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葱紧接道:“说不定他根本没出城,也说不定他就在京城附近。他肯定没走!”
板栗用力点头道:“对!但国不可一日无君,秦霖肯定会带紫茄先走。高凡会帮他垫后。所以咱们对边关一样不能放松。”
张槐问道:“别的都好说,你怎么知道高凡跟玉米在一起的?”
板栗扬起手中的信,道:“高凡若不在,谁敢阻拦小苞谷回来?还有,好好的高凡派人来接玉米干什么?一定是他知道昨天刑部的事了。玉米在信上说,那个来接他的人之前答应带小苞谷出城后再放回来的,后来为什么又反悔?因为高凡不答应。他怕小苞谷透露了他的行踪,只好带着他。”
张杨点头道:“就是这样了。”
郑氏插嘴道:“说不定也想利用小苞谷。就算他不会害小苞谷,但两国对垒,他肯定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
板栗和小葱重重点头。
情势已经变了,高凡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隐藏手段。
张槐诧异地问道:“高凡有那么傻吗,大模大样地让玉米给咱们送信?”
板栗笑道:“爹,以前的事,他没必要隐瞒了。再说,玉米的信他肯定检查过的,只是他不知道前天晚上咱们兄弟姊妹玩牌时候的事,所以才被我抓住这个漏洞。外人看这封信,是看不出什么的。”
张槐这才点头。
板栗便和张杨小葱飞快地交换了意见,借口发现高凡阴谋,准备去皇宫请旨,调集拱卫京师的西大营和北大营军队,围剿秦霖和白凡。
大苞谷忽然道:“大哥,七弟养的两条狗也不见了。”
板栗听了一愣,道:“你说它们也跟去了?”
大苞谷道:“八成是。”
张杨急忙出去问外面护卫。
结果,护卫不确定地点头。说好像看见狗进去了。主要是他们对小苞谷放心,因此也没太在意。
郑氏眼睛一亮,立即道:“板栗,等下你把小灰带上,从地道追出去。”
用狗追人,必须要经过训练。
张家其他的狗未必有这样本事。但小灰有。
小灰小时被大苞谷和孙鬼训练过,在大苞谷被掳时就追着他撵去梅县了,还去了海外混了一圈,那个嗅觉不是一般狗能比的。
大苞谷一跳起来道:“我去!小灰最听我的话。”
张槐喝道:“去啥去?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板栗却点头道:“爹,让他跟我去。”
一面吩咐大苞谷赶紧去牵小灰。
郑氏对张槐使了个眼色道:“让他去吧。逃跑和追人。大苞谷都有经验。再说,跟着板栗,也不能出大事。”
张槐便不说话了。
花生见此情形。忙道:“我也要去。我去找五弟和七弟,也能跟着历练。”
小葱忙道:“花生,你就不要去了,你跟大姐坐镇王府。都走了,这家里也要个男人撑着不是。大姐到底是弱女子。”
这话听得张槐和张杨郁闷死了,说得他们好像都不是男人一样,还有李敬文呢;花生却眉开眼笑,又有些脸红。主要是大姐把他抬得太高了。
郑氏和曹氏都低头忍笑。
小葱看见爹和小叔的脸色,忙赔笑道:“爹和小叔当然厉害了。不过,如今弟弟们都长大了。不能有事还让长辈操心。再说,养这么大,到底是块什么料。总得验证一番。是骡子是马,牵出去遛遛就知道了。”
这下,连红椒姊妹都笑了。
张槐和张杨却用赞赏的目光看她。
这个时候还鼓励弟妹,也算是用心良苦,跟郑氏当年一样。
于是,板栗进宫去请旨,魏铁带着大苞谷等人牵着小灰循着地道往外追,双方约好在城外碰头。
小葱则派人给葫芦、刘井儿送信,并在王府布置安排。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到了下午,京城忽然戒严。
京城外,西大营和北大营各调集了五万人马,一部分守住京城,另一部分被板栗分成数拨,派往西北飞虎关方向,沿途山野村庄进行密集搜索。
虎禁卫在刘井儿和卫江率领下,全部出动,守住京城各主要街道。进入申时就命商铺关门、驱赶民众,说是搜查乱党白凡和秦霖,严令走动,否则格杀勿论。
皇城各门在申正时分就关闭了,龙禁卫也是全部出动,严守皇宫各处。
日暮时分,绵绵秋雨下将起来。
雾气笼罩整个京城,皇宫内琼楼玉宇、桂殿兰宫仿若仙境一般,轻烟飘荡;大街小巷古朴的民居和茶楼酒肆商铺等也沐浴在雨丝中,格外静谧。
百姓们关在家中,带着些微紧张注视着这秋雨。
城内被虎禁卫戒严,然玄武王府、白虎公府依旧迎来一拨拨的访客。
白虎公、玄武王都不在府中;大理寺卿张杨因为玉米的事,羞愧病倒;老王爷和老王妃因为老儿子被玉米带走,也躺倒了,玄武王府由小王妃周菡主事。
然小王妃是不问外事的,于是,众人都去求见玄武将军。
这个以往只有空头将军名号的女子,今夜炙手可热。
玄武将军客气地接见了每一位客人,
可是,她却摇身一变,成了贤妻。
她声称,在张家她是已经出嫁的闺女,管不到娘家的事;在李家,所有的大事都是李敬文作主,还是不管事!
