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子询看见褚一刀以后,赶紧将自己手里的东西藏在了身后。
褚一刀没有什么情绪的看了他一眼,共子询的眼眶青紫,嘴角上也有血痕,再加上脖子上的抓痕,这些都证明他之前和别人进行过殊死搏斗。
共子询有点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自己的脸。
褚一刀不再看他,上前一步,走到鲁老爷子的书桌前,拉开他的抽屉,开始翻检。
”别费力气了,我都找了一会儿了。“共子询挨到褚一刀的身边。
褚一刀不理他,他将拉开的抽屉倒着扣过来,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共子询眉毛一挑,似乎是极其不满意褚一刀的动作。
这样做弄出的声音毕竟不小,周围的人都知道这屋子早已经不住人了,搞不好再把那些保安弄过来。
抽屉的下面也什么都没有,褚一刀端详了这个抽屉几眼,随后就把它举起来作势要砸在地上。
共子询扔掉手里的东西,赶紧拦住褚一刀,他低喝道:“你疯了是不是!啊!”
褚一刀一下子就甩开了他的手,共子询再接再厉,这次他用自己两条胳膊束缚住褚一刀。
饶是褚一刀这么不爱解释的人,看见此刻一脸毅然决然的共子询也不得不说:“即使我现在不弄出声音,保安也会很快的追过来的。”
共子询的脸色一变,随后蹲下身子将刚才从自己手里掉落的东西捡起来。
褚一刀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拉链袋里面承装的东西后,瞪大了眼睛,抓住共子询的脖领子,就差用眼神儿杀了他了。
共子询无奈的摊摊手。
“不是我干的,别再我这耽误时间了。”共子询的声音里既有无奈也有深深的疲惫。
两人无声的对峙了一会儿,随后就听见走廊里有皮靴在地板上快速的奔跑而发出的敲击的声音。
褚一刀不再顾得傻瓜共子询,他一手捡起那歌抽屉,然后用力的砸在了地上,果然,在摔坏的木板中间看见了一张白纸。
褚一刀用力的撕开两块‘藕断丝连’的木板,随后将一张包装好的信封从里面抽出来。
共子询没有想到还能有这种机关,毕竟他之前也研究过这个抽屉,完全看不出这么薄的木板里还别有冬天。
不过这个时候,共子询顾不上对这个问题较真儿了,他飞奔到门前,一脚踹上门,然后反锁好,几乎就在他扣上反锁的时候,外面的人就开始踹门。
“赶紧走!”共子询把那个拉链袋放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带着褚一刀顺着他来时的路往外跑。
看见共子询的逃跑路线,饶是一向冷静内敛的褚一刀也震惊了。
他居然将鲁老爷子的卫生间的马桶挪开了,然后先一步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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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明月将手里的纸条放在裤子的口袋里,然后她从地上抱起一直抱着她的大腿的小猴子,然后慢慢的蹲下来,然后按下了那个按键。
之间那个按键被按下来以后,整个书架都在下降,赫连明月站在交界线上,可以看见缓缓下降的书架上还是摆着和之前一样的书。
如果就像乘坐电梯的时候,下面的七层楼和上面的七层楼被什么割断隔开了,然而机关启动的时候,下面的七层楼慢慢的下降到了地面以下,而上面的那七层就替换了原来的位置。
赫连明月本来不清楚这样的安排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她在书架的背后发现了那个汉白玉材质的棺材。
看见那个棺材以后,赫连明月的第一反应就是上面到底有什么?
这么大的工程,自动的升降系统,还有这么大的藏书量,而且这些书都是双套的,上面一层,下面又是一层,这样的安排到底是为了什么?
赫连明月觉得如果自己要找一条出路,那么一定要从这个书架上找自己的‘活路’。
然而,当赫连明月的手搭在这个汉白玉材质的棺材上的时候,她又有点说不出的恐慌。
如果她推断的没有错的话,那么这个棺材里躺着的一定就是那个怀孕数月却惨死在菜场上的少妇,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赫连明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抬头望了望黑乎乎的棚顶,上面住着的会不会着这个少妇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呢?
