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话世界之外
大教堂的后半边建筑群，相比起前半边的建筑显得更加的陈旧。即使经过了多次的翻修，也不过是一些加固和屋顶的修复。
建筑的墙壁呈现灰白‘色’，高处的墙上偶尔可见‘裸’‘露’的砖石，那是久经风霜的痕迹。
低矮的小教堂里‘色’调昏暗，尽管神职人员经常来打扫没有让地面和桌椅‘门’g上灰尘，但是在来到这里的人看中，总有一股破旧的感觉。
这座小教堂是最先建立在温切斯特内城区的教堂，也是大教堂的前身。当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之后，前边建筑的光辉已经将它掩盖，除了大教堂的卷宗里有记载，已经很少有能能记起它了。
零碎的几道光柱透过屋顶的天窗落入，分别照‘射’在陈旧而古朴的礼拜席上，牧师神父的讲台上，圣母的雕像上以及空旷的走道上。
由于教堂的昏暗，更加衬托出光柱如同圣洁地神光。沐浴在光柱中的圣母雕像，也变得让人心生敬慕。
不过显然到来的人并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只是分成两边，分别坐在礼拜席的两列长椅上。
“说吧，你今天来的目的，难不成只是邀请我来参观一下你们温切斯特大教堂的旧址吗，谢尔冯公爵？”
说话的人身穿一身大红‘色’的主教袍，正是使节团的大主教菲欧尼。而做在他身边的是圣裔骑士卡修欧，卡修欧坐在靠近过道的地方，将菲欧尼和另一边礼拜席上的人分割开来。
另一边做的自然是谢尔冯三人，埃兰将坐在他和卡修欧之间，而博恩则坐在最边上，两人将他保护在了中间。
“菲欧尼大主教既然开‘门’见山地问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直接和你们说吧。”谢尔冯平平淡淡地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距离他们几排的礼拜席长椅后，夏亚小心翼翼地猫腰躲在那里，将呼吸调至最慢，竖起了耳朵偷听前方人的讲话。
原本他也想了不少偷听方式，但是这里的环境不太理想，最后只能选择最简单地一种。这样如同躲猫猫毫不专业的偷听方式，就连夏亚自己也没想到竟然成功潜进来，并且没让对方发现。
惊喜之余，他没有丝毫放松大意，对方可是有着两个黄金域实力的战士，感知不会弱到哪里去。
他一边隐藏着自己，一边凝神倾听。
夏亚在跟踪谢尔冯三人后，发现对方竟然是来找使节团的，本来使节团的人见了他们三个，差点就要动起手来。不过也不知道后边让对方拿了什么东西给菲欧尼大主教看，结果菲欧尼大主教就抬手挥退了护教骑士，就带上卡修欧跟着谢尔冯三人来到了这间教堂里。
谢尔冯接着说道：“那么，刚才给大主教看的东西，您还满意吗？”
菲欧尼大主教有些干枯的嘴‘唇’动了一下，他将干瘦的手掌伸出袖子，目光低垂落到手掌上的那个东西时，依然有些不可置信。
他想了想，皱眉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拿到这个东西，但是如果你只是用它来欺骗‘浪’费我的时间的话，你将会和你的同伙成为大教堂永远的客人，也许这样可以让你这个不信奉神灵的异端得到救赎。”
谢尔冯淡淡一笑：“这个你放心，‘浪’费你的时间也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菲欧尼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圣母像，他想要知道的，无一不是连宗教黑‘色’秘典里都没有记载的事情。这些事情的碎片也只是听家族里的老人口口相传下来的，但是他对此却十分着‘迷’，不惜用一切代价，只为证明那个事情的真假。
也许只有神国的神灵才能解答他，但是神灵们怎么可能关注他这个卑微的人类？即使他对神灵的信仰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虔诚，也没有一丝感觉到神灵的眷顾。以至于到了后来，他也放弃了那样的虔诚，转而投靠了教皇。
教皇的‘阴’谋他是一清二楚，但是他并没有特别反对的情绪，因为也许在新神灵重新回归多米尼亚的时候，他说不定能从新神灵那里得到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卡修欧目光斜视，看着这个叔叔，圣裔家族里上一辈最天才的一个人，但是却在即将到达巅峰的时候，转而投身了文职的神职人员。
而家族里竟然没有人反对，这也说明了本身事情的蹊跷，而现在也许就是解开这个谜题的时候。
