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捂着眼皮,从指缝里往外瞧,半晌才习惯了那道光线,仔细看的时候,竟然是我的手电筒。
这东西先我一步掉下来,已经没了亮光。我下来那会儿脑袋摔得晕晕乎乎的,早把这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乍见这手电筒还活着,我差点儿没哭出来,心说老天爷待我可真不薄啊。
在这种环境下,没有光就相当于是瞎子。那种置身在绝对黑暗中,心里真有一种绝望。
那种绝望,是平时想都想象不到的。
现在看到手电光,我感觉自己又找回了自己的眼睛,连忙把那东西抓在手里,说什么也不松开了。
半晌,我激动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仔细查看了一下,这种橡胶质的手电筒还算结实,大概是橡胶质量的那层皮缓冲了掉落时候力道,竟然没有摔碎。
不过饶是这样,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手电筒多少受点儿影响,不能使劲儿晃,一晃就可能不亮。
这大概是里面哪个地方摔脱了,线路连接有点松。刚才之所以不亮,应该就是这个缘故。现在被我踢了一脚,松脱的线路总算是连上了。
我捡起手电筒,心说真他妈奸商,卖手电的那人告诉我,这手电筒是锂电池的,不但高能,关键是外壳坚硬,危急关头还能当棒槌使,能扛得住一千米掉落的力道。
现在看来,是他妈上了奸商的恶当了。
我晃着手电筒四下扫了一圈儿,这才发觉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并不像我先前想象的那么小,甚至说这压根就不像是在一口井里。
这地方大概有十几平米那么大小,四四方方的。但是这种四方,并不是棱角分明的那种,尤其是头顶上面的部分,凹凸不平,很像是自然形成的。
我往掉下来的那个井口照了上去,那井道大概有五六十度的倾斜角度,而且里面很曲折,像是多重的“之”字型。
这种倾斜度的斜坡,如果没有专业的工具,就凭我两只手,根本就爬不上去。
我朝着上面喊了两嗓子,除了回声之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现在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一个情况,我心里多少有点担心老爷子。就凭阿爷的身手,要想从那条疯蛇的手底下逃出去,问题应该不大。
但就怕老爷子会情急拼命,那条大蛇长得跟条龙似的,就算没了眼睛,要让老爷子赤手空拳对付它,也够瞧的。
但这会儿,我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不好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想着,就朝四下望了望,想看看就有没有其他出口。
就在那个方格子左手边儿的角落里,果然有一条甬道似的小路。那条小道的进口处,明显又人工修造的痕迹,看来应该是一条路。
就我现在这处境,上天无路,只能是另想办法。所以看到那条路的时候,我只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直接奔它去了。
走了一程,这才发觉,这哪儿是什么甬道啊,压根就是一条地下裂缝。只有在实在没法子下脚的地儿,人工修葺了几步台阶。
那甬道曲里拐弯儿的,虬龙曲折,全完是自然形态。而且走在里面忽宽忽窄,宽的地方约莫有两三米,乍的地方我要侧着身子才能钻过去。
那手电筒的线路有些接触不良,用起来忽明忽暗的,时不时的就会熄灭,让我重新陷入到那种绝对的黑暗中。
这一路我走的心惊肉跳的,生怕那手电筒再也亮不起来了。好在这东西还算争气,虽然有些苟延残喘,但好歹是一路坚持下来了。
这条甬道很长,我足足走了小二十分钟,眼前的景象才豁然一变。抬头再看的时候,那条憋屈的甬道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偌大的空间。
这个空间实在是太大了,黑乎乎的,手电筒的光根本就打不到边儿。而且那种黑,已经到了一种极致,粘乎乎的,好像一种黑色的液体一样。光柱一打,直接就给裹了进去,根本就照不了多远。
这种情况之下,我压根我就从得知这地方到底有多大。只觉得每一步脚踏在地上,都会发出一声空洞洞的响声。
望着这黑得好像墨汁一样的地方,我心里就是一提溜,心说这下他妈糟了。就这鬼地方,一点方向感也没有。我只要钻进去了,再想回头都难。
而且最要命的是,我不知道这地方有多大。在里面没有参照物,很可能会原地兜圈子。就跟鬼打墙似的,非活活转死我不可。
想着,我多了个心眼儿,索性就溜着墙根儿走。这么做虽然耽搁时间,但万一出点什么状况我也能摸得回来,到时候不至于盲人骑瞎马,给困死在这地方。
整个墙壁上湿漉漉的,很多地方已经长出了绿色的青苔。看样子,这地方常年都是这鬼样子。
我心里开始犯嘀咕,这到底是个什么所在。说它是天然岩洞,又有人工修砌的痕迹。说它是底下洞府吧,除了几步台阶有人工痕迹,其他地方基本都是纯天然,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沿着墙根儿走了不到一刻钟,忽然就听到一阵擦擦声音,从黑暗更中心的地方传来。
这个动静,有点像两块石头摩擦时候发出来的声音,又有点儿像磨牙声。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头嗡的一下,寒毛都竖起来了。心说卧槽,这里有东西!
想到这里,不由得庆幸刚才的谨慎,要是刚才我直接朝着里面摸过去,这会儿指不定是个什么情形呢。
想着,我就停住了脚步。整个人微微向下蹲,屁股也贴在了湿乎乎的墙上。
现在黑暗里的情况不明,这种姿势就是最好的防御。
我又从后腰上抻出一把短刀来,随时准备肉搏——这是我贴身的家伙,最后的底牌。
别看这把刀总共二尺不到,这可是采凤人祖传的宝贝,保命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