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骅筝眯眸,看着慌张不已的灵儿一言不发。
“王妃……”灵儿看着荣骅筝这个模样,嘴巴喃喃的,不知该说什么为好,她下垂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朝宇文璨瞥去,目光还没触及他的眉眼却被那一股刺骨的寒气冻得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在王府时间也不短了,她时常听人说王爷昨儿又生气了,目眦尽裂,头顶冒火,活像要将人生吞了似的,然后谁谁谁又被扔生生打死扔到乱葬岗去了。对于这些流言她从来都是感到害怕的,做事也格外的战战兢兢,但是在伺候了夫人之后她她天天都能看到王爷,却发现有些事情并非如流言所说的那般,最起码她从没见过王爷发怒的模样,如今这模样虽和流言不相符,但她知道王爷是真的怒了。
当初王爷抱着一个怎样的心态让王妃抱着她为他绣的衣袍拿回去清洗她不得而知,那么多天以来王爷从未提过要从夫人这里将衣袍拿回去,她这个外人都可以看出来并非是不在乎,而是作为两个没有实际亲密关系的人而言,这可以算是一个特殊存在的点,有了这一点让人想着都觉得踏实。
那件衣袍是王妃绣给王爷的第一件衣袍,夫人其实真的非常聪明,她作为一个下人,对主子从来都是恭敬和忠诚的,但是对夫人她却不得不从心底敬佩。她做事虽然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她却在一个月内将刺绣学精了,还绣了一件精品中的精品出来,这对她这个已经学了十年有余的人来说都是做不到的。
第一件东西对人来说总是显得异常的珍贵,那件衣袍不但是夫人成长的象征,更是王妃为王爷做的第一件事的物件证明,可谓意义非凡。
当然,其实很多时候人在乎的都不是一件看得见的东西,在乎的紧紧只是那一份心意还有意义。王妃从一个初学者,摸索着,被针扎着,艰辛着,一步一步的从
完全不懂刺绣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其中付出多少其实她这个外人看在眼里也觉得欣慰而感动,她那天就看到王爷在夫人将围裘围到他脖子上是眼中的那一抹动容。
王妃是付出的人,东西不见了她会不甘心她不意外,但是她倒是不怕王妃会如何,只是……王爷对王妃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王爷会做出怎样的事她根本不敢猜测。
“你叫我作甚,你怕我生气?”荣骅筝唇瓣轻掀,异常的冷静的道:“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没有生气。”
灵儿闻言不但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有那么一刻连呼吸都忘了。
果然,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在她眨眼之间,荣骅筝蓦地拍案而起,被她拍了一掌的桌子“啪”的一声瞬间的碎成了好几块!
宇文璨薄唇紧抿,静静的看着荣骅筝的手掌红了一块,心脏不可避免的抽了一下。
他敛下腾起的怒气,招招手让夏侯过上前一步,对着他的耳朵说了什么,夏侯过点点头,很快的就下去了。
宇文璨看了一眼夏侯过的背影,然后靠近荣骅筝,轻声道:“筝儿,莫气。”
荣骅筝脸色很白,她却坚持,“我没有生气!”
“王妃……”灵儿看荣骅筝激动得唇瓣都白了,小肩膀吓得抖三抖。
“筝姐姐……”荣骅亭目含担忧,上前两步,想要安慰她。
荣骅筝不理他,冷笑出声,“他妈的,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跟我玩阴的,如果对我不满的话就光明正大的放马过来,躲在暗地里动作算什么本事?!”话罢,她意有所指的冷声道:“自认为身份高贵,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不累我还不想和你这样无论是手段还是思想都肮脏得让人作呕的人玩下去!”
来到这个世上,她接触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和她有过节的也就那么一些人,其中谁会对她出手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筝姐姐……”荣骅亭看着荣骅筝对着空气破口大骂,不禁有些担忧她是不是气疯了。
骅的瞥发迹。荣骅筝冷哼一声,刚想说什么,云青鸾却站了出来,绝美的面容染上一抹薄怒,声音冷冷清清的,“恭谨王妃,说话还请注意些,身份高贵怎么得罪你了,一个人的身份高不高贵是摆在眼前的,如何是自认的,况且这件事是谁做的还不清楚,你……”
“云小姐!”荣骅筝冷声打断她,“请你现在不要插一脚,不然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云青鸾顿时浅声笑出声,“误会?我身正不怕影斜。”
荣骅筝挑眉,“是么?”
云青鸾刚刚想说什么,荣骅筝却也笑了,看着她,直接的道:“云小姐,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你不觉得你这个做法显得有点欲盖弥彰了么?”
