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个立了秋,那滚烫的温度终于降下来许多,皇城根的人们这才多了起来,因为赶着节儿,街上摆了不少新鲜果品,浓郁的果香味从大堂门窜了过来。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轰得耳朵生疼。
我提溜着几斤瓜果,穿过荣升堂的铺子,准备去东子那坐坐,这小子最近可牛叉了,在东石赌了一块石头,赚了十几万,整天喊着要给我妈买大别墅,我推了几次。可这小子来劲了,我见说不动,便让五爷出面。
果然五爷一出面,这小子就老实了。
上个月底,我开着我那现代跑了一趟河南,可后来的时候,车竟废在半路。
从河南回来后,东子这小子就笑话我,我听得烦,便将人轰了出去。
这过了一周,齐老交给我的项目我也完成的差不多了,便去典当行上班,可这班上的太他妈不是滋味,那典当行的老板半个月前不知道抽什么风,硬是说我碰坏了他的东西,原本不想搭理,可没想到那人越闹越厉害,我好说歹说,可老板吃了秤砣死咬着我不放。
最后还是五爷出面料理了此事,我伤了面子,便放下狠话辞职不干了。
东子那货知道我的事,笑呵呵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句挨揍的话,我这边正满肚子火,这货又上来讨打,最后如愿地得了两个熊猫眼,这些都不提了。
自从看到那张照片后,我联系了老豆儿,可令我奇怪的是老豆儿也不见了踪迹,我和东子特意跑了一趟银川,从古玩市场的麻杆儿那打听到老豆儿去了新疆,就在我们还要问麻杆儿一些事,这老小子竟死活不肯开口。
我和东子见问不出什么便只好先回北京。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转过巷子口,裤兜里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我将手里的瓜果倒腾在另一只手里,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号:小癞叔。
我握着手机虽然有些踌躇,可还是按了接听键:“喂?”
“滋滋滋……”
“喂?”
里面是刺耳的滋滋声,还有呼啸地风声,我握着手机又喊了一句,可令我失望的是那边并没有人声,就在我要挂断时,那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是不是马茴?”
“你是谁?”
我忽地一惊,握着手机不由的一紧,这是小癞叔的手机,怎么会在别人手里,而拿手机的又是什么人。
拿手机的人似乎有些兴奋,他微喘了一口气说:“我可算找到你了……”
“你是谁?”
“我是扎巴托,现在手机里说不清楚,你现在是不是在北京,如果方便的话你来一趟星海大酒店,我有东西要给你!”那人说的很急,普通话不是很标准,我刚想再问什么,那人却挂了电话,我又拨了过去可那边已经关机了。
我看着手机上的显示,发现那号码竟是从西藏日喀则打过来的,虽然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还是转身走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星海大酒店。
星海大酒店是德胜门最好的酒店,那可是五星级酒店,听说是小瑞爷经常下榻的地方,上次和东子去星海送一尊铜佛,那小子差点没卸下一只黄金把手,要不是我拉着那小子,估计得将脸面丢在那儿了。想起当时东子那二楞样,我不禁有些失笑,那小子还真是狗改不吃屎,五爷训了好多次,可那小子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罢了,随他了。
我翻看着手机,想着要不要给东子说一声,可转眼想了想还是算了,那小子最近被五爷扣在潘家园,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还是我一个人过去瞧瞧再说。
大概半个小时,车子稳稳地停在星海大酒店门口,付了钱出了车子,伸了伸懒腰,门口站得笔直的保安见我普普通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我摸了摸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握拳咳了咳便在两个保安注视下抬头挺胸进了旋转门。虽然咱现在是个没有身份的人,可咱好歹在这个圈混着,不能丢了这脸面,再者德爷说过混我们这个圈万不能失了身份,该有的讲究还是要有的。想到这,我便大方地将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露了出来,其他人见到我手上的扳指,脸上闪过一丝古怪,我权当没看见,面带微笑地走到前台:
“你好,请问……”
“是马茴马先生吧!”我还没开口,那漂亮的前台接待便微笑地询问。
我有些惊讶,可还是压下那突然冒出的疑问应了句:“我是马茴……”
“小宝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还没说话,身后传来一阵尖锐地女高音,接着有一个柔软地身子朝我扑了过来,我的腰被撞在柜台角上,那巨大地冲击力让我白了脸,我勒个去,老子的腰都快被撞折了。
那女孩将埋在我胸口的脸抬起,笑嘻嘻地看着我:“小宝哥哥,梅朵终于见到你了,叔叔说哥哥长得不好看,可梅朵觉得哥哥长得比德吉好看!”
