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语,是最近教给王石头的,那娃时常来看赵本真,而赵本真不能说话很苦恼,何素雪一时兴起,就教他俩说‘唇’语,当是解闷。
何素雪真没想到,这起“医闹”还有雷‘春’草的影子在里边,顺着王石头暗指的方向,看到那个用大头巾‘蒙’头‘蒙’脸、躲躲藏藏的‘女’人,她才确认真是那个不要脸的。
跟里正搞上了,就以为有了靠山,可以在甘州城里横着走了?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何素雪跟林有文嘀咕了几句,他温润的眸光瞬间变得冰冷,高声叫道:“雷家村的里正在哪里,请出来说话。”
林有文叫得太突然,雷家村的人唰地一下全看向同一个地方,这下他想躲都躲不了了,只好讪讪地走出来,朝林有文拱手,“在下就是雷家村的里正雷布冬。”
噗,雷不动?雷不懂?这名字,绝了。
围观的街坊不少人都笑喷了,雷布冬恨极这个带给他无数次耻辱的名字,可那是爹妈给的,上了衙‘门’的户籍档,他想改都不能够。
现在,他只能又一次强调是哪三个字:“在下雷布冬,是布匹的布,冬天的冬!”
林有文简单回了个礼,“雷里正,在下林有文,是江南‘药’铺的大夫,在下想问个问题,您对今天这件事情怎么看。”
怎么看?这些人就是俺带来滴,可是不能跟人说呀。雷布冬心里得意又想笑不敢笑,表情很诡异,“这个,在下刚刚赶到,还不清楚是咋回事哩。”
“哦?在下怎么听说,发现雷三石摔伤的人第一个求助的就是里正呢?”林有文指着人群说道,“雷‘春’草,你们村的人说了,是雷‘春’草最先发现雷三石受伤,然后通过里正召集了村民送到江南‘药’铺来的,可是?”
雷‘春’草缩着脑袋不接话,村民茫然了,人群里立刻有人说了:“是不是‘春’草报的信有啥关系,人是在你们铺子中的毒,是你们治死了雷三石,就得还人家一个公道。”
“本大夫郑重声明!”何素雪严肃地举起右手,“雷三石目前还没有死,我师傅刚刚给他喂了解毒‘药’,目前正在观察中,受伤的右‘腿’也在紧急处理中。”
她抠着下巴望天做思索状,“我就奇怪了哈,按说你们送雷三石来就诊,应该是有良心的人,怎么人送来了,不问病情如何,不问救不救得活,张口闭口要公道要赔钱,这是哪‘门’子的善心?”
林有文接着道:“不错,雷三石那一房已经没有别人了,里正关心体贴孤寡老人,值得褒奖,但们乡亲的所做所为,让人齿寒。嗯,在下还想问下雷‘春’草,你是如何发现雷三石受伤的。”
雷‘春’草表现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眨着泪汪汪的眼睛,很委屈地缩到里正背后,弱弱地回答:“奴家上山砍柴,回来的时候看见三爷躺在山脚下,满身是血,好吓人,奴家以为,以为出了人命,就去,就去报告了里正大人。”
雷布冬不悦地直视林有文,“小林大夫,‘春’草柔弱胆小,你有什么事直接问俺,别为难‘女’人家。”
林有文哂笑,“雷里正,在下想知道雷三石受伤的一切事宜,这是诊断病情所必须,并无恶意,你大可不必紧张。”
“俺没啥好紧张滴,俺就是就事论事。”雷布冬脸红脖子粗,高声地嚷嚷着。
何素雪见他想‘混’淆视听,又叫林有文询问送人过来的途中,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事情。
雷家村人却面面相觑回说不晓得,抬人的都在铺子里头哩,他们是后面才来的。
何素雪真想撬开这些人的脑袋瞧一瞧,里面长的都是草么,听说有钱分,啥事不问就跟着来,也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狐狸没逮着反惹一身‘骚’。
第一治疗室里有了动静,雷村长在常得贵的冷眼下走出来,告诉村民们雷三石没死,大夫给喂了解毒‘药’,又吐了好多黑血出来,但人的气‘色’好多了。
林有文又把刚才询问村民的话来问雷村长,他倒是干脆,把里正怎么叫人通知他,他又是怎么召集人手借了牛车送人进城,最后进了‘药’铺雷三石又是怎么突然表现出中毒症状的,一五一十全‘交’待了。
雷村长一说完,常得贵突然就来了个先发制人,高声喊道:“我江南‘药’铺光明磊落,从无害人之心,现在这桩案子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雷三石的伤势不像意外而像故意伤害,可能受伤的同时就已经被人下了毒。二是从雷家村到江南‘药’铺的途中有人暗中给他下了毒,想要陷害我江南‘药’铺。
黄班头!事情已经很明了啦,还不赶紧把这些人抓回去严加拷问,还要等到何时!若是因此耽误将士们的救治,国公爷和秦世子追究起来,你来负全责?”
