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不过三十多岁,身体却如六七十老者的原因。
凤流云眼中那抹苦涩也就一晃而逝,宽慰凤三道:“生死也没什么,还能熬到那两个小家伙成年,不必太过担心。”
凤三嗯了声,抱着墨大宝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别太操劳。”
凤流云跟着起身:“好。”
翌日,琴天叫凤三和墨大宝起床时,就发现两母子不见了,不等她通知凤流云,就见凤三抱着墨大家,墨大宝怀里抱着一颗大果子,晶莹如玉,墨大宝要两只手才能圈住。
一见琴天,墨大宝从凤三身上下来,颠颠的跑过来把果子递给她:“舅妈,给。”
“这是……”琴天不明所以。
凤三道:“长生果,给大哥的。”
琴天想到了什么,顿时眼有些红,凤三明了。
琴天显然也是知道凤流云的身体的,凤流云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凤三专程来送果子的,送完不抱起墨大宝离开了。
走前给琴天留了个地址的电话号码,说是她现在住的地方。
等琴天回神时,母子俩已经不见了。
某市,某桥头。
算命先生一溜儿的排开,不是精神矍铄的老人,就是儒雅高深的中年人,是以,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个孩子出现在这一群算命摊位之中格外显眼。
但算命摊主对于她的存在似乎习以为常,甚至有人还与凤三唠起家常。
其实凤三在这里摆摊已有半年有余,这次回凤家,是因为算到凤流云有命劫,才带着孩子回去。
当初她浑浑噩噩到了九天,一睡就是几个月,醒来后便发现肚子里有了个小东西,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这个孩子的出现,就像一道曙光,挤破了她黑暗的世界,在她脚下开辟出一条名为希望的路。
若不是孩子的出现,她现在或许仍在沉睡,永远不会醒来。
思及此,她凝视着旁边身板坐得笔直的大宝,满眼柔情,这是她的心肝儿,她的一切。
察觉到她的眼神,原本淡漠的望着行人来去的墨大宝转脸冲她露出一个萌萌哒的笑,凤三心里柔成一滩水。
这会儿,一个老人拿着棒棒糖逗墨大宝:“心肝儿,来,叫声爷爷,爷爷给你糖吃。”
墨大宝漠然的睨了他一眼,随即耳边传来凤三笑意浓然的声音:“心肝儿?”
墨大宝小脸秒变软萌表情,甜甜的叫了声爷爷,心满意足的老人立即奉上棒棒糖,对凤三道:“你这儿子真可爱……怎么一直没瞧着他爸呢?”
凤三笑:“在外地呢。”
墨大宝望了她一眼,把那句‘我没爸爸’给吞了回去。
他不想看到妈妈伤心。
他在妈妈肚子里便有了灵识,她的所有情绪他都能感同身受,也正因如此,他才讨厌那个让妈妈伤心的人!
他知道妈妈一直在等那个人回来,他很想告诉她,不要等了,以后他会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他说过一次让她不要再等,那一夜,她站在窗边整夜没合眼。
从那之后,他便打消了劝她放弃的念头。
墨大宝心里堵的慌,哼唧唧爬上凤三的腿,窝在她怀里求抚摸。
凤三一边摸着他的小脑袋,一边与身边人随便聊着天。
不一会儿,有客人上门,是个年轻女人,一脸愁容的跑来:“先生,听说你算得很准,那你帮我算算我的姻缘。”
‘先生’是对她这一行的尊称,不分男女。待女人坐下后,凤三温声问:“不知道贵客要算什么?”
凤三笑得高深莫测,周边的人纷纷对她竖起大拇指,能把‘仙风道骨’装得炉火纯青的,只此一人。凤三半真半假的将对方一通忽悠,说那人不要着急,不久后真命天子就会找上门。
那女人欢欢喜喜的离开。
凤三望着对方背影瞧了片刻,暗暗摇了摇头,那女人虽有喜事临门,对象是她命中贵人,然福祸相依,她近日有丧,且是亲近之人,不是父就是母……
只是这些事情,哪能通通告诉对方,窥探天机已是逆天,泄露天机后果不堪设想,到头来折寿不说,就怕报应在身边亲人身上。小难尚能化解,但生死由命,谁都无法干涉。
凤三暗自摇头,轻轻拍着大宝的背,许久没等来一个客人,望着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她坐着坐着,就开始犯困。
一闭上眼,便又有是那些光怪陆离的梦。
第一次九天上的惊鸿一眼,她不是没有心动。他教她许多事物,对他说许多故事,他总是深情的瞧着她,但她不懂情爱,只觉得,遇见他就是欢喜。
她日日看着他眼中忧郁堆积,很是难过,有一天他兴冲冲跑来告诉她,他晓得怎样让她学会喜欢,要带着她一起轮回。
她知道自己一入轮回,终将消亡,仍毅然随他而去。
她想学着喜欢,更想看到他欢喜的样子。
一世又一世,他们相互纠缠,纠缠到到最后那口口声声说要永生永世与她作伴的人却消失不见,陡留她一人,伫立于天地之间,面对那满目荒芜。
但今天这梦,有些不同。
她又梦见自己站在那被血染红的九层高台之上,感受着将权杖捅进他身体时喷在身上的鲜血的热度,看着墨离唤着她的名字,那么风轻云淡的化作烟雾般消失在自己面前。天地被鲜血染红,她抬目望去,四野荒凉空寂,好像这天间之间,只剩下她一人。
她不记得这是多少次梦见这一幕了,但无论多少次,她也不能习惯那人的消失。
她坐在高台上一直等,一直等……
她知道即使在梦里,她仍等不来那人,她会像过去每个梦境一般,等到最后,便会从梦中清晰。
清醒的,回忆着自己的绝决。
也许痛了,就不会有思念。
只是这一次,她没等多久。
忽闻一丝熟悉冷香,她抬眸望去,只见一人踱步而来,青丝如墨,灰衣依旧。
“我想算个命。”
凤三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早已清醒。
四周喧嚣声贯进耳里,她眨了眨酸涩的眼,问:“贵客要算什么?”
面前人笑:“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