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公仪简塞在柳意之衣袖中的出水芙蓉玉佩毫无预兆地落在了地上!绿幽幽的玉身将室内的光芒折射到柳意之的眼里, 让她的神思蓦地清明起来。
而刘夫人依旧双眼决绝地、炙热地看着柳意之。
“迷惑她!杀了她!只要杀她三次,她就能永远留在纸之幻境中和你永远在一起!”
清晰而充满了蛊惑的声音在刘夫人的耳边重复着这句话,让她的唇边浮现出一抹温柔而近妖的笑容。
就在刘夫人高高地抬起了手, 握着尖利的发簪要刺向柳意之时, 柳意之恰好看到地上的玉佩, 遂趁势儿一矮身拾起地上的玉佩, 同时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将玉佩上锋利的莲瓣扎入孟限的颈部大动脉!
然而, 玉佩扎入刘夫人的颈部之时,刘夫人并未流血!她的脖子蓦地豁开了一个口子,将柳意之手里的玉佩猛地吞了进去!
柳意之大骇!
这块儿玉佩, 和柳意之在刘嬷嬷“犯事儿”时赠给公仪简的那一块儿!
只见玉佩从刘夫人的脖颈间没入之后,刘夫人整个人便如同被什么割裂了一般, 全身出现无数的缝隙, 在这缝隙间又迸射出一道道金光!
“啊!”刘夫人极为痛苦地仰头长啸!她的双手扒着她自己的脖子, 原本细致的五官此刻正极为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那一道道金光极为刺眼地扫射在柳意之的身上,柳意之此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她此时只是在想,还好,还好之前她就早已经着人散布出谣言,说先生不屑收她为徒。
是以,即便今日刘夫人死在此处, 她的先生也不会受到牵连, 先生的声名也不会有所削减。
而此时看到此情此状的刘夫人, 公仪简晓得是时候了, 方才从屏风后头走出, 到柳意之的身边将她揽入怀里。
刘夫人扭曲的面孔在看到公仪简之后便更扭曲了!
她痛苦地挣扎着嘶嚎:“你怎么会,你怎会在此?”
公仪简淡淡地看着她, 眼中无波无澜:“我为何不会在此?”
他之所以能跟着柳意之一道儿而不被刘夫人出现,是因为在离开绿卿小苑之时,他在身上洒了用无根水和许多稀有药材特制的无影露。只要他身上涂了无影露,刘夫人便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而此时刘夫人已经是气息奄奄日薄西山,故而在她身上所迸出的金光之中,公仪简的身影方才缓缓地闪现出来。
而柳意之此时看看公仪简,再看看刘夫人,她所有的记忆也都在这一瞬间回笼!往事如同走马灯一般在柳意之的脑海中变换着。
柳意之,不,或者应该叫她孟限。
柳意之本不是柳意之,她的名字,就叫孟限。只是如今的孟限外表只停留在她十四岁的时候。
她眼中的恐惧、挣扎、脆弱、沉静一一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忽视的傲骨铮铮!她的眼中满是见过了千山万水、经历过了长海桑田的大气和坚定!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苦苦挣扎的刘夫人,微微叹了口气道:“宛西,你活在你自己想象中的世间太久了。久到,你已经忘记了真实的人世、真实的世人应当是什么模样。”
孟限的话将将落下,刘夫人整个人龟裂成了一块块碎片,漫天的纸屑飞舞着,连同这孟限、公仪简、柳府众人、整个柳府、整个北国、整个人间都一一在风中碎裂成为漫天飞舞的纸屑。
军帐之中,孟限眼眸缓缓地睁开,便看到身着棉麻一群的玲珑和红香二人正关切地看着她。
“元帅!您可算是醒了!”
