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跌坐在独坐沙发上时,躺在长沙发上的程少华已经欺身而上,将她圈在双臂之间。
“为什么不接电话?”一上来,程少华就质问柳飘飘。强硬的语气里,带着几丝无助。
这样的程少华,一下子勾起了柳飘飘记忆里他失落的样子。柳飘飘咽了一下喉咙,努力地向后靠着,一张一合的嘴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完全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和程少华以这样的方式面对面。
实在是太恐怖了!
“程总,我……”
“我和方沁解除了婚约。”
程少华打断了柳飘飘的话,说出来的,却如同惊雷一般,让她惊愕地瞪大双眼。
难怪啊!
难怪方沁会激动地不知所以。她坚持了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胜利,获得了婚姻的自由,怎么能不激动呢?
可是现在,程少华的眼睛笔直地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的眼睛里挖出来什么东西一般。那危险的气息,令柳飘飘心慌。
这种情况下,她该有什么反应呢?说恭喜好像太奇怪了一点儿,什么都不说,又更奇怪。主要是,两个人的姿势太奇怪!
“程总,能不能,先起来?”柳飘飘知道自己没办法命令程少华,只能用商量的语气。
出人意料的是,程少华收回了姿势,在临近她的沙发坐下,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她。
程少华不说话的样子实在太吓人,柳飘飘坐在沙发上,往靠近门的那一侧挪了挪,说,“程总,资料我都放在桌上了。您有空过目一下,我先走了。”
说完柳飘飘就像兔子一样从沙发上蹦起来想逃,却在出门的前一刻,被程少华一把拽回去。他将她抵在关紧的门缝间,昏暗的灯光从旁边照过来,使得他半张脸陷于黑暗中。那双黑沉的眸子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
这么近的距离,简直令柳飘飘无法呼吸。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感觉到屋里的灯光渐渐变暗,程少华的面孔在她面前逐渐放大,最后覆盖了她的整张脸。
直到他冰冷的薄唇贴在自己嘴唇上时,柳飘飘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顾一切将程少华推开,慌张地夺门而逃。从五楼一直跑到三楼,柳飘飘的心激烈地跳动着,一张脸烧的红烫。她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回财务部。刚进门,却发现江奇霖坐在她的位置上,手里握着她的手机。在桌上,放着一只食盒。
冷风忽的从旁边刮过,柳飘飘顿时回神,眨眼确认没看过那个人是江奇霖,踟躇着走过去。
“奇霖?”
江奇霖抬眼望向她,眼神里带着不确定的光,“你去哪儿了?”
“我……我把资料送到总裁办公室了。”
“为什么是你送?”
“是主管说……”柳飘飘准备解释时,忽然发现主管办公室里已经熄了灯没了人。一下子,她后面的话竟说不出来了。她转头望向江奇霖,问,“你来多久了?
”
“十来分钟。”
江奇霖的语气出奇地冷。她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想到五楼的程少华,心里一阵心虚。在这里多呆一刻,她就心慌多一刻。
现在,她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我工作完了,咱们走吧。”
柳飘飘慌张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随后拉着江奇霖就往外走。然而今天的江奇霖却像个不会走路的害死似的,一路上非得她拉着,否则一步都不会走。
她没忘记提食盒。
但是不等她吃,江奇霖送她回到清雅苑就拿着食盒离开。
“奇霖!”
江奇霖背对着柳飘飘站住了脚,却没有转过身。
望着这样的江奇霖,柳飘飘心里一点也不好受。这一路她也犹疑着,但就在刚才江奇霖转身的那一刻,她想通了。
“今晚,我看到程少华了。”
关于程少华的事,她曾经为了打消江奇霖追她的念头,对她和盘托出过。可是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了,那件事就变成了横在两个人中间的一根刺。不碰还好,一碰就鲜血淋淋。柳飘飘知道,这种事瞒下去,只会引发更多的误会,索性一开始就说了好了。
江奇霖没有继续走,柳飘飘缓步朝他走去,细声慢慢地说,“昨天,他和方沁解除了婚约。然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当时我吓了一跳,把他的号码拉黑,没多说一句话。我并不知道他来了杭城,直到刚才我送资料到总裁办公室。”
话说完,柳飘飘已经走到江奇霖的面前。她仰头望着江奇霖,那张固执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这让她揪心。她伸手抱住江奇霖,说,“我选择了你,就只会是你。”
柳飘飘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和江奇霖磨合地像一个人。她知道,自己找对了人。她应该珍惜。对于程少华,她可以当做是曾经一段难忘的回忆,却不会因为这样,而影响自己的未来。她好不容易从那样的阴影里走出来,她很珍惜现在。
可是江奇霖并没有给她回应,任由她这么抱着,始终没有伸出手回抱她。
“你辞职吧。”
良久之后,江奇霖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柳飘飘显然没想到,江奇霖会这么说,她错愕地退后两步,望着江奇霖,“你说什么?”