半晌，似乎是对圣母像的忏悔结束之后，菲欧尼大主教开口问道：“你……真的离开过多米尼亚吗？”
“不，没有。”谢尔冯回答，“但是我知道谁真正离开过。”
“谁？”菲欧尼连忙问道。
谢尔冯微笑道：“这不用大主教关心了，只有您提出问题，然后由我解答，如果我解答不了，那么我会给你哥契机亲自去解决心中的疑‘惑’。”
“那好吧。”半晌，菲欧尼点点头，“那么，第一个问题，世界之外，究竟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谢尔冯很干脆地回答。
菲欧尼一愣，脸上立刻生气一丝怒气：“你在愚‘弄’我吗？第一个问题就说不知道。”
谢尔冯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愤怒而感到有什么不妥，只是解释道：“确实是不知道，嗯，应该说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什么意思？”
“那样的景象，无法用语言解释。世界之外是一种很奇特的状态，如果你真的想理解的话，不妨亲自去看一看？”谢尔冯说道。
“你说什么你可以让我亲自看看世界之外的景象，你不是在骗我吧？”菲欧尼十分‘激’动，说话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向谢尔冯，然而自己似乎却没有发觉。
听到这话的时候，夏亚也吃了一惊，世界之外？那不就是其他的世界么？例如充满了四大元素的元素世界、充满一切罪恶的黑暗之地、只有光和暗的魂沌世界等等。
而因为有了世界屏障的存在，除了神灵之外，几乎没有人能离开多尼米亚前往其他的世界。而谢尔冯竟然说他能到多米尼亚之外，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有办法穿越世界壁障吗？
“很好奇是吗，不如你也来见证一下怎么样，夏亚伯爵？”谢尔冯说道。
他的这句话立刻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卡修欧和埃兰、博恩三人，立刻站了起来，目光警惕地看向四周。
而躲在最后边的夏亚，此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他并没有出声，因为也许对方只不过是在吓唬他，前世看小说电影电视剧里，这种桥段多了去了。
过了一会儿，看到他似乎没有出来的意思，谢尔冯再次开口：“看来夏亚伯爵以为我是在骗你，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什么还躲在第八排的长椅后面？”
听到对方连自己的藏身处都说了出来，夏亚也只能叹了口气，缓缓站起来。
他说道：“难道你一开始就发现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夏亚，谢尔冯此时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转头说道：“不是，其实我还真是骗你的。”
“什么”夏亚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对方竟然真的是在骗自己出来。
他疑‘惑’地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在这里，而且还很清楚地报出了我的藏身处？”
谢尔冯微微一笑：“这很简单，因为在我们进入庭院的时候，和你擦肩而过，这是埃兰告诉我的。这个地方平时除了打扫的神职人员，根本没有其他人来。如果真的有人偷听，我想是你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埃兰当初可是刺杀了你一次。如果我是你，再遇到埃兰的时候，也一定会跟在身后的。至于你的藏身之处，只不过是我随口说的而已。”
他伸手指了指这几排长椅，继续说道：“不知道你进来的时候留意过这些长椅没有？因为教堂不大，所以礼拜席的长椅只有十二排。而以埃兰的实力，就算同实力的人接近七排长椅的范围内，他也能发现。所以我说的是第八排长椅后面，这下明白了吧。”
虽然是一个很简单的推测，但是夏亚不得不承认，如果换做是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如同对方那样。
他很光棍地说道：“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想怎么样？”
