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的手忽的一颤,手中正欲送进嘴里的茶杯便向一边倾斜,微热的茶水顺着杯缘流出,滴落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滴滴滴’的声音。
神情,恍惚。
沈云溪眉头微蹙的看着如此失态的相思,“相思?”
“哦……”听这一声,相思突回过神來,看着桌上倾斜而出的茶水,她慌张的解释着:“刚,刚一时听愣了神,所以,泼了。不好意思。”
相思虽笑着,可笑得有些牵强,还有些苦涩。
沈云溪疑问的看着她,心中已有了猜测。莫非景轩真跟她有关系吗?
可,她还沒问出口。相思便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她说道:“云溪,你也知道我刚到京都沒多少日子。你认识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想必你刚刚提到的这位亦是。所以,他认识的那人不会是我,所以我想,就沒有必要与他认识了。”
相思的话虽说得合情合理,可她的神色却暴露了她的思绪。而且,这话说得急切了些,似唯恐沈云溪不答应她一般。
沈云溪食指轻抚茶杯上的青花,然后说道:“你说的我也想过,只是他坚持说要见一见,以确定心中的想法。其实,你在京都若真沒有认识的人,与他见上一面也无妨。就当多认识一位朋友。”相思越是躲避,就越发的说明这其中有问題。
她也深知,有些事逃避不是办法,所以,沈云溪便顺了她话说了。
“这……”相思顿时哑然,毕竟沈云溪说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握着茶杯的指尖发白,有些话卡在喉间,说不说。
隐约的,觉得有些涩然。
微微的深呼口气后,相思说道:“云溪,你也知道我的事,不是我故意与你为难,我是真的不想见其他人。如果让你难做,我向你道歉。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说完,站起身,向沈云溪微微欠了欠身,转身就出了凉亭。
望着相思逃也似的背影,沈云溪抿了抿唇角。
低头,又看着桌上那一滩茶渍,若有所思。
她的事她是知道些,但,也只是局限于她的家事。至于其他事,她却是无从知晓的。
也许,这件事,她还得慢慢來。
或者,下次,景轩再与她说起这事时,不防与他摊开來说,听听他口中那人到底是否与相思有些关系。
如果有关,那么,这其中的故事或许就大了。
将茶杯等物收拾一番后,沈云溪方才出了酒坊。
离开之前,对有关酒坊的事情向周成两兄弟做了一番叮嘱。还让他们好生照顾相思,毕竟,她今日的情绪有些不稳。
得到两人的应允后,沈云溪才离开了。
她走到一直静候在门外的柳叔身前,对坐在车前的柳叔说道:“柳叔,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那边的宁和堂买点药。”
“宁和堂?那不是药铺吗?王妃要抓药?可是王府有药铺呀。”柳叔跳下马车,疑惑的问道。
“王府的药铺里沒有我要的药,你在这里等我会儿就是,我很快就回來。”沈云溪说完,就朝宁和堂而去。
药,是要抓给双儿的,是抓來做药引子的,她的伤虽说好了些,可到底是伤在腹部,还得好好调理调理。
这一次,双儿是为她伤的。她心中为她那份情谊感动的同时,也希望加倍的对她好。
可万万不能让她因为这次的伤,而落下什么病根子。
伤在腹部,到底跟伤在手上脚上來得严重,稍有不慎就会落下些后遗症。
这宁和堂里的药倒也齐全,沒多大功夫,沈云溪便抓了药出來。
然,刚走出宁和堂,从后方突的撞上來了一人。
那姑娘‘哎哟’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沈云溪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抬手轻拂了拂刚被那姑娘撞到的地方,显然,她走得很急,撞得她肩处生疼。
但,她沒想与她计较,只想着早点回瑞王府去。所以只看了这一眼,也沒看清她到底是什么人,就淡然的转身要离开去。
只是,她才刚转身,身后就传來一道刺耳的声音:“给我将她拦下來!”
沈云溪自是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口中所说的就是她。所以,她脚也不停的往前走。
“站住!”
伴随着这一道历喝,两个身影挡在了沈云溪的身前。
她抬眸,看着拦住她去路的两人,丫环打扮,面露凶相。
“有事?”沈云溪薄唇轻启,淡冷的问道。
“撞了我家小姐你想这么离开?你想得太简单了!”左侧的那丫环,冷哼一声,瞪着沈云溪说道。
撞了?小姐?
沈云溪心下奇怪,她刚刚有撞人吗?她可是只记得她被人撞了才是呢。
不过,今天她沒空与她们计较,只看了她俩一眼,就准备从她们身旁走过。
可,显然对方不想如了她的意。伸手,再次将她拦了下來。
“想走?!哼,你刚刚是沒听清楚如珠说的话吗?!”这次说话的是右侧的那丫环,同是一脸的凶相。
沈云溪还來不及说什么,就又听那左侧的丫环,好像名字是叫如珠的丫环快步走到她的身后,对那刚刚从地上站起的姑娘说道:“小姐,你怎么样?有沒有被撞疼?!”
“你说呢!”素心狠狠的等了如烟一眼,在另外两名丫环的搀扶下,走到沈云溪身前,眯着双眼对她说道:“臭丫头,你还想逃是吗?”
臭丫头?逃?!
嘿……这词可用得真是‘好’呢!
可从沒人像她这样污蔑她,无视她!就连那宫中那般骄横嚣张的苏怜蓉都沒像她这般。
看着眼前这主仆几人,也许,她今天是遇见奇葩了。
什么叫倒打一耙?她现在算是真正儿的领教到了,之前凤轻尘,亚楠那些人都不算什么?要这几人才是真正的角色呢。
“这位小姐,东西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刚刚分明是你自己从后面撞上我的,又何來的我撞你了?”沈云溪语气很平稳,可她那一双澄澈的眸中却是泛着危险的冷光,瞥向在场的主仆几人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