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亭顿时掩口轻笑起来。笔`¥`痴`¥`中`¥`文
她婆母自打成了太夫人,仿佛便不再端着高贵端庄、与人无害的架子了,甚至还不止一次跟她讲过,太夫人这种称呼,便是用来胡搅蛮缠、替自家出去欺负人的。
可她婆母这几十年维护下的声名呢?整个儿上京城的勋贵圈子里,哪一家不夸赞太夫人一声和善仁慈!
难不成如今却要为妙妙毁了这个和善仁慈?
“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一直以为以势压人不好。”太夫人轻叹。
“更别论我们娘家和咱们卫国公府又一直顺风顺水的,当真没碰上过需要以势压人的场合。”
“可现如今武将之家不值钱了,开国又是百十年了,开国元勋、从龙之功这种功勋还能容我们家舒坦多少年?”
“难不成还等着我们家真成了破落户之后再硬气?那时候谁又硬气得起来!”
“那倒还不如早早就摆出一副我们卫国公府不软弱不可欺的架势来,一旦有哪一天真有人要对我们这样的人家下手了,也得琢磨琢磨,若是从卫国公府下嘴,会不会崩掉他满口牙。”
这时就连齐妙也听出她祖母意有所指,好在这样也就不算单纯为了她,她便少些内疚。
她也就调皮的笑问她祖母,要不要现在就交代下去,叫车马上将几辆朱轮车备好。
她祖母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她母亲既是国公夫人又是县主,她齐妙也是清苑县主呢,论品级便是每人一辆朱轮车的出行规格。
只是若寻常时日,谁也不会坐那夸张的朱轮车,都是平平常常的四轮车驾出门去,至多是车内奢华些舒适些,车厢上也都镌刻着卫国公府的徽记。笔%痴#中¥文 bi@
太夫人立时大笑起来:“妙妙这主意好!”
“等我们祖孙三代三辆朱轮马车到了承安伯府,我倒要瞧瞧那小官之家出身的高大奶奶如何迎接!”
那高大奶奶不是管了承安伯府的中馈么,待人接物便得她安排。
她若从未接待过乘坐朱轮马车的女客,到时麻了爪出了错,她也就不配做伯爵府的当家主母,更不配给她夫君谋爵位!
乐亭却是又气又笑。
气得是妙妙这破孩子,馊主意怎么眨眼就来,竟给太夫人这般火上浇油。
这是仗着她祖母疼她、便现趸现卖学会了仗势欺人?
笑得是还别说,这主意仿佛还不错,与其等着妙妙明年嫁进去再跟高大奶奶过招儿,还不如现在在就叫那妯娌知道妙妙的厉害。
更别提若是卫国公府这般大张旗鼓的打着探病旗号,实则却是去给承安伯府下马威去了,落在上位者眼里,或许还会暗暗赞许,赞许卫国公府没因为姻亲之故,便跟承安伯府你亲我热……
乐亭彻底想透彻了,便转头交代身边的玉笙,叫玉笙差人跑一趟车马上,将那三辆朱轮马车好好打理一番,明日出门好用。
玉笙忍笑应了声,临出门前也不忘抛给齐妙一个坏笑;齐妙情知自己的小心机连玉笙都没瞒过,神色便微赧起来。
只是她却不知道,等她陪着她祖母和母亲用了午膳,告辞回了千锦园,她祖母和母亲却是好一阵子夸她,夸她手腕凌厉,做事毫不拖泥带水。
“这样你我就没白教导她,也更加放心了。”太夫人这般道。
……之后也就到了第二日一早。
既是太夫人说了,叫齐妙好好打扮起来,也好叫那高大奶奶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贵女,她便先差了鸣翠去乐颐堂,就说她不去那边用早膳了。
“这梳妆打扮本就繁琐,总不能叫祖母和母亲等我,我在自己院子用罢早膳再梳妆也便宜些。”她叮嘱鸣翠道。
“等我都收拾好了,直接过去请了安便等着一起出发了。”
其实说是好好打扮也不是要按品大妆,那样就太过明显了,没得叫人笑话说,卫国公府这哪里是来探病,这是耀武扬威来了。
探病又比不得上门恭喜或者参加赏花宴,还不能穿得太过热闹,反容易叫承安伯府挑出毛病来。
因此上若叫齐妙理解她祖母的意思,她祖母应当是叫她内敛中带着奢华,每一个小小细节都不放过,冷丁一瞧却一点都不张扬。
等鸣翠走了后,她便拉着富妈妈和几个大丫鬟一起挑选起要穿的衣裳、要戴的首饰来。
就这样富妈妈也不忘告诫几个丫头,以后再不能等着现出门现打理衣裳首饰了,最少提前一日便都得准备好才稳妥。
“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是咱们这种人家的做派么?”富妈妈寒着脸唠叨着。
“妈妈也不用怪她们,是我昨儿回来忘了讲。”齐妙忙替几个丫鬟说好话儿。
“我若是昨儿提醒一声,说我今儿要打扮成什么样子出门去,她们谁敢等到这会儿才忙碌起来。”
富妈妈便笑话她:“小姐就替她们挡着吧!挡来挡去的也不知道谁才是小姐了!”
话是这么说,齐妙也知道富妈妈这是不好埋怨她,就变着法子敲打几个丫头给她听,以免她之后的日子里依旧不拿出去应酬当回事呢。
“妈妈放心吧,我再也不敢了还不成?往后但凡第二日要出门去,我早早就叫她们准备起来还不成?”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准备上前抱着富妈妈的胳膊撒娇。
富妈妈的臂弯里本就抱着一套才挑出来的春裳,被她吓得连忙躲闪,口中也不停的叫她别来捣乱。
“若真将衣裳都揉皱了,倒看小姐怎么去摆贵女派儿!”
“若叫我说小姐就踏踏实实用早膳去,别在这里裹乱了,等小姐吃饱了,我们这儿也选出三五套衣裳配饰了,小姐挑一套最满意的也就罢了。”
不过等得齐妙真用罢早膳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那已经配好的几套衣裳和首饰,她还是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或许是她年纪太轻的缘故,她的衣饰哪有什么内敛的奢华?
就看那几套衣裙吧,不是嫩黄艳绿的活泼明朗,便是桃红荷粉的娇柔艳丽,再不然也是藕荷配紫罗兰,虽端庄大方,却配色太规矩,不容易穿出彩……
“浣紫你将那嫩黄的春裳配在那紫罗兰色的十六幅裙上叫我瞧瞧。”她轻声招呼道。
她过去惯常用嫩黄配艳绿,倒从没这么穿过,谁想那两件搭在一起却叫所有人的眼前一亮;等她后来到了乐颐堂,也令她祖母和母亲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