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枫暗忖,幸好媚儿姐早就告诉过自己,出门在外,绝对不要吃带馅的东西,有些不地道的商家,说不上弄点什么填到里面,这要是自己看到那根头发丝,这顿饭真的沒办法吃了,
可是现在刘枫也沒有食欲了,因为从厨房走來一位彪形大汉,手里拎着大砍刀就过來了:“咋啦咋啦咋啦,头发丝儿,头发丝儿咋啦,谁不长头发,有头发丝儿那说明是美女给你包地,沒要你叫小姐的钱就不受的了,还他么净事,吃不吃,不吃撒冷给我滚蛋,”
那一帮三个大小伙子,四位女性,但是看那明晃晃的大砍刀,都有点发晕:“不是不是不是,那啥,你这包子里有头发丝儿我说说还不行啊,什么态度,走了,不吃还不行么,”
“不吃可以,算账,二十个包子五十块,五碗粥十块钱,两个拼盘六十,一共一百二十,算上台费,就二百好了,给钱,”
这位彪形大汉算账倒是挺溜,不过这价格也太坑爹了,刘枫看看眼前的“拼盘”,四寸盘在关东通常是不叫盘的,都叫碟,就这小碟装上两样小咸菜,居然要价三十,
“哥们儿,你是开包子铺还是打劫地呀,就算是你拿着刀,也不能这么黑吧,那包子不是说好了五毛钱一个吗,粥也是五毛钱一碗滴,还有也沒说要台费---”
“你他么唧唧歪歪的这么膈应人捏,”大汉手中的砍刀在那小伙子面前一个劲晃悠,吓得小伙子往后直闪,“给不给,那包子和五毛钱的一样吗,妹儿,你把五毛钱的包子拿给这帮二迷糊儿看看,还有五毛钱的粥,”
不一会儿,那个态度极佳的服务员笑眯眯的拿來几个小笼包,还有一个一两酒盅那么大的小“碗”,那几位都傻掉了,就连刘枫看着都晕,要是小笼包五毛钱一个,这憨大的包子似乎,可能,大概也不贵,,
至于那个“小碗”那几位差点沒被气哭喽:“大大大哥,这这能叫碗么,这不就是酒盅么,还有这拼盘---”
“咋滴吧,我说这是碗就是碗,要不你告我去,”
大汉瞪着一对儿牛眼睛,砍刀抡圆了一下子砍在椅子上,登时木屑飞溅,难怪这里的椅子都扒拉狗啃的,都是这么來地:“这是拼盘么,小贼儿,你见过这么精美的拼盘么,这是老毛子那里学來的傻啦懂不,”
“傻啦,”刘枫被这个无耻的家伙气乐了,“这傻啦还不错,不过据说傻啦油才是最值钱滴,你这东西偷工减料,还想要钱,”
“我草,”大汉不干了,转过身面向多事的刘枫,“你小子是哪嘎瘩蹦出來滴,找死是吧,你的也不用算了,三百块,赶紧掏钱,要不就用一只手抵债,”
刘枫微微一笑,把手老老实实的放在桌子上:“喏,在这里,要钱沒有,要手一双,拿去吧,”
这一次轮到大汉傻眼了,还真就沒见过这样要钱不要命的主,此时那个态度极佳的服务员來了:“哎呀大兄弟呀,你瞧瞧,不就是沒钱么,这样好了,也别留手了,把你的包押在这里,回头拿钱來赎成不,”
刘枫一呲牙:“留手不留包,爱要不要,不要我就走啦,”
说完,刘枫站起身,拎起包就要走,那个大汉抡圆了砍刀,照着刘枫身前砍下,刘枫连眼皮都沒眨一下,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那砍刀距离自己足足有十厘米远,根本就沒有威胁,
“砰”,砍刀重重的砍在桌子上,刘枫心疼的咂咂嘴:“白瞎了,这桌子让你这么再糟蹋下去,用不了几天就得散架,你还真是一个败家子呀,”
壮汉估计从來就沒有遇上这种滚刀肉,以往只要拿砍刀一晃,所有的顾客都会乖乖的算账走人,可是今天这个强出头的家伙,咋就这么操蛋捏,
刘枫走出几步,见壮汉和服务员都傻在那里,沒有跟过來,他嘿嘿一笑:“我说你们几个还等着被黑是咋滴吧,还不快走,”
这一次壮汉真的急了,抡起砍刀向着刘枫的手砍去:“草拟妹滴,哪來的傻x,到同兴市撒野,”
刘枫伸手拿过桌上的盘子碗,一个个的送到砍刀路线上,眨眼之时,桌上的盘子碗碎了一地,刘枫冷笑着看向壮汉:“怎么,还沒完么,”
壮汉连累带气,满脸涨红:“我草你---”
“啪,”刘枫重重的一个巴掌,那大汉的嘴里登时飞出一串血花,连带着两三颗牙齿:“再骂,再骂就让你满地找牙信不,”
刘枫是最见不得这种鱼肉乡里的家伙,看來这位是习惯性敲诈外來户,尤其是乡下來的,就听他那一句二迷糊儿,刘枫就已经明白了,因此也想给这个混蛋一个深刻的教训,
大汉这一次不再有任何的顾忌,飞出手里的砍刀,砍向刘枫的头,刘枫轻轻松松的掀起一张桌子迎上去,“砰”的一声大响,砍刀和桌子“霹雳啪嚓”掉到地上,
刘枫依旧面含微笑:“怎么样,还想要钱么,”
服务员看出來了,大汉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这要是继续下去,非得把小店拆喽,赶紧拉住还想上前拼命的男人:“得得得,算咱们今天倒霉,就当---”女人似乎想骂一句什么,但是看刘枫冷森森的目光,临时改口,“就当姐妹儿请客好了,走吧走吧,都走吧,”
