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心里的想法,她早已深谙于心。就算他什么也不说,她也能明白。夏语末贴着他的胸口,轻声说:“我以为,你要对我说的是对不起这三个字。”
“对不起。”
夏语末暗笑,一个从来不道歉的人,这么轻易说出这三个字,他把骄傲也一并放下了吗?“不客气。”
以前事的,她不想再提了。现在她很幸福,只要现在幸福就好,他会用漫长的时间来弥补过去,是她赚到了。
方朔听出她语气中的俏皮,低头看着她,微微一笑。
夏语末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感觉出他笑容里别有深意,低头红着脸说:“我有点困了……关灯睡觉吧……”
“还早。”
“我困了……”
“再坚持一会儿。”方朔俯下身吻她。身体磨擦被子的细碎声音,蔓延出一股说不出的暧昧。
“方朔……”
“嗯?”
“我真的困了……”
“再等一会儿。”他吻住她的唇,堵住她的抗议,极尽全力撩拨她敏感的神经,赶走她的困倦。
夏语末陷进他手指编织的柔情里,意识浮浮沉沉,如坠入梦中,却感知的清晰真切。
合而为一,是如此甜美的一件事。
教人忍不出发出叹息。
韩老七十大寿在市博物馆举办了一场展览,方朔带着夏语末和小铮前去贺寿。到场的宾客很多,政界商界,以及学术界的老友,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在门口签了名,方朔领着小铮的手,带他去见韩老。
“韩老这些年收藏的好东西真是不少。”
“哪里哪里。”
几位老人正在客套寒暄,见方朔出现,戳了戳春风得意的韩老。“你的爱徒来喽。”
韩老转过身,端着酒杯,不掩得意之色。
“爷爷生日快乐。”夏铮双手捧着画轴,礼貌的递给他。“这是我和爸爸送您的礼物。”
“好好……”韩老高兴的摸摸小家伙的脑袋,没好气的瞅瞅冷淡的徒弟。“你儿子可比你强多了。”
方朔没有反驳,看着快长到他腰间的儿子,眼中满是骄傲。
“瞧瞧是什么宝贝。”老人家都爱凑热闹,他们都见识过韩老这位高徒的本事,他送的寿礼必然不会落俗。
韩老有些故意卖关子的嫌疑,笑眯眯的一点一点展开画轴,老人们凑上前,一脸期待,却在看到里面贺寿的祝语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韩老津津有味的品味着,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真不错。”
听韩老说不错,其他几位老人家更加不明白了。要说这幅字嘛,笔力不足,气韵生涩,实在看不出好在哪里,墨色是新的,更非名家手笔,究竟哪里“不错”了?
“行啊小家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比你爹强。”韩老不吝称赞的同时,也不忘贬低一下自己的徒弟。
夏铮开心的抬头看爸爸。
“这幅字是孩子写的?”
“我就说嘛。”
听他们话里
有轻蔑的意味,韩老不乐意了。“孩子写的怎么了?他才学多久,你们孙子写的比他好?”
“这……”
“我们夏铮将来是文坛大家,前途不可限量,再过十几年,这幅字能至少值七位数。”
牛皮吹大了。
韩老弯下腰,慈爱的与夏铮平视。“小铮啊,下个月市里的书法比赛你一定要参加哦,爷爷是评委,一定给你打个高分。”
“我和爸爸已经说好不参加了。”
“为什么呀?”
“参加比赛写的比别人好是炫耀,写的不如别人是露丑,人贵自知,自知自省才能不断进步,是金子一定会发光的。”
韩老意外的看着他,赞许的点点头。“说的好,说的好,不愧是……”话说一半,韩老抬头看看方朔,意识到他后面的话表扬的人是谁,别扭的不愿再说下去。
韩老去招呼别的客人,顺便炫耀小徒孙送他的寿礼。方朔领着小铮去拿饮料,夏语末看到其他人送给韩老的寿礼无一不贵重,忍不住说:“你怎么就用小铮写的字糊弄过去了呢。”
“你这话说的,再过十几年,我们小铮的一幅字至少值七位数呢。”
夏语末没好气的瞅着他。
方朔笑了笑,搂着她。“老人家,喜欢的就是好的。你没见他到处炫耀得意的样子吗?”
