣,也是猝不及防。”

凤瑶森冷淡漠的道:“是非曲直,便也只有摄政王你自己最是清楚。”

颜墨白语气幽远,“长公主,微臣说的,是实言。”

“实言与否,本宫如今已是不在意了。只不过,此番大盛公主来访大旭,无疑是来者不善,摄政王身为大旭权臣,若有一丝半点向着大旭的话,如此,大盛公主来访之意,你可该提前告知本宫?”凤瑶瞳孔一缩,嗓音阴沉淡漠,语气也卷着几许不曾掩饰的森冷。

奈何这话一出,颜墨白却并未立即言话。

一时,殿中气氛也无端沉寂,隐约透着几许莫名的厚重与压抑。

凤瑶瞳孔越发一缩,再度抬眸,清冷无波的目光再度朝颜墨白落来,却见他深邃的瞳孔极其幽远,清俊的面容,也极为难得的漫出了半许复杂。

“大盛大公主此番来意,微臣并非清楚。但大公主历来干练干脆,喜沙场征战,不喜过问朝中诸事。而能让大公主亲自出访大旭,想必这事,自与她心底在意之人有关。”待得半晌,颜墨白幽远无波的出了声。

凤瑶冷笑一声,“如此说来,大盛大公主是专程为摄政王而来的?毕竟,大盛大公主倾慕摄政王是事实,今日还曾数次说过摄政王呆在这大旭是屈才了,甚至还有意挖摄政王入大盛为官。”

颜墨白面色不变,似是并未对凤瑶这话太过放于心里,他仅是眸色微动,再度极为难得的将目光迎上了凤瑶的眼,缓道:“微臣,不过是大公主的故人罢了,若真论及在意的话,自也比不上她的亲眷才是。毕竟,大公主此人恩怨分明,虽不喜过问世事,但却极为关心家人。不知长公主这几日是否差人探过大盛之事,而今的大盛,近来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凤瑶神色微变,“大盛近来,发生了何等大事?”

前些日子,一直忙于江南救灾之事,而今刚回京都,便有堆积如山的奏折需要亲自批阅,是以,这几日一直忙于国事,加之幼帝那里又极不省心,身心俱疲之事,又迎得大盛大公主来访消息,如此接二连三之事萦绕而来,倒也的确无暇去探查大盛发生了些什么大事。

是以,而今再闻颜墨白这等语气,可是这几日,她当真错过了某些震惊之事?

思绪翻腾,凤瑶眸色越发深沉。

则是片刻,颜墨白稍稍挪开目光,平缓无波的道:“想必,前些日子有奏折送入宫中,言道大盛太子大婚之事,长公主可是知晓?”

凤瑶冷眼观他,淡漠应声。

颜墨白稍稍勾唇,微微一笑,清风儒雅的继续道:“大盛大婚之事,传得人尽皆知。皆道,大盛太子乃大盛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甚至连这大旭之国,都是大盛太子亲自领兵攻下。而即将成为大盛太子妃之人,自为大盛丞相千金,明月许明月,人如其名,着实倾城风华,纯然如风,貌羞明月不为过,且那明月姑娘,还曾与大盛太子订过娃娃亲。如此,战神配明月,佳话成片,前些日子,大盛皇帝龙心大悦,下旨赐婚,令大盛太子与许明月择日完婚。只不过,如此天下佳话,却被大盛太子执意毁灭,只因,大盛太子后来称心有所属,极是硬气的长跪大盛皇帝寝殿外,祈求大盛皇帝收回赐婚诏令,容他迎娶心仪之人为妃。”

冗长繁杂的话语,一字一句的飘入耳里,瞬时之中,心底起伏万瞬,震撼不平。

凤瑶面色沉得厉害,瞳孔,也深沉复杂,冷冽十足。

她倒是未料到,前些日子她还在让许儒亦拿主意,让她不必亲自前去大盛观那司徒夙的大婚,却是不料,而今这几日,便已闹出司徒夙执意拒婚之事。

如此一出大戏,着实令人瞠目结舌,再者,凭她的了解,那司徒夙本为心狠手辣的无情之人,连与她的情义都可全数抛却,如此,又岂会再为了他心底那所谓的心仪之人,公然硬气的抗旨拒婚?