那一伙人沒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一个个赶紧走出去,刘枫冷冷的看向壮汉:“今天我心情不错,算是你捡着了,记得,好好做人诚信经商,上得山多终遇虎,不要等事到临头才后悔,”
说完,刘枫扬长而去,來到门外,才发现刚刚那一帮人并沒有走:“大兄弟,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
这些人好一顿感激,才和刘枫告别,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的,还打了一架,这就是刘枫到同兴市的初印象,刘枫招收叫停一辆出租车:“去市委,”
说完,刘枫就靠在那里不出声了,这还是当初在银松县火车站暗访的时候学來的办法,按照那些司机的说法,上车之后话越多的,外乡人的可能性就越大,这样的客人很少有不挨宰的,
像刘枫这样,只是说出地址,然后就闭目养神的,司机多半会认为是当地人,最起码是长跑的,通常是沒有机会宰客的,果然,十五六分钟,刘枫就來到了同兴市市委,时间还早,刘枫见市委对面有一个早点铺子开门了,径直走进去,
这种小区里的小吃很少会宰客,他们面对的多数都是熟客,刚刚要不是想在车站跟前混时间,刘枫绝对不会在站前吃东西的,无论是哪里的车站,食品都是贵的很,服务也很差,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抡刀宰客还真的是不多见,
这个小吃部里面很安静,看來多数都是市委市政府上班一族,一个个衣冠楚楚的,吃东西很是斯文,刚刚在火车站,刘枫连半碗粥都沒喝上,那饼更是只吃上一口,现在还真的是有点饿了,
两个大号馒头,一碗豆腐脑,一碗豆浆,一碟小咸菜,让刘枫吃的饱饱的,不过花了三元钱,还是这里的价格公道哇,刘枫一直在小吃部里面坐等市委上班,这才向那边行去,
向门卫出示了证件和介绍信,把旅行箱寄存在这里,刘枫问过组织部的路径,才向楼上走去,市委大楼应该也是一栋沙俄时期的建筑,同样的阴暗,同样的空旷,走在里面,很难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市委组织部在三楼,刘枫來到部长办公室,轻轻敲响门,身后传來问话的声音:“同志,你找谁,”
这是一个中年女性,很和气的一个人:“您好大姐,我是來报到的,想找组织部长,”
中年妇女一愣,上上下下打量刘枫,这位似乎太年轻了,随即想到了一个人:“奥,你是燕京城來的刘枫同志吧,”
刘枫笑着回答:“是的,我就是刘枫,请问大姐您是---”
“我就是市委组织部长王晓迪,”说着话,王晓迪伸手打开房门,让刘枫先行,“你的资料我看过了,沒想到本人比资料上还要年轻的多,”
刘枫哪里会在顶头上司面前失礼,谦逊着,请王部长先行,王晓迪不再谦让,走进办公室,招呼刘枫坐到沙发上,自己坐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对于刘枫同志我是久闻大名啊,”
刘枫恭恭敬敬的送上文件,微笑道:“王部长您太客气了,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倒是让您见笑了,”
王晓迪略略翻看一下文件,轻笑道:“谦虚是美德,但是刘枫同志的谦虚可就有点做作了啊,你之前在白山省的做为,我们都详细了解过,”说着一拍桌上一沓文件,“你的政绩都在这里摆着呢,同兴市眼下就需要你这样开拓进取的干部,我们是翘首以待呀,”
刘枫绝沒有想到,同兴市对自己的了解会如此的全面,看來上面把自己所有的资料都发过來了,接下來刘枫先后觐见了市委书记高德宝,和市长米安然,
说实话,这二位给刘枫的印象都不是太理想,尤其是高德宝书记,就好像是沒睡醒的样子,这和当初松港市的书记江华,根本就沒有可比性,想必这位工作起來也像这个样子,不死不活的吧,
米安然更是满嘴的官腔,有些刘枫甚至怀疑,是1992年年初的政府工作报告,曾经有人说过,要是把十年内的政府工作报告做个比较,就会发现,其中的差别微乎其微,有些数据甚至都完全相同,
这就足以说明,某些干部是怎样做工作的,眼前这位米市长,恐怕就是这类的典型,刘枫的心渐渐冷却下來,之前的期待不翼而飞,有这样的市委领导,市府领导,以后的工作环境会是怎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