“你也太敷衍了。”
“这就是你不懂了。别人送的礼再贵重,也不过是钱财,以他的名声地位还会在乎这些?”方朔看着儿子,用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传递信息。“我们送的礼物一定是最好的。”
夏语末叹气,小铮的脾气越来越像他,又傲又古怪,这父子俩简直一个模子出来的,将来长大还不知得多惹人嫌,偏偏人家根本没那个自觉。
“爸爸,向俊杰也来了。”夏铮看到了他的同学。
向大树在韩老这些老学究的圈子里风评实在不怎么样,大家看到他又拿出一件古董,纷纷露出不屑的神态。
“韩老,这是我特意托人淘来的,如假包换的真品。”
韩老挑眉,把玩着锦盒里的几枚刀币。“秦朝的玩意儿保存的这么好,真是不太多见。”
“给您的寿礼,当然不能马虎。”向大树赔着笑脸,一点也没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又给人忽悠了。”
“不会不会,我这次请的专家帮我掌眼。”
“你平时不就爱考验我们这些专家的眼力吗?”韩老进一步把话说白,这回向大树算是琢磨出味儿来。
“韩老,以前是我不懂事,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向大树干笑两声,转移话题为他引荐。“这位就是我说的专家,杰里森先生。”
韩老看着他领出来的那个人,皱皱眉头。“中国人干嘛起个外国名儿。”
“杰里森先生是美籍,现居香港。”
“美籍就是外国人了,外国人能懂我们中国的玩意儿?”韩老话里明显有轻视的意味。
“呃,这……”向大树有点下不来台。
那个叫杰
里森的人却十分谦逊有礼的上前与他打招呼。“久仰韩老大名,晚辈不才,从小跟祖辈研习中国文化,对古玩只是小有心得,不敢在韩老面前妄称专家。”
人家说好听的捧他,韩老顾着身份,也不好再讥讽。“古玩这个行当没什么前辈后辈之说,有本事识得真品的才是高人。”
“韩老说的极是。”
韩老做了个“请”的手势,带杰里森去看他的收藏,试探的意味很浓。杰里森泰然接下战帖,随他一同前往。其他人见有热闹看,也跟着一起围观去了。方才挤满大堂的人都去了里面,就只剩几个接待人员和方朔一家子。
向大树兴高采烈的过来跟他打招呼。“方先生,你们也来了啊。”
“你好。”
“夏铮,我们到外面玩。”
小孩子闲不住,见了面只想玩。夏铮见了同学也端不住小大人的架子了,高兴的跟着他跑出去。
“呵呵,让他们玩去吧。”向大树看着孩子跑出去,转过来问:“方先生刚才看到那套刀币了吗?”
“没仔细看。”
“这回我可没上当哦。”
方朔不置可否的笑笑。
“杰里森先生是我去香港的时候认识的,他为人很低调,跟方先生一样,要不是我花重金相聘,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出山的。”说到高兴的地方,向大树又有点得意忘形。“往后有他帮忙掌眼,我不会再买到假货了。”
“恭喜了。”方朔不冷不热的说。
午宴开始,方朔去陪韩老接待客人,夏语末在门口看着小铮。
“美丽的小姐,一个人是不是很无聊?”
浓浓港味的普通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夏语末诧异的看着杰里森,不等她作出反应,下一秒,他就牵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夏语末急忙抽手,却发现他握的很紧。“先生……”
“我吓到你了么?啊,抱歉,刚才的吻只是一种礼仪。”杰里森淡笑自若,言辞得体,并没有让人感觉到恶意。“我叫杰里森,小姐贵姓芳名?”
“你能先放手吗……”
“我想约你去看大海,你愿意赏光吗?”
呃?夏语末哭笑不得,她这是被追求了么?“先生,我已经结婚了。”
“哦?”杰里森看了看她的手,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你明明没有戴婚戒,别想用这么蹩脚拒绝我。”
“我们这里很多人都不习惯戴戒指。”
“我不信。”杰里森用力握住她的手,就是不放。
“光凭没有戒指就断言她未婚,是不是太草率了。”方朔突然出现,挥开他的毛手,把夏语末拉到自己怀里。“难道儿子和丈夫是假的?”
“妈妈。”夏铮站在她前面,也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杰里森愣了愣,看了看他们,有些遗憾的叹道:“抱歉,看来我是真的搞错了。”
方朔冷哼一声。
杰里森讪讪的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向夏语末投去一个倾慕的眼神。方朔很不高兴,在他面前调戏他老婆,当他不存在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