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九德也不是不知道宁乡军的天下第一军的名号是在战场上打下来的,放眼天下,能够和建奴野人在战场上正面硬撼,并战而胜之的,他孙元是继熊廷弼和袁崇涣之后的第三人。
当然,熊廷弼当年和建奴作战的时候也是输多赢少。至于袁蛮子所谓的宁远大捷,其中有许多疑点,有很大的可能是冒功。
他没有在战场上亲眼见过宁乡军作战的时的情形。而且,在孙元和马士英联手讨伐永城刘超时,攻城战就打成了夹生饭。
这一回,刘泽清就不说了,高杰和刘良佐毕竟是从战场上打出来的猛将,尤其是秦军,这几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恶仗,可不是白给的。
所以,宁乡军单挑秦军、山东军和刘良佐的之前,卢九德还是很担心的。对于孙元取得最后的胜利,他有信心,不过,前途是光明的,道路难免有些曲折。
反正这一仗打起来没几个回合分不出胜负,问题的关键是,时日一旦拖延,让潞王抢先一步进南京,事情就麻烦了。
却不想今日一战孙元打得如此轻松,连一个上午不到,就将联军彻底击溃。那才是真真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向披靡,摧枯拉朽啊!
这一战之后,江北战局在没有悬念可言,福王继承皇位已是板上钉钉。
自己等了几十年,终于等到福藩君临天下,真是死而无憾了。
想到这里,卢公公不觉得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正因为害怕潞王先进南京,徒生枝节。老卢觉得还是先过江为好,否则,夜一长,梦就多。
他万万没想到,孙元和马士英却同时否则了他的提议。
实际上,他们肯定是将来朝廷上权势最大的三人。未来的情形所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卢九德司礼监掌印,管理宫禁;马士英执掌内阁,是第一行政长官;而孙元则掌兵。
如今一文一武二人同时出言反对,卢九德不得不慎:“敢问马‘侍’郎和孙总兵官何出此言?”
孙元和马士英相视一笑,又同时道:“你请说。”
两人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孙元朝马士英做了个请的肢势:“还是马‘侍’郎你先说,看是不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未必就想到一起,那好,我就先说,然后再轮到孙总兵你。等大家说完自己的理由,再请福王千岁定夺。”
两人又看了福王一眼,福王还在大口大口地嚼着牛‘肉’干。听到二人提起自己的名字,‘迷’糊地抬起头来。
食物对他来说果然有疗伤功效,福王很快从恶心中恢复过来,一脸‘色’的满足,心情极好。
马士英缓缓道:“宁乡军今日一战,大获全胜,高杰损失惨重,刘泽清丧胆,刘良佐死里逃生。三贼已是惶惶不可终日,再不值一提。前番,江北三镇联名上书一致要求拥立潞藩。东林党人欣喜若狂,立即派人去杭州接潞藩回南京继位。此番,我等已经剿灭三贼,可效仿此举,由我等和扬州镇孙总兵官联名上书留都六部,要求立福王千岁为帝。嘿嘿。”
他冷笑到:“当初三镇拥立,何等声势,张慎言、高弘图以为军权在手,就可为所‘欲’为。今日,我等就要让其知道,他们所依仗的军力,在扬州镇面前不过是不堪一击的糟粕,废物。”
“这事应该这么做,我等上书之后,由刘‘操’江出面,让留都各部院大臣联署劝进,派礼部官员备乘舆法物过江迎圣才行。”
刘‘操’江就是南京水军提督,刘伯温后人,诚意伯刘孔诏。他是南京一众勋贵的领袖,也是拥福派的干将。
有扬州镇军大胜之威和勋贵阶级的压力,不怕东林不低头。
马士英如此安排,乃是执重之言,也符合新君登基的组织和法律程序。
确实,当年宋太祖有一句话得好“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此言直指要害,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可中国是一个讲究含蓄,讲究表面工夫的世界。
说出这句话的赵大不也被兵强马壮的亲弟弟赵匡义来了个烛光斧影,当年成祖朱棣奉天靖难,兵临南京,得继大宝,结果如何,以方孝儒为代表的一群君子死活不承认他的法统。这也是成祖皇帝身上的最大的污点,永远也洗刷不掉。
如果福王直接带军队打进南京,将来肯定会有后患,这却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听他说出这段话,卢九德面上‘露’出笑容:“马‘侍’郎这个主意好啊!”
是啊,真是又好又妙。咱们带兵送福王进京城固然省心,怎么比得让让东林心甘情愿派人来接他登上皇位来得痛快,且符合法统。
在座的孙、马、卢三人可都不是‘胸’怀宽广之人,做人做事都讲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快意恩仇,其中以卢九德为甚。
一想到三人联名上书东林诸君子的表情,卢九德就忍不住想笑:这个马瑶草真是个妙人啊!
获取一场空前胜利之后,马士英心情大好,笑咪咪地问孙元:“太初,老夫此议可否与你暗合?”
