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昌业刚刚转动了一半的身体,像是被按了什么机括似的,平行的转动了回来。
“这个……您有要更新的消息吗?”戚昌业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属于能回忆起初中同学的长相的程度,江远此前更新消息的一幕,更是历历在目。
江远将几张照片挑出来,摊平在桌面上,道:“我展示给你看好了。”
说话间,江远指着一张拍摄有卷帘门的锁扣的照片,道:“这个卷闸门是被用特殊工具撬开的。”
接着,江远又将两张拍有地面锁具的照片放成一排,道:“从这里应该就能看出来,卷帘门的锁扣,是用一种自制的Z字型的套头钢板,加千斤顶撬开的。”
“您遇到过类似的案件?”戚昌业惊喜。
“没有。”江远冷静的否定后,道:“所以我才说是Z字型的,这个是从地面上的痕迹看出来的。其实千斤顶撬卷帘门的原理都是一样的,类似于撬棍一样,这名嫌疑犯只是把这种开锁的装备给固定化了,应该是有相当的熟练度的。”
戚昌业听的懵懵懂懂。
当然,他没有LV6的痕迹工具鉴定的技能,甚至连LV1都没有,听不懂也是自然的。
江远见状,扯了一张纸,就地画了一个受力分析,道:“你可以拿给熟悉的技术员看一下,千斤顶撬卷闸门的留痕特点,是在向上作用力F的作用下,卷帘门的下沿会被Z字型的钢板挤压变形,这里就会看到不太一样的痕迹……”
“区分是千斤顶还是撬棍呢,千斤顶的底座的压痕通常会在卷闸门外的室外地面处,照片里看不出来,有可能是被清扫了。但是,门内也没有撬棍的痕迹,撬棍痕迹通常是不好清扫的,所以,没有撬棍的痕迹,就可以认定是千斤顶撬开的。”
江远这一段说的稍微有点绕,但戚昌业很容易就听懂了。
而且,戚昌业还着重问道:“就是说,撬开卷帘门的方式,就只有千斤顶和撬棍两种?”
“从卷帘门上的痕迹来判断,一般来说,只会是这两类。尤其是卷帘门下沿的变形,压痕里有凹凸起伏的坑点吧,这些相互位置就能反应出Z字钢板的端面的特征。”
江远说到这里,用肯定的语气道:“你如果能找到这只自制工具,用显微镜检验的话,完全可以认定同一!”
戚昌业听到这里,也不管技术推理是什么了,啪的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去找这个自制工具。这个人,应该是专业盗开卷闸门的?”
“有可能。”江远赞同。
都熟练到自制工具了,肯定是为了多多使用和方便使用这种工具。因此,说这名窃贼是专业盗开卷闸门的,也没什么错。
当然,有类似喜好的窃贼肯定不止一个人,甚至在京城这种地方,指不定就有全国各地的江湖人士来扬名立万,但擅长使用Z字型自制工具的窃贼,肯定是不多的。
这种人,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甚至江湖中人也不见得知道他们的自制工具是什么情况,但总有知道的。
而要查找这方面的信息,不管是戚昌业还是陶鹿这样的刑警,都有的是办法。
戚昌业兴致昂扬,再三感谢江远后,匆匆而去,一边走,一边还掏出手机来,快速的发了几条信息出去。
走廊很安静,哒哒的按键声很有节奏,好似死神在蹦迪的声音。 陶鹿目送戚昌业的背影消失,再关好了门,回身向江远摇摇头,道:“你说的太快了,这种案子其实也没那么急的。随便打问一下消息什么的,就是好几天的时间,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江远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戚处说随时更新消息……”
“你可以先跟老黄更新消息。你在我这里,不是更新的很及时的样子?”陶鹿埋怨的语气中,还略略带一点哀怨,顺便教江远做事。
江远呵呵的笑两声,道:“我跟黄政委说一声,不过,这边只是一个盗窃案而已。”
“鬼知道盗窃案里面连着什么。就咱们刑警的案子,入室杀人的也可以顺着盗窃案来侦破……你别因为他的身份就不好意思。怎么的,保密级别高就可以白嫖吗?有本事自己要资源去,对吧。我刚上班的那会儿,还跟潜艇兵换罐头吃呢。雷达站的大兵打了牙祭,也是好声好气的跟森林警察说话的吧……”
江远觉得是不一样的,转念一想,自己瞎琢磨个什么劲,交给黄强民考虑去就得了。
看眼散发着淡淡的怨气的陶鹿,江远当场掏出手机,道:“那我给黄政委打个电话。”
“你打吧。”陶鹿笑了一下,转身端起了老干部杯,瓷缸子直筒筒的,就像是肠子一样,温暖人心。
江远拨通电话,快速的将情况说明了一番。
黄强民认真的听过,“恩”了一声,道:“这个确实是新情况,恩,我回头跟关局说一下,他这方面了解的比较多。你把电话交给陶支。”
江远依言递出手机,道:“陶支,我们黄政委想跟你通话。”
“恩。”陶鹿接过电话,开口就道:“老黄,我发现你有点不地道……恩,嗯嗯,嗯?”
几分钟后。
陶鹿将手机交还给江远,道:“已经挂断了,戚昌业这边如果再有案子,我会帮你沟通的。估计一定会送案子过来的,谁吃了这么好的肥肉不咂嘴的,咳……我的意思是说,戚昌业这边的案子也要统筹安排,不能来了就给他做掉了。”
江远权当没听到中间的部分,身为江村首富的儿子,江远早就习惯了做唐僧肉了。
江远只是解释道:“是因为照片里的场景体现的比较明显。而且,光看照片的话,还是比较简单的。”
一站式的解决方案和关键问题的提醒,那区别还是比较大的。
陶鹿“恩”的一声,道:“总而言之,戚昌业再找你,你就联系我和老黄。像是今天这种,不用那么着急的丢答案。”
“好的。”江远见陶鹿有点念念不忘,特意解释一句:“我们通常是愿意给新单位做一两个案子的。”
“倒是不错的策略,吃过细糠了,回头再吃野草,谁都有落差感……”陶鹿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暂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陶鹿叹了口气,道:“江法医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跟刘晟选选案子吧,我跟老黄沟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