赫连明月为自己启动开关而倒吸了一口冷气,机关已经被启动,当那人发现棺材下降了的时候一定会找她算账的。
就在这个时候,她好像听见了‘砰砰砰’的踹门声。
赫连明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她屏息静气,出了踹门的声音她什么也听不见,没有人说话,只有机械的/剧烈的‘砰砰砰’的声音!
赫连明月的心随着门被撞击的声音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她不能坐在这里等着被抓住!赫连明月咬着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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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男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鲁老爷子带着他去海边。
天很蓝,海水和上好的宝石一样,是碧绿色的,远处的海岸线上,有人穿着沙滩裤,赤裸着上身帅气的驾驶着摩托艇,近处的美女们穿着性感的比基尼。
海风轻柔的吹着,带动着沙滩旁边的椰子树,树叶微微的摆动。
而在椰子树下乘凉的他感觉到树影的摆动,随后那阴影逐步的扩大,西装男最开始轻松的心情随着他发现同样仰躺在沙滩椅上的鲁老爷子不见以后而消失殆尽。
岸边的人发出惊悚的尖叫,碧绿色的海水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墨一样的黑色,一个大浪打过来,驾驶着摩托艇的少年一下子就在在海面消失的再也不见。
西装男想拉住旁边奔跑的人,质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的手碰到那些人的时候,之间自己的手如同透明的一般,这些人的身体在他的受伤穿过。
投射在地面上的阴影不断的扩大,西装男抬头一看,一块压得特别低的乌云就在他的头顶上,看起来湿漉漉/阴沉沉的,就像一块沾满了水的大黑面包一样。
西装男想随着人群一起逃开,但是,他这个时候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鲁老爷子,他急的快要哭了。
鲁老爷子的肺癌晚期的诊断证书,他去航空公司订票的细节,这些画面在他的脑袋里反复的过,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想一个播放着幻灯片的机器。
西装男捂住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马上就要爆炸了!
就在这个时候,如墨一样的天空中有一道亮光闪过,白色的,快速的,就像一把尖利的刀,横空的将天际劈开,劈成两半。
西装男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随后就是一阵炸雷在他的耳边砸过去,西装男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裂开了。
疼痛,热辣辣的触感,麻酥酥的感觉混合着向他扑面而来。
西装男想要逃开,因为此时海滩上已经空无一人,寂静的海滩上就像一个冰冷的坟墓。
更可怕的是,海面上的海水此刻在他的面前形成一个水墙,像是随时就要朝着他的方向扑过来把他吞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样。
渐渐的,天空的黑和海面逐渐的连接在一起。
入目都是黑色,然而让西装男觉得奇怪的是,他能清晰的看见海水里的景象。
那是一张张的人脸---这么多年死在他手下的人。
这些人的脸上带着残忍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微笑,西装男记得,自己也曾经这么的看过别人,当他们跪在自己的面前,祈求他给他们留下来一条生路的时候,他就这样的看着他们。
这些人的脸逐渐的从海水的里面分离出来,由浅浅的凸起到脱离海水的束缚,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西装男想要倒退,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忽然能动了,他刚往后迈了一步,然后就感觉自己的头顶上开始不断的降水,墨汁一样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和身上,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结果发现了头顶上乌云的形状证实鲁老爷子的脸,还有----他太太的脸!西装男从睡梦中惊醒,他感觉的自己的头上和后背上都是冷汗。
因为他的汗水,被子已经湿漉漉的了,西装男松开被他拽的皱巴巴的被角,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的房间里都是寂静,寂静的就像是被抽成了真空一样。
西装男下床,按开床头的灯。
床头摆着一面镜子,那是一个道士给他的。
西装男自嘲的笑笑,心想自己现在也开始信这些因果报应,善恶循环的事了。他觉得自己是头脑发昏,要不然怎么会听见那个道士说自己近期有血光之灾就花高价钱买下来这个镜子,最后甚至让这个道士随着自己一起上船呢?
西装男刚要用手拍下这面镜子,随后他的挂在嘴角的那一点点的笑意就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透过镜子的折射,他发现自己的背后站着一个人,西装男的身上还有睡醒以后的淡淡慵懒,因为相信这个屋子永远被自己的心腹守的连一只蚂蚁都钻不进来,所以他压根没油任何的警惕。
他甚至都来不及反抗什么,就这样的歪着头,眼睁睁的看着身后的人举起一个注射器,然后狠狠的扎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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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一刀跟着共子询,他们俩从鲁老爷子房间的马桶下面下去以后,就一直顺着水管道而不断的往前走。
“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问我?”
