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的时候，陈凡再次沉默。
沉默良久之后，心里头觉得很压抑，他原本想到过这里头可能有点憋屈事儿，但是真没想到事情能发展到现在这么扯淡的程度。
“我必须帮她，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帮她，她就会祸害她自己。”弘忍大师摸摸自己光亮的秃头，“老实说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我自认不是傻子，我分得清是非。”
“没错，你说得对。”陈凡靠在沙发上，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要是想插手这件事，我不会拦着你，依着你的本事，就算我想拦着也没有办法。”弘忍大师一摊手，“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并不是老实人就应该被人欺负，你说呢？”
陈凡摸摸自己的头，“这事情到这里就算完了？还是说，还有更多的会被牵连。”
“我会让那些该死的人都去见阎王。”小姑娘捏着拳头恶狠狠地说，“一个都不留，谁也别想跑。”
“如果我是的个个，亦或是你的父母，相比于替他们报仇我更希望你开心快乐地活下去。”陈凡觉得好压抑啊，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虽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很多人一贯的态度，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相信换成是谁都会有所感触吧。
一个悲剧折射出来的不仅仅是小人物的悲哀。
陈凡觉得难受是因为这件事让他想起了他自己，那时候太还小，经不住事儿，现在想想也依然觉得十分气愤，信而见疑，忠而被谤，人这一辈子最受不得的不是“气”，而是“委屈”，照理说做为一本书的主人公他应该很圣母婊地跟她讲一番大道理然后让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否则这样的人很难成为生活的主角。
但是不论如何陈凡都开不了口，因为他觉得这样做很恶心，很矫情，很装，很弱智。
每个人的遭遇不同，所以不是对谁都能说一句“宽容”，“放下”。
诚然，在佛家看来，能“放下”的人都是智者，懂得“放下”是生活的智慧，但这样的人毕竟是极少数，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渡无缘之人，对于陈凡这样的蠢货来说，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就当我没来过这里。”
陈凡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手拿着外套，准备出门。
“你真不管？”
弘忍大师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嗯。”
陈凡点了点头，走到了门口儿，那小姑娘没动，呆呆地看着陈凡，弘忍大师见陈凡回头看看他，一咧嘴，“您……”
陈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转身走了。
“主人，你好像有话想说。”
小蛮跟在陈凡身后，一出门就拉了他一下。
“我想跟他说，之前那个小嫩模我好像见到过。”
“在哪儿？”
“在医院。”
小蛮做不解状，“那又怎了？”
“闲着没事儿我瞅了一眼她的化验单，有点问题，只是刚才那一阵子一直不确定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她，所以没说。”
“你说那个女的有病啊。”小蛮很好奇地问了一句，“是那种病么？”
“不是。”陈凡知道小蛮说的“那种病”是什么意思，摸摸她的头，“hiv，阳性。”
小蛮初是一愣，紧跟着吓得捂住了嘴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啊！”
“自作自受呗，诸法皆空，唯果报不空。”陈凡老气横秋地吧嗒吧嗒嘴，“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咋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小蛮面露鄙夷之色，“主人，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陈凡笑了，“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其实他也没那么坏，还是有点正义感的。”小蛮开始为那货说好话了。
“我也没说他不好，只是不想干预这件事罢了。”陈凡说完，又冷笑一下，“没事儿的时候，薛月总跟我抱怨，说阴阳两界的人口数目严重不平衡，所以在我看来，该死的都去死吧，没啥不好的。”
小蛮一歪脑袋，“薛月是谁？”
“小黑妞儿。”
“是冥府来的那个大姐姐、”
“嗯。”
小蛮惊得张开了小嘴儿，“原来她叫薛月啊。”
“我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
陈凡想了想，“是么。”
“肯定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呢？”
“不敢问。”
陈凡小了，这个回答很真实。
“今天再呆一天，我们明天就走吧。”
陈凡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刚过来的短信，对小蛮说。
“嗯！”
小蛮用力一点头。
“那个，陈先生，您要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外面等了半天的伙计跟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陈凡，他也知道陈凡是个人物，不能轻易得罪。
“回去跟你们老板说，这事儿不太好弄，容我几天想想办法，要是实在等不及了，就另请高人吧，老实说这事儿我没啥信心。”
陈凡说完，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那伙计咧着嘴有点不情愿，可陈凡一瞪眼睛，他也不敢造次，灰溜溜就回去了。
——割——
“啪！”王窝瓜一听，直接摔了杯子，“他啥意思？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就这么不开面儿啊！”
“王哥，我就说那小子不是个东西，妈的，太不把咱们当成一回事儿了。”小黄毛正跟他一起喝酒呢，到这时候，也忍不住想要掺合几句，“也就你，把他当一回事儿，要我说，什么狗屁大师啊，锤子！他就算是天神下凡能咋的？我一刀攮进去，他也照样完犊草儿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扯淡！”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低三下四地求他吗？”王窝瓜也不是什么善茬子，冷哼一声，直磨牙，“要不是为我爹，我能这么低三下四地跟他套近乎？吗的，我是真没想到这小子做事什么不上道儿，那个谁，你过去把张浩然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找他有事儿！”
“大哥，你要收拾他啊？”小黄毛一脸的受宠若惊，眼睛里直放光，“收拾他还用你么，我来就行了！”
“要收拾他还不简单？你别问了，那谁，先把他带来听见没？就在这儿！”王窝瓜手往下一指，“就这儿，给你半小时！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