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脸皮子,贴在自己脸上。
没一会儿,我便成了小张,我又扒下中年男人的警服,穿在自己身上,又将帽子戴好,然后将电棒拿在手里。
“有人要提审,你们就咬死他是马茴,如果那些人问起来,你们就说你们揍了他一顿,不小心将他脸皮子扯了下来,记住,该说的都说完,一个也不能漏。”
“我们明白。”
光头和其他人点头。
我整了整衣服,然后出了关押房。
之前听那警卫说,五号房关了一个老头,而且还是所长特意交待过的,难道这老头身份不一般?
我拿着电棒晃悠到五号房,趴在门洞里看了看,果真看到一个老头,他背对着我,手里一直在擦什么东西。
“哎,老头。”
我喊了一声。
这老头没转头来:“门没锁,进来吧。”
没锁门?
我去,这待遇也太大了吧。
我将电棒夹在腋下,然后推了推门。
果真门没锁,那上面的大锁子是摆设,我提防着这老头,生怕他半路出招,况且我身上穿着这声警服,他要是把我误认成之前的小张,那是不是悲催了。
我走了进去,停在三米处。
老头还是没转过头。
我觉得无聊,便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可刚说了一句,老头忽地转了过来,站起身就给了我一个熊抱:“臭小子,原来是你。”
“等等!”
我看着他,有些迷糊:“你谁啊?”
老头将乱蓬蓬的头发撩起,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我一看顿时大喜,用力拍了拍老头的肩膀,激动道:“铁叔,怎么是您,我还以为是哪个身份高贵的圈里人,原来是您老人家。”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老铁不高兴,拧了我的脸,笑骂道:“我怎么不是身份高贵的圈里人,老子闯江湖的时候,你和晓东那臭小子还裹着屁帘儿和稀泥呢……”
我连忙点头:“是是是,小宝说错话了。”
“哼!”
老铁坐在床上。
我见老爷子生气了,赶紧说好话:“铁叔,您是海肚子,怎么能和我这个小辈置气呢,再说了,您老一直钻在胡同弯里不出来,我去了好几次都被你家巴郎赶了出来,所以这事您可不能怨我……”
“你小子猴精猴精的。”
我挠了挠头:“这不是跟您老学的嘛。”
老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我坐过去,我也不生分,直接坐了下来,看到那床头还放着两个大苹果,我拿起一个,用袖子擦了擦便咬了一大口。
“说吧,你小子怎么跑这了?”
我咽下苹果,无奈道:“被人扣了无名帽。”
“无名帽,怎么说?”
我又咬了一口苹果,解释道:“早上的时候,我和东子去了北郊的老戏院,本想着去查点东西,可到那却发现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那老戏院,那帮人我之前交过手,是多伦派的那帮鳖孙子,他们也得到消息,想从老戏院找到有关蛇人的下落……”
“还真是阴魂不散。”
老铁沉了脸,愤愤道。
“谁说不是呢。”
如果不是想要挖出多伦派的幕后老板,我还真想将那黄毛鬼给结果了,妈的,这帮孙子不仅不讲规矩,还他妈给老子放黑枪,明着暗着都来坑我,要不是我事先了解过他们的手段,恐怕这会早他妈被他们搓扁揉圆了。
老铁盯着我,继续问:“那之后呢?”
“之后我们都进了老戏院的地下基地,因为那帮孙子换了地图,我和东子走了不少冤枉路,查点被那鬼娃娃给撕成片了,要不是我们命大,这会准去阎王殿报道去了……”
“你小子给我好好说。”
我吃完苹果,将果核丢在便盆里,然后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说:“既然您想听到别的,那我也不绕弯了,直接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您。”
“废话少说。”
我吸了一口气,便开始说这件事。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那时我去了云南,拿到了刘川留给我的青铜骷髅头戒指,那些磁带我都看完了,虽然那时不太明白,可从新疆回来后,我才弄明白了整件事。
之后便是刘川留的线索。
我心里生疑,便根据这线索查了下去,最后引出了老戏院,而且东子也查到了老戏院,我和东子一合计,第二天早上便去了北郊。
去的时候我戴了那枚戒指,果不其然,这戒指有效果,那看门老头和尸猴子都将我认成了刘川,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拿到了优盘,而且顺利地让黄毛鬼那帮鳖孙钻进了刘川设好的套里,虽然最后让他们给逃了,可最后结果还不错,他们确实狗急跳墙了。
听到这,老铁松了一口气。
他站了起来,说:“我还以为这事真被那帮人给捅破了,不过你也别松气,他们没能得手,那接下来便会动真格的,实在不行,你跟着德爷去西北,毕竟那里他们不敢贸然行动……”
“西北?”