江奇霖这才徐徐将目光移到柳飘飘脸上。他一字一顿地说,“我说,如果你真的爱我,离开方程式。”
这下柳飘飘听清楚了,可心情却很奇怪。
现在就离开?
她完全没有这个准备,也没有这个想法。工作三年多,换了四个公司。在她刚想要定下来的时候,她的男朋友却要她辞职,因为不信任?难道他就没有想过,这么频繁地辞职,会对她的职业生涯造成多大的影响?
一时之间,柳飘飘有点儿怵。更多的是无法理解。这件事她都选择了坦白,为什么江奇霖会这么要求她。
柳飘飘不自觉地往后
退了几步,她的身子,也一不小心隐藏在树荫之中。望着灯光下的江奇霖,她忽然感觉到了不真实。那个她想过要依靠的人,在这一刻变得陌生起来。回忆起之前两个人之间的甜蜜,好像久远到了天边。
她闭紧了唇,不再说话。
江奇霖没有等到柳飘飘坚定的回答,眼神里难免地流露出失望。他深吸一口气,从柳飘飘旁边,半步不停地离开。
那天之后,柳飘飘和江奇霖之间没再联系过。王强还是像往常一样去江姐姐那里。他带回来的消息是,顾磊的公司忙的一发不可收拾,江奇霖也跟着忙,在店里几乎见不到人。解除了婚约的方沁正沉浸在欢乐之中,难免忽略了状态不对的柳飘飘。而王弟,也因为健身会所一群小姑娘的穷追不舍烦恼着,这件事她也就没有跟二人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想着那晚江奇霖问的话。
程少华像是定在了方程式一样,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关键的一点是,总出现在柳飘飘的面前,而且,出乎意料的是,有一天柳飘飘收到职位调任书。
调往的职位,是总裁助理。
很明显,服务的对象就是程少华。事情到了这一步,柳飘飘忽然明白了江奇霖的担忧。就在她决定写辞职信的时候,却又接到了一通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是一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如果不是那个人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几乎都不确定,那就是被关进监狱的张勇。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
一时之间,惶恐从心底腾然升起,令柳飘飘慌乱不已。她这一生最大的噩梦就是这个入狱的亲爹。只要一提到这个人,她就会想到自己阴暗又可悲的童年,那些痛苦的回忆,像枷锁一样缠绕在她身上。
而张勇在电话里说的话,更是让她气愤不堪。
“张勇,我告诉你,你胆敢伤害妈妈,我就要你的命!”
柳飘飘已经气急败坏,电话那头的男人却不以为然地嗤笑道,“我这条命算什么?加上你妈和你,一家三口在底下团聚,还是我赚了。”
“无耻!”
“无耻又怎么样?你还是我张勇的女儿!告诉你,我现在出狱了,急需要钱。你是我的女儿,我现在老了,该养我。赶紧给我打五千块钱过来,不然……”
“你别乱来!”张勇是个什么样的人柳飘飘深刻的知道。这时候被他找上,她完全没有躲避的机会。五千块钱对她来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就是给这么一个败类用,她心有不甘。偏偏又不能不给。
她现在还不知道张勇在哪儿,如果他到梓县找到了柳娟一家人,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她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深呼吸之后,柳飘飘对张勇说,“你别乱来,给我卡号,我马上给你钱。”
挂掉电话后,一收到银行卡号,柳飘飘立马给张勇打了五千块过去。随即立马打电话回家。柳娟正在上班,忽然接到柳飘飘的电话也是一脸茫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