云青鸾眯眸,“恭谨王妃,从来就没做过的事我何必掩盖?”
荣骅筝耸耸肩,“到底有没有做过旁人怎么知晓?”话罢,她转过身去不打算再和云青鸾纠缠些什么,这个女子方才的作法让人着实想法不透。寻常人都明白,她这样站出来会更加的让人怀疑,她这么聪明没有理由想不通的,不过就不知道她为何要多此一举,难道真的是她做的,她在欲盖弥彰?
但是明明保持沉默是此刻最明智的选择。
深深的看了一眼云青鸾,她唇边泛出一抹冷笑,“这两件事无论是谁做的事,我都会追究到底,如果就想凭这一招来绊倒我那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话落,她转眼看向宇文璨,道:“王爷,我饿了。”
宇文璨点点头,想说什么这时候夏侯过正好从外面回来,俯身在他耳朵说了点什么,宇文璨的黑眸一深,好一会儿才抬头对荣骅筝道:“既然饿了就走吧,别站着了。”
荣骅筝走上前一边伸手握着宇文璨轮椅后背的横木,一边朝一旁眨巴着大眼睛的小屁孩还有荣骅亭招招手,待他们走过来之后才缓缓的推动轮椅。
“筝儿,今晚什么都别想了,好好休息,你下午一直没有合眼。”
荣骅筝听着,没在意,却道:“宇文璨,我其实很生气。”
宇文璨闻言,翘唇,“我知道。”这丫头生不生气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方才她气疯了口不对心。
“我真的很生气。”荣骅筝的唇瓣抿得很紧。
两辈子,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在她背后耍小动作,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她发誓如果有一天她揪出了幕后指使,她定然不让她好过!
“嗯,筝儿很生气。”宇文璨浅笑着附和,她肯对她吐露心声是他想不到的事情,他方才的怒气有了缓解。
“我要喝酒。”荣骅筝得寸进尺的要求。
“好,白玉酒樽和那坛五十年佳酿本王让人带来了。”
荣骅筝心情这才好一点,“今晚吃落莲雪子鸡?”
“好。”
夏侯过在后面跟着听着两人的对话,暗暗叹了一口气,王爷,您不是说那一小坛酒是给太后娘娘做寿礼的么,这回王妃绣的衣袍没了,这酒也没了,太后娘娘那边到时候该怎么交代啊?
宇文霖听着他们的对话,很想跟着过去说他也要喝酒吃肉,但是他才想跟上去却被宇文广拉住了,“你去不适合。”
“怎么不适合了?”宇文霖吹胡子瞪眼。
宇文广没好气的看着他装傻,再看着六人的身影,深深叹了一句,“二王兄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宇文霖听了,叹息道:“二王嫂也是。”
宇文广/闻言不置一言,她是受委屈了,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
宇文霖走上前抱住宇文广的肩膀,桃花眼笑眯了,边走边大声道:“三王兄,不如我们猜一猜这到底是谁所为可好?”
宇文广一把甩开他的手,瞪他,“你这么有闲情逸致何不应了父皇的话到西北边疆去当个副将,整天无所事事!”
“喂,三王兄,你这话我不爱听了,边疆那地方是人呆的么?”宇文霖死缠上去,呱呱大叫的转移话题,“我提供三个答案,我们只需随意的选一个赢的机会就有三成呢,这么容易赢的事儿你也不玩?”
封贞听着宇文霖的话,就算再单纯也该想到什么了。
三个答案,也就是三个人,这三个人到底是谁猜中的机会确实高……
她来了兴致,巴巴的走上前,兴冲冲地道:“四殿下,我也参加!”
宇文广这回眉头皱了,他四王弟的嘴巴就是不安分,这样的话也敢如此大声的说出来,就算是替人打抱不平这法子也过了点,不过……他挺喜欢就是了。揉揉额角,他道:“待会到我房间,你给答案我选。”
“我也是我也是!”封贞拍这手跟着,兴致非常好。
宇文霖看她一眼,“你这回总算做了一件让小王觉得顺眼的事。”
封贞眼前一亮,挠着脑袋傻乎乎的就笑了。
宇文霖走着,意味深长的道:“真希望我们选的不会是同一个人。”
他们所有人都走了,就只剩下云青鸾站在那里,绝美的脸上看不清思绪。
“小姐……”她的丫鬟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我们可要回去歇着了,奴婢方才到掌柜那里叫了些菜肴,您饿了半天了……”
云青鸾抬眼看她一眼,温和的点点头,“也罢,我确实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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