长时间的沉默让共子询有点不安。
共子询不能再认同一句话----永远都不要相信别人能帮你保守秘密,因为你自己的嘴都不能保守的东西,你不能期待别人也能做到。
共子询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能不被一直虎视眈眈的大哥拉下马主要就是遵守了这一个保命的准则。
共子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向褚一刀倾诉的欲望,毕竟他的身份是那样的特殊。
“你想说的话自己就会说,不想说我问也没有用。”
就在共子询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的时候,褚一刀特有的冷冰冰的声线忽然响起,他说话的音调不高,带着淡淡的矜持和事不关己的闲淡。
“嘿嘿。“共子询先是咧开嘴轻轻的笑了一下,随后嘴角弯的弧度越来越大。
褚一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笑得这么傻,跟弱智一样。
“谢谢。”共子询前言不搭后语的说。
褚一刀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共子询很欣慰褚一刀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这也就是他愿意和褚一刀倾诉部分真实的自己和说一部分的真话的原因。
他终于在自己认识的人里找到了一个有智慧却不耍小聪明,坚持的原因不是为了利益,不会像任何势力妥协,哪怕微微的低头能更快的解决问题。
他欣赏褚一刀,因为那就像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我手里的东西是从鲁老爷子的那条狗的狗粮里找到的。”共子询收敛住嘴边的笑意,严肃的说。
他的声音在闭合的管道系统里形成回声。
褚一刀短暂的停了一下步子以后,抿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随后点了点头。
“所以,我的师兄--王洋其实不是西装男的人,而是直接任命于鲁老爷子的。”
共子询点点头,同时拉开褚一刀避开一只硕大的水鼠。
“没错!之前小看他了,没想到…………”共子询忽然止住步子,说道半截的话就像放了一半的歌曲忽然卡带了一样,戛然而止的很是突兀。
“一刀,你看吧!”
共子询让开自己的身子,然后褚一刀看见了被绑在一个柱子上,皮肤已经涨大溃烂的尸体。
“是齐书。”褚一刀的眼睛精光一现,然后肯定的说。
自从赫连明月在卧室的阳台上发现鲁老爷子的尸体后,褚一刀就没见过齐书,随后不到一天,齐书就因为酗酒掉进大海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褚一刀不是没怀疑过齐书的死亡真相。
最初见到齐书的时候,他就觉得齐书不像一个单纯的木匠,虽然他刻意的掩饰,但是褚一刀还是看见了他眼睛里的考量和嗜血。
罗正带回来的信息进一步的证明了褚一刀的猜想。
不过当时褚一刀只是以为齐书参与了医院偷盗尸体的事情,但是从后来赫连明月的房间门和鲁老爷子书房里书桌的小暗格来看,齐书一定参与了一个更大的工程------比如说将这个打着环球航行的伦敦改装一下,做成一个迷宫。
“看他这样,也是用药过多死的。”共子询捏紧了自己的鼻子,随后从齐书的尸体旁边绕了一圈,果然,他在齐书脚边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两三个用过的一次性的注射器。
“被逼供了。”褚一刀轻飘飘的说。
褚一刀这么一说以后,瞬间解决了褚一刀心里的连不成线的疑点。
“你发现了么?”共子询忽然说:“穿上的大部分乘客,我是指除了我们和那些船上的服务人员在内的,每个人的职业都是不一样的。“
褚一刀点头,他早就发现了这个事实,但是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吱吱吱“就在这个时候,几只水鼠慌乱的从前面的角落里跑过来,它们慌不择路的跑着,有一只看起来行动比较迟缓的,更是头昏眼花的撞在了共子询的脚上。
“这些老鼠,现在都不怕人了!”共子询皱着眉头不满的说。
褚一刀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前面,若有所思的说:“也许前面有比人更可怕的东西。”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只听见哗啦啦的金属被撞击的声音,然后就是哗啦啦的水声。
“爬上去!”褚一刀眼睛一眯,然后拍了一下明显处于呆楞中的共子询。
好在这里的管道多,他们俩爬到了管道上面,然后就看见水从老鼠来的方向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