没有人会相信这点。
于是,找不到空隙,他们把主意打到李敬文头上。
为何这样执着?
因为就算张家和郑家不参与今晚的事,也脱不了干系。
虎禁卫右将军刘井儿是玄武将军奶兄弟,虎禁卫左将军卫江是从西南军中出来的,跟玄武王和玄武将军关系匪浅。如今这二人把除皇城外的京城其他地方守得滴水不漏,一个行人不准通过,这让大家怎么办?
还有,龙禁卫的郑青山将军。今晚在皇城南门值守,那也是个要紧地方。
因此两点,就算张家和郑家已经表明态度,大家还是各逞手段,想要有所突破。
李敬文年轻力壮,就算小舅子不见了。也不能推脱说伤心病倒,只能向兵部告假,出城去帮着找。傍晚回城的时候,就被人堵住了。
面对大皇子派来的说客,他咳嗽一声道:“我们家呢。大部分事都是本官做主。媳妇有错,说了她也肯听;媳妇没错,本官也不会说她。呵呵。本官疼媳妇。况且本官媳妇对大靖忠心的很,从前在西南军中出生入死,半句怨言没有。所以呢,咱大靖若是有危难,皇上派媳妇上疆场,她肯定不说二话……”
唠唠叨叨扯一堆,那说客听得不耐烦,又替他难受——不就是怕媳妇嘛。说这许多干什么!
他打点十分耐心劝说,道今晚有人图谋不轨,望玄武将军出手相助。
李敬文大惊。劝他赶紧去找王宰相。
两人在茶楼纠缠半个时辰,那人终于还是无功而返。
因为,白雪找来了。
李敬文忙起身笑问道:“可是你奶奶让你来的?我就回去了。遇见个朋友,说句话。还要去美味斋买些点心带回去给你奶奶吃。整天吃大苞谷那点心铺子的点心,也腻了,换个口味……”
说客强烈鄙视他,但又被哽得难受,因为无隙可乘。
于是,李敬文便回家跟小葱团聚去了,手上还提了几斤点心。——果真亲自去美味斋买了,也不知哄媳妇还是哄儿子。
晚上戌时,皇城内传来喊杀声,火光冲天。
怪的很,京城其他地方却十分安静,虎禁卫被严令妄动;皇城南门的龙禁卫也一片肃然。
随着厮杀变得激励,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外面的人都调不进去,太憋手蹩脚了!
首先是虎禁卫内部,各皇子安插的势力都作反起来,带人往皇城冲去。也就英王手下的人早接到命令:除非刘井儿和卫江偏帮某位皇子,否则不许妄动。
刘井儿和卫江毫不手软地就地斩杀了十几位指挥使和偏将。更有人惊恐地发现,据说已经出城的白虎公出现在禁军中,坐镇指挥。
一个时辰后,混乱结束,虎禁卫重新安定下来,不过是换了一批将领。
今夜,许多人在秋雨中逝去,更有许多人建功立业。
皇城内,厮杀还在继续。
真是关起门来父子兄弟自相残杀,胜者为王,明日早朝时坐上金銮殿的那把龙椅。
终于,厮杀还是漫延到皇城外面来了。
永平帝发现,穷途末路时,他所能依靠的,还是张家和郑家。
一批批忠于皇帝的龙禁卫被派出来,或持虎符,或拿龙符,或是圣旨,最后是御笔亲书的手谕,冲往玄武王府和白虎公府,要传大靖皇帝的军令。
两府若是接到军令,就必须出面救驾。
可是,他的四个儿子一面互相争斗,一面却同心协力地阻挡这些御前龙禁卫,不让一个人冲出去。侥幸有武功高强的冲出去了,也被满大街追杀。
青山早得了葫芦的命令,因此眼睁睁地瞅着一名御前龙禁卫杀出宫门,往他守卫的皇城南门奔来。却被后面飞来一只厉箭穿胸而过,扑前倒地,那手臂还绝望地伸向他,嘴巴张了两下,他猜测是说“救驾”。
青山实在不忍,上前喝道:“干什么?”
后面追来的军士是英王的人,打头的将领忙抱拳施礼,客气道:“见过郑将军。这人是刺客,我等奉皇命追杀。现在没事了。请郑将军守好南门,别让人钻了空子。
说完,命人拖了尸体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