“小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我盯着面前有些高原红的小姑娘,心里有些惊愕,这丫头谁呀,我哪里冒出一个妹妹来。
女孩听到我这话,脑袋摇得跟拨浪鼓般,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紧盯着我:“我不会认错,我有哥哥的照片,你看……”
女孩从背包里里掏出一张照片,那照片里正是我今年过年的时候照的,因为是被东子那厮硬拽着去的,照得很是不自然。我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女孩,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张照片你哪来的?”
我的照片怎么会跑到这女孩的手里,我盯着女孩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可令我挫败的是女孩一脸天真,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是叔叔给梅朵的……”
我听到这,不禁眉头一皱,小姑娘并没有发现我脸色一变,嘟着嘴继续道:“叔叔都去了半个月了,可是还没回来,我等不及便打开叔叔给我留下的东西,发现里面是一封信和一盘录像带,我拆了信才得知叔叔要我在半个月后去北京找小宝哥哥,信里还提及让我将这盘录像带交给哥哥你,所以梅朵这才跑到北京来找你了……”
“等等!”
什么录像带,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女孩认真的看着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只我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小癞叔的微型探测器。
我看着那探测器,心里顿时翻江倒海。
小癞叔的探测器怎么会在这女孩的手里,而且这探测器小癞叔很宝贝,那次我想要看一下,小癞叔都不肯,怎么这东西跑到这了。
女孩见我一脸震惊,便俏皮地笑了笑说:“这是癞叔叔的东西,不过现在归我了!”
我拉着梅朵走到大厅休息处,摸了摸她的头问:“丫头,你说的癞叔叔是不是少了一条胳膊?”
“嗯嗯!”
是小癞叔,看来小癞叔有消息了!
想到这,我牵着女孩出了星海,又打了个电话给德爷,德爷也很激动,让我将女孩带去潘家园,我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便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地址,车子顿时飞奔出去。
女孩告诉我她叫梅朵,她今年十八岁。
我看着梅朵那纯净的脸,心里很是不解。
如果按梅朵这样说,小癞叔是去了西藏,可若是去西藏,那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甚至连个信儿也没写一张,难道小癞叔遇到什么事了,还是说他在隐瞒什么?
“小伙子,到了!”
师傅的声音让我拉回了思绪,付了钱带着梅朵下了车。
刚进大门口,东子这厮便扑了过来:“好你个没良心的,哥哥在这受苦受难,你小子可逍遥自在啊……”抱着我正装地上劲,眼睛忽地扫到我身后的梅朵。
他眼睛顿时闪过一道亮光,贼兮兮撞了撞我道:“哎呦,没看出来,宝爷喜欢这个调调……”
“滚蛋……”
“小妹妹,我是你东哥……”哥还没说出来,梅朵便咬住东子的手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狠厉,我看着都觉得疼,不过这小子刚刚嘴不干净,这下可以去去臭味,谁让他惹了小姑娘呢。
东子疼得龇牙咧嘴,怒瞪着我幸灾乐祸的脸吼道:“快……快让她松嘴啊……”
“梅朵,好好咬……”
“哎,茴子,你他娘的还是不是我兄弟……哎呦我去,你这丫头属狗的啊!”东子甩着被咬得手,气得脸都白了。
我踢了一脚这小子,带着梅朵走了右手边的路。
这小子的这张嘴真该洗洗了,这要是哪天冲撞了瑶瑶,那这到手的媳妇可就真的要飞了。
因为今天是星期六,是开盘的日子,人自然多了不少,我带着梅朵一路挤了过去,好不容易才来到德爷的院子,当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影,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这老东西怎么又来了。
那人见到我一脸兴奋:“宝爷……”
我翻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呦,是小风爷啊,怎么今个有空来潘家园了?”
“我来找德爷办点事……”
“哦,那您忙!”
我径直地进了院子不打算搭理他,心里却忍不住要嘟囔几句,原以为上次被我摆了一道便会知趣点,可没想到这人竟然找上德爷这儿了。
那人见我不搭理他,脸顿时铁青,可碍于这里是德爷的院子,不好发作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