思绪翻腾,心底虽是震撼起伏,但更多的,则是复杂与怀疑。

正这时,颜墨白平缓无波的嗓音再度扬来,“大盛太子公然拒婚,第一次凭性而为,不顾大局,大盛皇帝震怒,勒令大盛太子禁闭东宫,直至大婚之日才可放出。闻说,这几日禁在东宫的大盛太子,情绪颓然,心情不佳,后病倒东宫,人心惶惶。”

说着,嗓音一挑,话锋也跟着一转,“想来,长公主英明聪慧,自该猜到大盛太子那所谓的心仪之人是谁了,而大盛大公主身为大盛太子的胞姐,她此番突然而来的目的,长公主你,也该是有所了然了。”

这话一落,颜墨白微微转眸,幽远无波的目光,再度略微认真的落在凤瑶面上,似要无声无息的从凤瑶面上探出些什么来。

凤瑶面色起伏得厉害,心境,也复杂万率,缠缠绕绕之中,压抑丛生。

她并未立即言话,目光也未落在颜墨白面上,仅是幽幽的落在殿中一角,兀自沉默。

半晌,沉寂压抑的气氛里,颜墨白嗓音突然低沉了本许,似幽似沉的问:“大盛太子,对长公主旧情未了。而长公主你这心底,对大盛太子可是仍旧存情?”

他嗓音极其幽远,幽远得似是在自言自语,只是落在凤瑶面上的目光,却越发深邃。

凤瑶面色沉寂,目光冷冽十足。

待得片刻,才阴沉而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本宫对司徒夙,岂还能存情。再者,司徒夙拒婚,与本宫毫无干系,司徒凌燕而今为了司徒夙来我大旭,有何用处?拒婚的是司徒夙,而非本宫,便是她强行来这大旭,也改变不了什么。”

颜墨白缓道:“长公主还是将事态看得太轻了。”

凤瑶瞳孔微缩,清冷盯他,“摄政王有话不妨直说。”

他稍稍敛神,勾唇朝凤瑶笑得温润平和,面上的复杂与深邃之意,也在刹那彻底的掩盖了下去。

“大盛太子拒婚的起因,想必天下人皆猜是因长公主而起。倘若,大盛大公主能说服长公主出面,让长公主来说服大盛太子接受赐婚,如此,大家皆可相安无事,大盛太子,也不必与大盛皇帝太过冲突,免得被人趁虚而入,使得东宫之位不稳。这其二,倘若大盛与大旭也联姻,大旭长公主嫁于大盛太子和亲,如此,便是毁了大盛丞相千金的这门婚事,也不足为惧,毕竟,到时候和亲之事一定,那时的大盛太子,便有整个大旭为后盾,从此,自个稳固根基,青云直上。”

低缓温润的嗓音,无波无澜,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然而这话落在凤瑶耳里,却再生起伏。

她瞳孔骤缩,满目阴沉,思绪翻转之间,并无言话。

不得不说,若当真如这颜墨白说的这样的话,那司徒凌燕,倒也是太过自信了些。且不说她姑苏凤瑶对大盛愤怒仇视,倘若司徒夙因拒婚而影响东宫之位,她姑苏凤瑶非但不会帮他,更还想落井下石。

只不过,口说无凭,她自然也不会全信这颜墨白的话,毕竟,而今知晓颜墨白与司徒凌燕乃故交,如此关系,自也不得不防。

这颜墨白自己都还未洗脱嫌疑,她姑苏凤瑶,又如何能信他这话。

越想,越觉思绪蜿蜒,嘈杂起伏。

一时,殿中的气氛也再度沉寂了下来,无声无息之中,透着几许厚重。

待得半晌,颜墨白才稍稍叹了口气,温润而笑,“长公主此际也无需想得太多,依照长公主的聪慧,想来行事自也有度,并不会轻易被人左右了去。只不过,恕微臣直言,那长信宫中的尸香花,虽鲜少人知,但一直放在长信宫中,并非好事,倘若大盛公主与皇子在我大旭宫中出了事,到时候大旭自然也是引火烧身。”

凤瑶回神过来,阴沉观他,“最初不辨此事,是因觉得未有必要,但如今摄政王再言及此事,本宫倒要问你,谁说本宫要以尸香花来暗害大盛公主与皇子?尸香花乃传世奇花,世上极为少见,珍惜无比,本宫特意在长信宫中放花,是因尊敬大盛公主,是以才以尸香这等传奇之花而迎。再者,明日之中,本宫便会将尸香花的解药放于汤中供大盛公主与皇子服下,如此,大盛公主与皇子,岂会出事?而摄政王你,却对此事几番提醒,咄咄逼人,可是有意要陷害本宫?”

似是未曾料到凤瑶会突然会反咬一口,颜墨白眼角微抽,温润儒雅的面上也猝不及防的漫出了半许微诧。

却也仅是片刻,他薄唇一启,正要言话,不料正这时,不远处的殿门外突然传来了王能恭敬嗓音,“长公主,百官已陆续入宫,宴席在即,只是,皇上正闹脾气,不愿梳妆着袍参加宴席。”

颜墨白下意识的噎了后话,目光朝凤瑶落来,“皇上闹脾气了?”