谢尔冯说道：“看着我解释了这么多的份上，我向请夏亚伯爵一同前往世界之外看看，怎么样？”
夏亚‘露’出惊讶的神‘色’，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鬼，竟然邀请自己一同前往，难道他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立场相对吗？
谢尔冯又说道：“夏亚伯爵不用担心，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教皇。”
“我对付教皇是很明显的事，但是你又为了什么？”夏亚问道。
“因为教皇要对付的是我，所以才来到温切斯特。”谢尔冯回答。
“什么，竟然是因为你”夏亚再次吃了一惊，“他到底为什么要对付你？”
“因为为了掌握世界之外的秘密，我偷了他一样东西。”谢尔冯耸耸肩说道，“好了，就解释到这里了，现在我们出发千万世界之外吧。”
对于前面的话题，菲欧尼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此时才开口问道：“怎么去，从哪里去？要准备什么？”
谢尔冯从博恩手中接过一根奇特的木杖，木杖的样子就仿佛一根随手捡起来的树枝。
夏亚看到这个树枝一样的木杖时，已经有些吃惊不起来了。前面感到的惊讶太多，一时间有些麻木了。他指着木杖说道：“这难道是……神位法师梅隆的桃木枝手杖？”
这回轮到谢尔冯等人吃惊了，他看向夏亚：“你认识？我记得他的手杖并没有记载在任何书籍中，你怎么会知道？”
不等夏亚回答，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夏亚伯爵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啊。没错，这就是梅隆的手杖，我们需要通过这把手杖开辟空间，直接前往世界外边。”
梅隆的木杖自然拥有神奇的能力，但是夏亚也没有把握是不是真的能穿越或者破开世界壁障，毕竟梅隆还是人并不是神。
谢尔冯手持木杖，没有念诵任何咒语，只是挥舞着木杖。在他面前，地面仿佛被他劈开，幽暗的光芒直接从裂缝中穿透出来。
只是短短的瞬间，一个魔法阵的图案从他脚下展开，然后将在场的所有人笼罩在了其中。
谢尔冯轻松说道：“走了。”
教堂中忽然一暗，还没等夏亚等人反映过来，眼前的景象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场景。
火‘花’飞舞的平台上，只有谢尔冯、夏亚和菲欧尼三人。他们面前不远处，是一根根十来人合抱地粗大石柱，一直从他们面前延伸向空间尽头。
“这个地方我称呼它为转换地，是从多米尼亚来到世界之外的必经之路。”谢尔冯带着两人向前方的石柱走去，“这些石柱是支持转换空间的，只能持续十来秒，不过足够我们进入并离开了。”
他们走到第一根柱子前，菲欧尼忽然指着走道外边的一个被火焰包围的东西，问道：“那难道是圣钥之座？”
夏亚抬头看去，一个巨大的宝座被无数火‘花’缭绕包围，火‘花’竟然散发的是金‘色’的光辉。从下仰望，能带给人一种震撼和崇高的压抑感。
谢尔冯点点头：“没错，这就是我从教皇那里偷来的东西，有了它我才能支付这些柱子所需的能量。好了，别管这些，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目的地。”
随着他的话音，高举起的梅隆木杖在虚空中划了个圈，片刻之后，一个漩涡一样的东西缓缓呈现出来。
在夏亚看来，就如同前世游戏中的传送‘门’一样。
谢尔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身影顿时消失在漩涡中。夏亚和菲欧尼对视一眼，也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里边是一片黑暗，或者说是纯粹的黑‘色’，因为连光能力也无法照亮身边哪怕一毫米的地方。夏亚失望地散去手中的光球，然后凭着感知在黑暗中不断‘摸’索。
“谢尔冯公爵菲欧尼大主教你们能听到吗？”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喊着。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谢尔冯淡淡地声音：“不要着急，再过一会你们就能看到世界之外景象。”
黑暗中时间的流逝似乎十分漫长，在周围渐渐开始亮起来的时候，夏亚几乎以为过去了半个小时。