噗!黄班头再次喷水,话赶话说到这里,他要再不行动,事后常得贵一定会整死他。
“娃儿们,把这群雷家村的刁民全都拿下!‘奶’‘奶’个熊滴,吃饱撑的没事干,好不容易把鞑子赶跑哩,还跑来吵吵不让人安宁,全都捆回牢里去好好问问,谁是谋财害命的主谋。”
除了常得贵和黄班头,所有人都呆了,这是什么样的节奏啊,明明刚才还是一‘乱’团麻的案子,只须两句话,转眼之间就轻轻松松翻盘了?
常得贵不满地咳嗽,黄班头抖了抖,抬脚去踹手下,“抓人啊,难道要老子亲自动手?”
衙役们这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黄班头二话不说就听信了常得贵的话,恐怕他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
雷里正悔得肠子都青了,暗暗瞪了雷‘春’草一眼,这‘骚’娘们尽给老子惹事,这下好了,江南‘药’铺的金子没‘弄’到,还得‘花’掉一笔钱打点衙‘门’,黄班头他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呀,好不容易攒点家底都落别人口袋里了。
雷‘春’草瞧着衙役们如狼似虎地扑过来锁人,简直接受不能。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那人明明说了,‘药’灌下去,人就死定了,江南‘药’铺浑身是嘴都说不清的,现在人没死不说,怎么那常得贵出来说了两句,官差就乖乖听话抓人了哩?
眼看着疯狂逃窜的村民被衙役和好心帮忙的路人一一抓获,雷‘春’草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地面上,凄厉地尖叫起来:“我不服!我不服!明明是江南‘药’铺害死人,为啥偏偏只抓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哈,嫁到城里才几天,就学会说官话了呀,真够聪明的,可惜,这聪明劲用错了地方。”何素雪不屑地说道,把刚走到身边的人推了出去,“冬生,该你上了。”
曹冬生罕见的没有推辞,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雷‘春’草,细细的雪‘花’模糊了他的脸,雷‘春’草却惊恐地看清了他冷酷的笑容。
“贱人,我爷爷心善,不想赶尽杀绝要放你一条生路,偏偏你不知好歹,非要犯到我手里来,哈,这大概就是天意。”
“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能杀我,我是你二婶。”
“错!你不是我二婶,你不配!”
何素雪感觉脚丫子有点痒痒,好想搬条板凳来坐下看好戏,曹家对休弃雷‘春’草的原因密而不宣,她早就好奇得不得了,现在终于要揭‘迷’底了,好‘激’动。
方灵低头,对着死死掐住自己胳膊的小手皱眉。
“小何,你抓疼我了。”
“嘘!不要作声,看戏。”
就连衙役们都放慢了甩锁链抓人的动作,关注着这边的戏码,英俊的小侄子和独守空房的貌美二婶,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离奇‘迷’情大案啊。
如果大家能读懂衙役们的想法,再提前预知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要大赞衙役们不愧是专业人士,一下子就想到点子上了。
冬生终于站到雷‘春’草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一坨粪便,充满极端的厌恶。
雷‘春’草隔着泪眼,仰望着这个不可企及的美少年,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头,“冬生,二婶真的不想那样的,可是我这心里……”
“住口!”冬生冰冷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耐,“事到如今,你还心存侥幸,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雷‘春’草默默不语,一味用自以为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冬生,脑袋稍歪‘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妄想着能够打动悸动的少年之心。
谁也不曾料到,冬生会突然狂‘性’大发,他左手一把揪起雷‘春’草,大耳括子就不停地朝她脸上甩了过去。
啪啪声不断,直打了二十‘激’巴掌,冬生才一脚将雷‘春’草踢飞到街对面的墙上,叫她像一滩软泥似的滑落到墙角。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许多人惊呼声还没落,就结束了。
雷布冬拼命挣扎,想挣脱铁链的束缚去救雷‘春’草,徒劳无功后怒斥冬生:“你凭什么打她,她已经不是你们家的人了。”
何素雪朝天翻白眼,雷布冬这话说的,好像雷‘春’草还是曹家‘妇’的话冬生就可以打可以骂?这是什么逻辑概念。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