凤瑶眉头微蹙,面色也沉了几许。

待默了片刻,她才朝不远处的殿门低沉出声,“皇上不愿赴宴,便随他去。”

她这话,低沉而又幽远,却也无奈无力至极。

待得这话落下,门外扬来了王能恭敬应声,随即凤瑶稍稍伸手揉了揉额头,面容上,也逐渐漫出了几许暗恼与复杂。

“皇上小小年纪,差人好生教养便是,长公主又何必气着自己。长公主啊,已无愧于大旭,无愧皇上,如此,便该放松心神,好生为你自己而活才是。毕竟,身为女子,成日考虑得太多,若当真做到面面俱到了,也极累,不是?”

温润儒雅的嗓音,依旧无波无澜,语气之中,竟还夹杂着几许调侃,几许劝慰。

只是却也分不清他这话究竟是调侃居多还是劝慰居多。

凤瑶抬眸,冷眼朝他扫了一眼,只道是这颜墨白置身事外的随口说话不腰疼。

她并未言话,仅是兀自沉默,颜墨白凝她半晌后,也不再就此多言,仅是拿了一旁的帕子,极为自然的抬手,开始为凤瑶擦拭起湿润的头发来。

凤瑶瞳孔一蹙,正要反应,颜墨白则平和无波的道:“赴宴时辰将近,长公主头发湿润,许是来不及梳妆赴宴,倘若专程为大盛大公主设立的接风宴,皇上已是无法前去了,而长公主也去迟的话,许是大盛大公主与六皇子该有意见了。”

是吗?

凤瑶倒是未料到他竟会将头发湿润之事也牵扯到司徒凌燕身上,一时,心底也无端的漫出了几许不悦,连带要让颜墨白松开她湿发的话也噎了下去,只是瞳孔微缩,冷沉无波的问:“摄政王究竟是哪国之臣?”

颜墨白细致的为她擦拭着头发,回得淡然无波,“大旭之臣。”

凤瑶眼角一挑,“那摄政王为何句句不离大盛公主,更还四处维护于她?”

颜墨白缓道:“微臣乃大旭之臣,维护的自然是大旭与长公主。”

凤瑶冷哼一声,对他这话倒是不知可否,仅是心底的复杂与不悦之气越发的浓了半许,随即神色微动,淡漠而道:“摄政王方才说得极是,眼看宴席将至,本宫如今还湿着头发,自是无法梳妆,是以,此际便劳烦摄政王迅速些,将本宫的头发,擦干。”

这话一落,颜墨白并未言话。

待得半晌后,他才平缓无波的道:“能为长公主效力,自是微臣之幸。只是,微臣指尖有伤,长公主可否体恤?”

凤瑶瞳孔微缩,并未言话。

颜墨白也未再出声,只是不知为何,他为她擦拭头发的手却并未停歇,动作轻缓温和,待得凤瑶稍稍抬眸朝他扫去时,则见他正静静的凝着她的湿发,目光,极为难得的有些认真,有些失神,又有些幽远。