孙元:“只有一半与我的想法相同。联名上书让百官劝进,让礼部准备法器过江迎圣是肯定的,但不是现在。”
马士英:“愿闻其祥。”
孙元:“没错,宁乡军今日又圣上御驾亲征,讨伐不臣,军中将士皆感念圣人恩德,可谓是人人奋勇争先,如此才有这场酣畅淋漓的大捷。”
福王有‘插’嘴:“跟孤又有什么关系,寡人才不想来这里你,大清早的。寡人又不懂得打仗,来这里好生无趣。”说着他就开始不停抱怨,又道,他现在好不容易习惯了泰州,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三人也不答茬。
孙元笑了笑,接着道:“今日,江北三镇是被打破胆了,可从头到尾咱们面对的都是高杰的秦军。高杰的秦军是损失惨重,可刘泽清毫‘毛’未伤,刘良佐只损失百余骑兵。如果这个时候咱们上书朝廷,未必能震慑朝中那群伪君子。东林众人见二刘毫发未损,未必没有其他心思。这两镇的人马加一起二十来万,如果咱们前脚渡江,他们在后面捣‘乱’,甚至发兵攻打扬州,控制住朝廷的财赋,将来就算福王登基,手头无钱,也要受制于人。”
马士英和卢九德的神‘色’严峻起来,是啊,这个问题非常严重,怕就怕东林那群大姥狗急跳墙,将扬州城许给江北三镇,用来勒索福王。
孙元:“我的意思是,索‘性’将二刘也解决了,然后再上书朝廷不迟。至少,也能让我军在江北没有后顾之忧之后,陛下才能过江。得有个先后,顺序不能‘乱’。”
“说得好,索‘性’将他们一起解决了,扫平三镇。不,将黄得功一起剿了,剿他一个河清海晏,剿他一个太平盛世。”卢九德咬牙赞同孙元的提议。
他这次来江北,开出优厚条件,说服江北诸镇拥戴福藩。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顺利,眼见着就要毕尽其功,可他前脚一走,后脚高杰和二刘就反水了,真可谓是直接‘抽’了卢公公一记响亮的耳光。
如今,卢九德心中将这几人恨透了。
孙元说要将解决二刘,正中了他的心意。甚至还提议,干脆连黄得功一起打了。
黄得功在拥福还是拥潞的问题上一直保持中立,且他和马士英和孙元关系不错。孙元倒没有什么,马士英却有些尴尬。
孙元:“黄虎山人还是靠得住的,虽然他骑墙比较可恶,但只要我们平定江北,他自然就会上书的,我们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马士英轻咳一声:“下来,老夫给黄得功再去一封信。如今的江北形势,黄得功想必也看得清楚了。”
孙元点头,接着说:“卢公公这话没有说对,孙元并不是想将其他军镇都剿了。”
“怎么说?”卢就德不解,就连马士英也是一脸的疑‘惑’。
孙元:“德功,马‘侍’郎,你们想过没有,这江北这么大地盘,四镇兵马又这么多,如果要都剿了,如何剿得过来。怕就怕他们都龟缩在城池中不出,难道我宁乡军要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地去打?这得‘花’多少工夫,一月、两月,还是三月?我们等得及吗?”
马士英:“是啊,这话说得没错,潞藩已经快到南京了,桂藩也在路上,咱们是等不起的。太初,你也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孙元:“德公,马‘侍’郎,孙元觉得,这仗还得打,但规模不能太大,也不能拖延太长的日子,再打一仗就可以了。”
接着,他开始向二人分析起如今江北的形势:“高杰已经彻底失败,经过今日这一战,想必他也明白不是我宁乡军的对手,短期内不可能对我部造成威胁;刘泽清的长子刘‘春’在泰州已经败过一次,刚才一箭未发全军撤退,已然丧胆,我们不去打他已经是阿弥陀佛,他如何敢再来找不自在。不过,这人为人狡诈,得留个心眼。倒是刘良佐这人值得留心,他在这三镇中所受到的损失最小,为人又‘奸’猾、凶狠。”
“所以,孙元认为,可以发动一起对刘良佐部的战役,将他打痛打残,用来震慑高杰和刘泽清,‘逼’这他们转而拥戴福王,而不是将他们彻底消灭。”们是等不起的。太初,你也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孙元:“德公,马‘侍’郎,孙元觉得,这仗还得打,但规模不能太大,也不能拖延太长的日子,再打一仗就可以了。”
接着,他开始向二人分析起如今江北的形势:“高杰已经彻底失败,经过今日这一战,想必他也明白不是我宁乡军的对手,短期内不可能对我部造成威胁;刘泽清的长子刘‘春’在泰州已经败过一次,刚才一箭未发全军撤退,已然丧胆,我们不去打他已经是阿弥陀佛,他如何敢再来找不自在。不过,这人为人狡诈,得留个心眼。倒是刘良佐这人值得留心,他在这三镇中所受到的损失最小,为人又‘奸’猾、凶狠。”
“所以,孙元认为,可以发动一起对刘良佐部的战役,将他打痛打残,用来震慑高杰和刘泽清,‘逼’这他们转而拥戴福王,而不是将他们彻底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