而此时,一身男装的绣春则端着一碗药过来:“元帅,药好了。军师请来的天师说,待元帅醒来后喝完吃药便可无虞。”
孟限脸色惨白,往日里她随着她的父亲平东大将军孟武南征北战,脸虽因獠牙面具之故从未晒黑,却也是白皙红润的。如今看上去,却是一丝血色也无。
看着三人俱是担忧之色,眼中几乎都盈满了泪,孟限轻轻地撑起身子做好,端过绣春手中的药一饮而尽,而后轻轻地扯唇看着她们淡淡道:“哭什么。不过些许小事,也值得你们这般做派?”
三人听见孟限声音虽淡,却是中气十足的,也都破涕为笑道:“姑娘一睡便是近三十个时辰,怎能不叫我等担忧惧怕?”
孟限往后,背靠着枕头,抬起素白而修长的手指按了按额头:“军师在何处?现下如何?”
绣春抹了抹眼泪笑道:“军师无恙,也醒了过来。千山将才亦遣人来说过了,军师醒过来后也问元帅呢!”
这里所说的千山,并非幻象之中那个小厮千山,而是孟限麾下的一员大将。
孟限点了点头。过去这将近三十个时辰的睡梦中所经历的一切,虽然叫她觉着累,但她此时的神思却是清明的!刘宛西敢利用她对她的信任而做出此等事情,想必不会是她一个人所为。
仅仅是造出那和真实的人世一般的世界,并将她困在里边儿,便不会是刘宛西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
过去那三十个时辰所在的地方,本就是一个虚幻出来的人间!柳意之微微阖了双目,略微思索,便想起她的西席先生,也就是她现在的军师和她说过:曾有古人言,说道家有一种道术叫做剪纸成马,撒豆成兵。
想必整个她所经历的种种,都是由人用纸剪出来再施以道术做成。
孟限略微理了理她在那幻象中的经历,便起身,让玲珑和红香服饰她更衣。
这个时候的孟限,并非幻象中的柳意之那般年轻,也没有幻象中的孟限那般老。玲珑和红香将一架上的素袍展开,身材高挑的孟限便走了过去,将手伸进衣袖,而后又自己将袍带系上。
披散着头发的孟限看上去俊美而精致,脸上沉稳而淡定的神情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信服。
她站在彼处,点了点头,吩咐玲珑和红香将帐中一应十五拾掇好,又让绣春去备些精细些的吃食送往公仪简帐中。
当孟限到公仪简帐中之时,只见公仪简和往常一般,身着一身白色衣袍,素色的面颊加之其慵懒散淡地靠在床头的模样,看上去愣是清容华贵,凛然不可冒犯。
孟限上前对着公仪简躬身行了一礼,方含笑温和地说道:“子持多谢先生相救之恩。”
说完此话后,孟限心中感慨良多。当初游学到了关外,也是原来的中原故土、后来的亡国之地的公仪简因盘资用尽,又和孟家投缘,便在孟家做了西席先生。
从孟限七岁到如今,公仪简这个西席先生一做,已有十三个年头。而如今的孟限,正处于双十好年华。
要说现实世界中的事情,和幻象之中刘宛西所说的相差良多。当初柳意之十三岁之时被胡人的首领看中,要她去做首领的侍妾,她不愿以身侍敌,不愿甘做亡国奴,更不愿委身于一个不爱之人,方才毅然决然地服下了剧毒“骨软”。
而当时的孟家已经和幻象之中的皇帝,也就是现在已经在望京称帝的刘方商量要揭竿而起,从胡人手中夺回中原国土。是以后来孟限毒好之后,便随着她的父亲孟武一路南征北战。
