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没有来,已经两点半了,白逸有些恼火了,假如他真是江湖中人,那么这不守时的毛病可不会让他混出个人模狗样来,白逸起身就要走了,出去之后,伙计跑了过来:“老板,不呆了?”
“不呆了。”白逸说道:“你忙去吧。”
白逸走出店门,向左右张望了一下,他还是不死心,张望了一下之后,一颗心彻底死了,白逸骂了一句:“娘的,糊弄人呢。”抬腿便上了车,车刚开出琉璃厂,一个拐弯,白逸就看到一个人趴在电线杆上,一只手有气无力地伸出来,正好伸向马路上,像是在拦车一样,白逸扫了一眼,那人的脸看不清,却看到那只手指关节上有厚厚的茧子,这只手?!
车停住了,白逸下车扶起那人的脸:“是你?”
倒在那里的就是红霞的相好,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子一抽一抽地,被打得不轻,难怪时间到了人不去,被打成这样子爬也爬不动了,那男人一抹嘴边的血:“原来是白老板怪不得人说我今天出门会撞上贵人,原来贵人在这里。”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白够对这大汉的印象好了不少:“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这身子骨,扛得住。”汉子说道:“让我歇歇就行了。”
白逸只好放着他坐在地上,汉子说道:“东西没在我身上,他们也只能打一通出出气,狗娘养的,人多欺负人少,要是一挑一,指不定谁赢谁输呢。”
“东西?是什么东西?”白逸问道。
“白老板,东西我放在红霞家了,麻烦你送我去她那里,也好看看,给个合理的价钱。”汉子说道:“我肯定,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逸有些犹豫,这个家伙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自己捉摸不透,但看他这时候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于是痛快地答应下来,把汉子扶到自己的车上,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谢大春。”汉子说道:“我和红霞是同乡。”
“打你的是什么人?”白逸问道:“你不会给我惹上麻烦吧,我们做生意的,和气才能生财,要是因为你有什么纠纷牵扯到我,我可是不干的。”
“白老板听说过东北帮吧?”
白逸不语,东北帮他早有耳闻,最早的时候只是一群东北的同乡聚集在一起,互相有个照顾,毕竟都是外乡人在北京漂着,可是时间久了,这帮人的势力越来越大,慢慢地就发展成正儿八经的帮派了,从原来的互惠互利,成了一方恶霸,派出所抓了放,放了抓,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要说他们犯的什么事儿,无非也就是偷拿拐抢,有的查无根据,这东北帮就是横在警察心头的一根刺,欲拔还得痛自个儿一回。
“看老板这样子是听说过了,不瞒老板所说,我谢大春原本也是这东北一派的,不过新近和他们产生了嫌隙,现在人家正对我追杀着呢,为的就是我手上的这件东西,我这人要求不高,来北京也是为了赚点钱回家娶妻生子,过点正经日子。”谢大春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伤口,唉哟一声,继续说道:“这东西若是得了一双,可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白逸刹了车,一回头:“你说什么?长生不老?你小子糊弄我是吧,这个年头讲什么长生不老?”
“哈哈……”谢大春笑着:“白老板不信,可是有人信,要不然我也不会被人打得这么惨了,信与不信,见了东西再说吧。”
白逸心中直犯疑惑,可是看这谢大春很坚决地要先见东西,只有送他先去吴通家,白逸同将这谢大春扶到院子里,正喂儿子吃着东西的红霞就尖叫了一声,扑了过来,也不管白逸在旁边,靠在谢大春身上就哭了起来:“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谢大春看了一眼白逸:“好了,你不要哭了,让人家笑话,你带孩子出去,我和白老板有话说。”
红霞看了一眼白逸,突然双腿一弯,就跪了下去:“白老板,我求求您,救我们大春一命吧,是我对不起老吴,可是我和大春才是在东北结的原配夫妻,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啊,白老板,您就看在我没长大的孩子面上,救我们一命吧……”
谢大春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痛,一把将红霞揪住,朝外面推:“滚出去,婆娘,你这话怎么这么多?!”
红霞抹了一把泪,扯着牛蛋儿出门去了,从头至尾,头也没敢抬一下,谢大春领着白逸来到东边房里,这原本是吴通和红霞的房间,现在这里已经成了谢大春的地盘了,他让白逸坐下,自己猴在床底下,手里拿着一个手镐,鼓捣了好一会儿,扔出来一个铁皮盒子,自己才猫着腰,从床底下钻出来。
铁皮盒子里还沾着土,白逸打开来,立刻一愣,里面放着一个木盒子,大小样式和雷子的那一个一模一样,白逸连忙打开,里面果然也有一个碗底印儿,“这盒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谢大春抹去额头的汗:“我们帮里有个兄弟,叫大鹏,以前就是倒斗的,据他说,这木盒子是他从一个古墓里倒出来的,他得病的时候,一直是我照顾他,后面他临死了,就把这盒子当谢礼给了我。”
“可是其他人为什么又突然想要这个盒子?”白逸已经将前后事情联系上来了,在古玩店里打听这东西的肯定也是东北帮的人了。
“据说这盒子是一对。”谢大春说道:“里面原本放的是一对长生碗,相传是忽必烈传下来的,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要是找齐了一对,就能长生不老,这个盒子原本帮里人都是知道的,这话一传出来,就惹了大祸了,把我弄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我寻思着,这长生不长生另当其说,可是这木盒子是从古墓里倒出来,多少值些钱。”
白逸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手上拿着这木盒子,思如潮涌,听到谢大春说多少值点钱,当下点了一下头:“没错,这盒子值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