瞬时,凤瑶神色几不可察的变了变,心底深处,也无端的漫出了几许异样与复杂。

第七百六十七章 该是会来第五百八十六章 如此失策第二百三十章 平常而居第一百四十三章 妥协看花第七百二十二章 为他说话第七百零三章 治得心疾第六十八章 一起过去第一百四十二章 花景正好第七百九十八章 性子歪了第七十五章 凭空消失第四章 居心叵测第六百四十八章 傲娇威胁第七百一十三章 堇年之伤第五百六十章 故人来见第四百三十三章 两方对立第六百一十章 诸事不安第七百三十九 速战速决第五百七十三章 再度入城第四百三十九章 手背血泡第六十一章 公子不在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仪是何第四章 居心叵测第一百一十八章 连夜施针第四百三十九章 手背血泡第七百三十章 她不爱你第四百二十四章 舍不得你第五百九十九章 本该避嫌第五百七十八章 殷勤赠药291.农家女子第一百九十八章 冲冲晦气第七百九十八章 性子歪了第一百三十章 何来奇怪第二百八十三章 突然对峙第一百七十六章 好生解释第七百八十五章 也有无奈第二百零二章 什么名堂第二百一十六章 执意要要第五百九十一章 精神可好第四百零七章 刻意支走第一百四十九章 衣帛撕声第一百六十九章 唤人姐夫第三十五章 乔装而来第四百六十七章 亏欠于你第四十七章 有事要奏第三百九十三章 讨好之言第480章 前来赴约(一更)第六十一章 公子不在第一百九十五章 有求于臣第八十七章 窗外立人第八章 摄政之王291.农家女子第五百三十一章 你定不敢第二百四十章 何其无辜第七百五十四章 意下如何第七百二十一章 别有洞天第七百五十三章 竟在这里第四百八十九章第四百一十二章 幔后有人第六章 扶皇为帝第四百零九章 梅林女童第六百七十三章 差点忘记第四百八十九章第五百六十二章 猜不透彻第三百零五章 四方埋伏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敢轻心第三十三章 公子儒亦第七百九十七章 想封后了第二百七十章 楚京游街第五百五十五章 容易掉链第七百三十四章 拆穿谎言第七百二十章 试探我么第二百一十七章 拉臣一把第一百九十三章 考虑微臣第五百六十四章 已为弃子第七百六十一章 突然呕吐第一百一十一章 故作精神第一百四十四章 信笺何意第七十章 压榨压榨(四千)第八十章 花灯误认第八百一十六章 绕到坑里第二百七十一章 刻意引荐第二百九十五章 如此之人第三百九十四章 红豆相思第八百一十章 打架了么第七十六章 聪慧敏觉第六百九十六章 营地如空第五百七十七章 心怀鬼胎第八百二十三章 大力放权第四百六十七章 亏欠于你第五百七十一章 着实无礼第八百二十三章 大力放权第八百一十一章 跋扈之至第六百八十三章 竟是来了第四百二十六章 怪异出殿(一更)第二百一十一章 醉态再显第四百六十二章 突然怕冷第七百五十八章 撮合二人第四百一十四章 大打出手第六百一十四章 全然激怒第五百零四章 莫名而信
第七百六十七章 该是会来第五百八十六章 如此失策第二百三十章 平常而居第一百四十三章 妥协看花第七百二十二章 为他说话第七百零三章 治得心疾第六十八章 一起过去第一百四十二章 花景正好第七百九十八章 性子歪了第七十五章 凭空消失第四章 居心叵测第六百四十八章 傲娇威胁第七百一十三章 堇年之伤第五百六十章 故人来见第四百三十三章 两方对立第六百一十章 诸事不安第七百三十九 速战速决第五百七十三章 再度入城第四百三十九章 手背血泡第六十一章 公子不在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仪是何第四章 居心叵测第一百一十八章 连夜施针第四百三十九章 手背血泡第七百三十章 她不爱你第四百二十四章 舍不得你第五百九十九章 本该避嫌第五百七十八章 殷勤赠药291.农家女子第一百九十八章 冲冲晦气第七百九十八章 性子歪了第一百三十章 何来奇怪第二百八十三章 突然对峙第一百七十六章 好生解释第七百八十五章 也有无奈第二百零二章 什么名堂第二百一十六章 执意要要第五百九十一章 精神可好第四百零七章 刻意支走第一百四十九章 衣帛撕声第一百六十九章 唤人姐夫第三十五章 乔装而来第四百六十七章 亏欠于你第四十七章 有事要奏第三百九十三章 讨好之言第480章 前来赴约(一更)第六十一章 公子不在第一百九十五章 有求于臣第八十七章 窗外立人第八章 摄政之王291.农家女子第五百三十一章 你定不敢第二百四十章 何其无辜第七百五十四章 意下如何第七百二十一章 别有洞天第七百五十三章 竟在这里第四百八十九章第四百一十二章 幔后有人第六章 扶皇为帝第四百零九章 梅林女童第六百七十三章 差点忘记第四百八十九章第五百六十二章 猜不透彻第三百零五章 四方埋伏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敢轻心第三十三章 公子儒亦第七百九十七章 想封后了第二百七十章 楚京游街第五百五十五章 容易掉链第七百三十四章 拆穿谎言第七百二十章 试探我么第二百一十七章 拉臣一把第一百九十三章 考虑微臣第五百六十四章 已为弃子第七百六十一章 突然呕吐第一百一十一章 故作精神第一百四十四章 信笺何意第七十章 压榨压榨(四千)第八十章 花灯误认第八百一十六章 绕到坑里第二百七十一章 刻意引荐第二百九十五章 如此之人第三百九十四章 红豆相思第八百一十章 打架了么第七十六章 聪慧敏觉第六百九十六章 营地如空第五百七十七章 心怀鬼胎第八百二十三章 大力放权第四百六十七章 亏欠于你第五百七十一章 着实无礼第八百二十三章 大力放权第八百一十一章 跋扈之至第六百八十三章 竟是来了第四百二十六章 怪异出殿(一更)第二百一十一章 醉态再显第四百六十二章 突然怕冷第七百五十八章 撮合二人第四百一十四章 大打出手第六百一十四章 全然激怒第五百零四章 莫名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