公仪简当时有感于亡国故土中亡国之人的爱国之心以及夺回故土的决心,便做了军师。刘方称帝后本想封公仪简为将军,但公仪简说他向来散漫惯了,不便在朝为官,给辞了去。
而世人盛传有极大作为被众有权有势的高官所推崇的公仪子,不是别个,正是公仪简。
而公仪简只是公仪简在游学之时的化名,他的真名,是柳明源。幻象之中的柳明谦虽是假的,却也是当真有这一号人的。他是柳明源之兄长,却并不专情,膝下已有子女柳璟、柳瑀、柳玦、柳璋、柳瑞、柳意之、柳意如、柳意妍等。
而专情的,是柳明源的父亲。他则是南国的定国公,其叔父,为南国的文昌侯。柳明源母亲尚在,柳家一族子嗣繁盛,光是在南国之都,便有九九八十一房。
闲话少叙,仍说孟限和公仪简等人在南征北战之时的境况。孟限从小跟着孟武学武,后来又来了个公仪简做她的西席先生,是故她年纪虽小,身手、眼界、谋略却不差。
她先跟着孟武在战场上历练了几年,长了经历,也有了自个儿的头脑,也做了将军。她曾雪夜薄甲,千里走单骑取敌将首级,也曾在对战之时用巧计以少胜多。
而在她每每要独挡一面挂帅征战之时,公仪简便做了她的军师。因孟限虑到她长相太过稚嫩,在军中之时不易让人专注于军情,便在有战事之时都戴上鬼面面具。时日久长,她便有了鬼面阎罗的声名。
而公仪简作为孟限的军师,曾多次助她化险为夷。皇帝所定的许多征战线路、政治计谋等等,大多出了公仪简之手。故而公仪简也有了“玉面书生”的名号。世人为彰显对他的尊敬,更以公仪子呼之。
公仪简曾对孟限说过:“不管是谁,都有一个死穴。而你的,则是太过重情。”
刘宛西家在她家的旁边,二人算是幼时的玩伴。当初,孟限被胡人首领看中之时,刘宛西似乎还挺高兴,还说要和她一起去,这样也就有个伴儿了。
也就是在那时候,她才开始疏远刘宛西。二人所思所想终久是不同的,刘宛西想的,只是和能够和她作伴,吃得好喝得好穿得好,仅此而已。
但二人毕竟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所以,前几日刘宛西前来投奔于她时,她万万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刘宛西能做出这等事体来。故而,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刘宛西。
眼下公仪简听到孟限道谢,便站起了身温柔优雅地一笑道:“些许小事,你欠我的,也不止这些。”
孟限仰头看向公仪简那丰神如玉的面孔,心间蓦地一动,一股子柔情便从心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想起刘宛西曾经晓得孟限以身喂毒之时,曾问过她:“阿限,你不肯去侍候首领,是因为公仪先生吗?”
那时候的她听见此话的时候,只是铁青了脸。她们本是汉人,竟然沦落到了要去侍候卑贱的胡人的境地!而有的人,竟然就这般甘心为胡人之奴,她又怎能不怒?
那时候的她什么都没说,便回了孟家,随着父亲征战而去。再后来遇到刘宛西的时候,她也曾经和她说过,她觉着皇帝刘方在边疆战事平定之后,多半会卸磨杀驴。
飞鸟尽,良弓藏。在浴血奋战出生入死之后,等待着他们的,极有可能不是封侯拜相,而是——血染断头台!