空间开始呈现出淡淡的墨绿‘色’，夏亚眯着眼打量着四周，那一道道奇异的符号让他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他身边不远处，站着谢尔冯和菲欧尼，两人也在抬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半晌，菲欧尼才开口问道：“这就是世界之外，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元素之地？罪恶之地？还是魂沌世界？”
谢尔冯摇摇头：“我想都不是。”
“那么是哪里？”
谢尔冯说道：“大主教就没思考过，为什么你会认为世界之外是那些地方呢？”
“这些都是古代书籍中记载的，先贤们发现了……”
谢尔冯打断了他的话：“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些其实都是神灵在欺骗我们吗？”
菲欧尼皱起眉头：“神灵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因为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
“真相？”
“多米尼亚外边，可能什么都没有。”
谢尔冯的话如同一道响雷，在菲欧尼的脑中轰然炸响。
“那这里是……”
“最先到达的那个人猜测，这里是世界规则的诞生之地，也是世界的诞生之地。我们现在看到的，全部都是规则，只不过是以另外的方式来表现而已。”
谢尔冯说完，转身看向夏亚：“夏亚伯爵，你怎么认为？夏亚伯爵？”
他忽然发现夏亚脸‘色’有些古怪，似乎对这些东西即惊恐又高兴。
“夏亚伯爵难道知道这些东西吗？”谢尔冯忽然问道。
夏亚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不，应该不是这样，也许只是相似而已。这个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我可是穿越了啊”
“什么意思？”谢尔冯立刻追问道。
可是无论他怎么询问，夏亚都不在说半句话。
谢尔冯只好放弃，又过了一会儿，他对两人说道：“这次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不能耽误太久，圣钥之座的能量不能支持太长时间，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就会被困在这里。”
菲欧尼显然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还是和谢尔冯他们一起离开了。三人经过原先来的路，在通过魔法阵传送回了那座小教堂。
等到三人出现在教堂中，立刻发现埃兰和博恩正和卡修欧对峙，卡修欧一边还有不少海蓝域实力的护教骑士和神官。
双方各占一边，而夏亚三人正好出现在双方中间的空地上。
“怎么回事？”夏亚疑‘惑’地问道。
谢尔冯似乎有些明白，朝博恩问道：“我们离开了多久？”
“三天时间，公爵大人。”博恩回答。
三天？他们竟然离开了三天？
夏亚和菲欧尼两人惊讶不已，他们只是以为不过一两个小时而已，没想到竟然离开了三天之久。
谢尔冯对菲欧尼说道：“让你的人退下吧，那个地方的时间和多米尼亚不一样，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整整过去了半个月。”
菲欧尼点点头，抬手挥推除了卡修欧外的其他人。
很快，教堂又恢复了只剩他们六个人的情景。
菲欧尼率先开口：“那么，按照约定，你要我做什么？”
谢尔冯说道：“到时候我要你带我们进入教皇国骑士团的营地，去见教皇。”
菲欧尼微微皱眉：“这个不算什么难度，关键是我们根本出不去温切斯特。你也看到了外边的卫兵，最近王室派来监视软禁我们的人越来越厉害了。”
谢尔冯转头看向夏亚：“这就要靠夏亚伯爵帮忙了。”
好家伙，我就知道邀请我的动机不可能这么单纯。
夏亚说道：“如果你们要去对付教皇，那我可以帮你们。”
“那就这么说定了，时间等我通知你们，最近你们不要‘乱’走，等我消息。”
夏亚两手一摊：“想走也走不成啊，兵临城下呢。”
谢尔冯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菲欧尼也跟着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人留在教堂里。
半晌，夏亚才叹了口气：“现在想想，我应该是没看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