西北到底有什么?
老铁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道:“臭小子,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好好走,虽然困难重重,可你也别怕,这后面还有我们这几个老骨头顶着呢。”
“我知道。”
老铁满意地笑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走这条路,打我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他没选错人,果然,你小子也争气。”
“铁叔,我能向您打听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看向他,认真地问:“刘川是蛇人吗?”
“不是。”
老铁回答地干脆。
既然不是蛇人,那为什么会活这么久?
我知道这样刨根问底不道德,可这个事对我,对马家,甚至刘川自己都至关重要,我必须弄清楚。
老铁叹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站了起来:“他算起来也是可怜人,不是蛇人,却被蛇人所累,这几百年了,他躲躲藏藏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没躲过世人的贪婪。”
“什么意思?”
老铁摇了摇头,继续说:“血液感染,你应该听到这个词吧,也对,你们都去了老戏院,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词。”
“铁叔您别绕弯子了。”
“其实这个病的源头是刘川。”
我心里一震,看向老铁,问:“刘哥,怎么会是他,他和这血液感染有什么关系,难道您的意思是那些五六岁的孩子都输了刘哥的血而变成那样的?”
“你只猜对了一半。”
老铁盯着铁门,继续说:“当年刘川信任一个人,给了那个人一管蛇人血,可那人太贪心,不仅想要长生,而且想要伤口快速愈合的能力,所以便和北京城的巫南人联手坑了刘川。”
“秦海。”
老铁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是他?”
一看老铁这表情,我便明白了。
原来之前我爸说刘川认真对待一个人,可最后这个人背叛了刘川,导致刘川被放了血成了别人的药。
之前我就怀疑是秦海,没想到真是他。
我摸着白玉扳指:“我在地下基地里见过他,只不过他已经不是人,而成不死不伤的怪物了,这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怪不得刘川没有动手了结他,原来他已经受了报应,看来老天爷是公正的,不管是谁,都逃不掉天道轮回的命运。”
我将这个话题撇开,又问:“那后来呢,刘川怎么逃出来的,他又是怎么成了辰州佟家人?”
“这我不清楚,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脱离了佟家,那时的他和现在几乎一样,可身体比现在好,你也知道,因为要护着你,他复生了很多次,换腐水已经将他的内脏浸透,身体大不如前了,这也是每次一结束,他都得消失一两个月的原因。”
又是因为我。
听到这话,我心里发酸。
老铁取下老花镜,擦了擦上面的尘土:“臭小子,其实你也挺幸运的,最起码比刘川幸运,虽然你这两年经历的这些事,少一半是因他而起,可如果你知道他这么多年所受的罪,你就会明白,这事怪不得他。”
“我不怪他。”
这辈子,我最不能怪两个人,一个是小癞叔,一个便是刘川了,他们为了我,付出都太多了。
老铁欣慰:“你能想透就好。”
我们坐了好一会儿。
老铁吧嗒吧嗒抽着他的水烟,那呛人的味道充斥整个房间,我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子从所未有过的清楚,以前,我被这么多人护着,那从现在开始,我就得担起马家的责任,开始护佑我身后的人,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得继续走下去。
大概过了十分钟。
我挪了挪发麻的屁股,问老铁:“铁叔,那您怎么到这来了,该不会您重操旧业被城管收了摊吧?”
“放屁。”
老铁瞪了我一眼。
既然不是给人算命,难道是调戏良家妇女了,也不能啊,老爷子就算再怎么不正经,也不会干这跌身价的事,况且在这北京城,做这事肯定会被扔臭鸡蛋的,老铁也犯不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做这等下作事。
正胡乱想着。
老铁叹了一口气,解释:“半个月前一个富商找上门,说他买了块地皮,让我过去给他看看,我原本不想去,可那狗东西赖在我家要死要活,我心一软便答应了。
可到了地方,才发现那狗东西竟然将一块煞地买了下来,我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让他赶紧将地转手,可那狗东西一听哪里肯干,还说我收了定金,就必须给他看地,而且还要我除煞。
妈的,我老铁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么不懂事的,况且那地煞气极重,就算我经验丰富,也难保不沾煞,我这边好说歹说,可那狗东西就是不听,这一来二去,那狗东西便将我弄这来了。”
“还有这等事?”
我心里暗暗吃惊。
老铁拍了大腿,直叹气:“我啊,也是被那堆钱晃了眼,才引出这么多事,如果我没动那钱,就不会蹲这了。”
看来,这钱也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