眼下孟限索性笑道:“既然不止这些,便是多欠些,想必先生也不会在意的。”
公仪简抬脚往外去,孟限便跟在后边儿。二人步至外头之后,孟限抿了抿唇,心间思量了好几个来回,方问公仪简道:“先生,我怎会昏睡过去?想必先生必定晓得了这其中的始末。”
公仪简抬头,望了望这真实的白云蓝天,负手淡淡道:“当初你昏睡过去,刘宛西便从军帐之中失踪。我们找到她时,是在山谷内一个山洞之中。她守着一块儿黄铜盘熟睡着,盘里所有的,是用特制的水浸过的纸剪出来的房屋建筑、人物、山川熟睡着。每一个人上边儿都写着其姓名、生辰八字。”
公仪简说到此处,柳意之便晓得了接下来发生的事。结合她在幻象之中所过的两世也就是二十九年,和现实中她睡了二十九个时辰,想必幻象之中的一个时辰,便是现实生活中的一年。是以公仪简必定是在找到刘宛西后,就猜出了这个和道家术法有关。
孟限沉吟思索之际,公仪简继续道:“我猜这个应当和道家术法有关,便飞鸽传书询问了我的一个道家朋友。他闻说此讯后,便飞天遁地而来,教以破解之法。”
“他告诉我说,你的魂魄之所以会被扯进幻象之中,是因为写了你的生辰八字的那个纸人儿内裹着一根你的头发并半块儿指甲,还有一滴血。因着术法已经启动,不能贸然将你召回,亦不能直接将你从里边儿拿出来,只能让一个人进去。”
公仪简此时含笑的声音中带着舍我其谁的傲气:“纵观军营上下,也只我算得上是智者,故而只能让我进去。因为进去的人会和你一样,暂时记不得现实生活中的事情。即便是后来想起了,也绝不能说破,不能干涉任何事情。因为那整个纸之幻境是有人操控着刘宛西做成,幻境中除开你,所有人的所思所想都在刘宛西的掌控之中。而刘宛西则在布置此幻境之人的掌控之中。”
他顿了顿,和孟限一道儿转了个弯儿,便看到一个略微简陋些的营帐。他继续道:“若是我做出了任何轻举妄动的事,便会为幕后那个道人知晓,而后他就会操控刘宛西迅速地杀掉你我二人。”
“只要你在幻境之中死了三次,我和你皆会丧命。而那人故意做下此幻境,是为了引我入局。目的便是你我二人的性命。而此幻境一旦做成,火烧不掉、水淹不了,甚至可以说是任何外力都无法破坏。”
“唯一的破局之法,是便是用我带进去的那块儿出水芙蓉玉佩杀了刘夫人。上边儿抹过特制的符水。”
公仪简没有说在知道孟限莫名其妙地昏迷不醒后,他的惶急和害怕,也没有说在晓得幻境的存在后他的愤怒、担忧和决心。那时候的他心中什么都没想,只知道,他愿意做任何事去换得她的平安归来。
即便是牺牲他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孟限闻言默了默,方才感概道:“既不能让我晓得事情的真相,又必须让我用那东西杀了幻境中的刘宛西,何止是难!此事除开先生,确然不能再有别人了。”
走到营帐之前,守着的军士纷纷向孟限和公仪简行礼问好。还有一个小兵为二人撩开了军帐。
孟限跟着公仪简走入帐中,只见刘宛西也已经醒了过来。她在帐中就听见了公仪简和孟限所说的话,但她是不理解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阿限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呢?明明,明明她就要杀她的阿限第二次。第二次一过,会是第三次。当第三次完成,她就能和她的阿限永远地留在里头,过着幸福的生活。
此时的刘宛西双眼中尽是灰败之色。她想起了幻境消失前她的阿限说的那句话:“宛西,你活在你自己想象中的世间太久了。久到,你已经忘记了真实的人世、真实的世人应当是什么模样。”
可是,她怎会不记得?她记得她的阿限总是那样沉静而带着一股子傲气,总是那般傲气中带着一股子羸弱。她的阿限是需要放在手心里呵护的,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的!可是,可是!孟家人和那个什么公仪子都对她做了什么?
他们竟然让那般柔弱而美丽的她上了战场!她柔弱的阿限原本是喜欢着她的,是全心全意依赖着她的!可是为了公仪简,她竟然都放弃了和她一起去王庭时候胡人首领,甚至都不再怎么见她!
她的阿限,原本应该是爱着她的阿限,竟然为了不去侍候胡人首领,而吃下了那般毒辣的“骨软”!这一切,这一切,定然都是因为那个公仪简!想必就是因为那个公仪简,她家的阿限都对她变心了!都不愿和她一道儿去王庭!
眼下她痴痴地看着孟限:“阿限,你明明那般爱我,为什么要变心?都是因为他!因为这个什么公仪先生!你都不理我了!”
她哭:“你还让我一个人去王庭!我一个人在那里,她们都欺负我!我原本想欺负回去的,可是那又有什么意思?你都不在我的身边!要是你在,我保准谁都不敢欺负我们,我必定能保护你,爱惜你!可是你因为你的那个西席先生都不理我,你让我一个人去了王庭。”
“王庭的那个首领,是个野蛮人。她不仅喜欢玩弄女子,更喜欢和许多人一起玩弄汉人,还让我们和马媾和。我们在那里,都算不上是人的。那时候就想,阿限你都不要我了,那点痛又算什么呢?没有阿限,我怎么过,不都是和行尸走肉一样?”
说到此处,她擦了擦泪,微微昂起头,看向孟限的目光愈发痴迷:“可是阿限,你不要我了,我却要你。所以我逃出来了,还遇到了皇上。皇上说他喜欢我,还对我很温柔,可是我觉得在皇上身边和在胡人的皇庭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因为没有你,我觉得不管我过什么样的日子都是没有区别的。”
她原本梨花带雨一般的面孔突然绽出了一朵纯粹的笑来:“后来,你是知道的。皇上带我来见你,我见到你好开心,可是你看着我的时候却很疏离。即使我们在一起说话,我就感觉我们距离好远。我看到你和公仪先生说话的时候,你们是那么默契,那么亲密。那个时候,我才晓得,原来你不要我,都是因为他。”
她抹了抹泪:“只是,你不要我,我要你呀!阿限,我永远都是要你的。连皇上都因为我对你的爱而感动了!他为我找来了一个道姑,告诉我公仪先生的真名叫做柳明源。”
她偏了偏头,又伤心黯然道:“你看,我这么全心全意为你,你总是不要我,总是不理我。可是你对公仪先生那么好,他却连名姓都不曾告诉你。这样的阿限,在外面怎么会不受人欺负呢?”
她点了点头:“所以,我就决定了,我要保护你的。阿限,我要保护你。我让那个道姑将你的魂魄附在了公仪简先生大侄女儿柳意之的身上,微微地将所有人的关系都变了变,就是要告诉你,皇上将来若是用心不良,孟家必定不能逃过血洗满门之祸。而你这般掏心掏肺地对公仪先生,他对你不是真心的!他会害死你,还会和很多很多的女人在一起。”
她的神情突然变得认真:“他还会因为补偿你,爱上一个长相和你差不多的女人。他总是那么花心,总是伤害你。阿限,你要是和他在一起,幻境里的事情都会变成真的。不管你怎么讨厌我,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会伤害你,只有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孟限和公仪简并肩,看着刘宛西这般的模样,没有仇恨,只是觉得她可怜。她淡淡地看着刘宛西,听她继续道:“阿限,我爱你。那个道姑说,只要你在幻境之中死三次,我们就能永远地在一起了。可是那里头所有的人的所思所想我都知道,却不能操控。因为在进去之前,我就按照现实生活中人物应有的性格、学识、规矩将她们应有的反应都定好了,改不得的。”
她鼓了鼓脸,灰心丧气道:“所以,幻境中的第一世,我等到你大婚之前那一夜,才找到良机杀你。第二世,我好不容易配置成了迷魂香,要顺利杀你第二回的时候,就出了意外。”
孟限叹了口气,不忍去看刘宛西充满了祈盼的面庞。转过了身,却听见刘宛西的声音脆生生的:“阿限,只要你和我再回幻境一回,这回我一定能顺利杀你三回,一定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的。”
孟限听得心头发酸,想要知道的事情,刘宛西都已经说清楚了。是以她不想再在那营帐中长留,只抬脚,和公仪简一道儿往外走。
在她要走出营帐之时,身后的刘宛西的声音中满是伤心和绝望:“阿限,你又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