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贾诩所预料中的没有多少偏差,十五日,毋丘兴抵达晋阳的时候,也正是赵阳兵马突破清河,逼进信都的时间。
在沿路烧毁无数库府辎重的同时,陷入战火的恐慌,很快便通过四散的百姓传遍了整个冀州以北。好在赵阳并非那种心狠手辣之辈,除了沿路敢于反抗的人外,并没有造成太多的杀孽,自然,那些被强自征调的壮丁,披上了兵甲,便是河东的敌人,没有在刀锋下还能放过的可能。
这一次袭击,本就不打算做什么持久作战,所谓的骚扰敌后根本只是一个幌子,贾诩给赵阳的时间很少,目的,只是将冀州,将袁绍,将邯郸的注意力吸引到信都来,也不在乎马力的衰竭,同样,也不在乎身份被曝光。只要让冀州底层的百姓心中造成了一个袁绍失败的假象,让邯郸迫于压力下,不得不转移兵力北上前来围剿。这最重要的一环能够达成,便已经足够了。
当然,不明就里的冀州当地居民在见到河东强大的骑兵纵横踏上他们的家园,在前段时间,袁绍的暴征横敛下,早便已经心怀不满,加上强制的征调强壮男子从军,底层的矛盾无限的扩大,加上了这把火之后,不明事实的底层穷苦大众趁着赵阳的蛊惑,也开始了暴乱的痕迹。
冀州的乱象,已经渐渐开始,抽调了大股兵马南下的冀州,此刻空虚无比,分摊开来把手的各城池守军根本就没有和朝阳这支兵马一战的能力。
而假若集合在一起,或许赵阳不能抵挡,但同时,借助骑兵的优势,足够将除集中兵力的那部分城池之外,趁虚攻破,反而是丢城失地,其罪不小。
赵阳对那些高城无可奈何。而各城郡守,县尉也都紧闭城门不出,放弃了外围大片大片的村落,小镇,赵阳便趁机一一骚扰在周边,鼓舞百姓揭竿而起。
显然。这样一支可恶的老鼠却真是让人无可奈何,他不攻城,却横扫周边,反而还将冀州的局势弄得更加恶化糜烂。袁绍强制征集强壮男子的军令,根本不可能在下达下去,有了赵阳这支河东骑兵做靠山,百姓地抵挡意识更加强烈,而强行征缴粮食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作为冀州根本。袁绍老巢的信都,在被赵阳骑兵大队直接威胁的情况下,几乎城里城外都密布起一股浓烈的恐慌气息。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当袁绍决定倾尽全力南下和河东决一死战的时候,实际上,便是用自损根本地代价来个两败俱伤。而显然,冀州不过经过两年时间的恢复,即便冀州是天下第一的富庶州郡,但两年的时间,也最多堪堪支撑他十万兵马的用度。可他还在不停的征调兵马,抽补壮丁,征用粮食。将所有赌注全部压上来,显然,已经将冀州的根本腐朽得不成样子。
经过了黄巾起义之后的大战,显然在鼓动下,冀州的百姓反抗地本心并没有彻底消失。
当一道道从信都。清河。阳平一带传来地局势失控地消息传回了袁绍处。传回了邯郸。袁氏父子。终于坐不住了……
袁绍除了让人处死田丰。罪责逢纪。审配之后。当即严令袁熙亲自主持剿灭赵阳那支贼兵地命令。而后。又让逢纪与审配戴罪立功。整合整个邺城和邯郸地部分力量。立刻回防信都。冀北根本。
同时。袁绍又使人携带无数财帛第三次北上上谷征召乌桓人改变去攻打并州地计划。而南下去攻击赵阳。
袁绍并不知道。如今地塌顿已经派遣麾下大人难楼和苏仆延已经踏入了并州地境内。而并州方面闻得辽西乌桓人使者地觐见。贾诩和徐荣兴奋雀跃之下。早让人沿路马不停蹄护送南下往卫宁处赶去。
辽西乌桓这个本来依附在袁绍麾下地马背部落。本来便有消息称袁绍和他们暗中接触准备偷袭并州边疆。而在这个时候作为塌顿之下地第二人难楼。出现在并州。请求求见卫宁。代表地东西。自然值得任何一个人高兴了。
当然。贾诩和徐荣也并不知道卫宁还有匈奴汉人这个底牌没有动用。也不知道。正是因为这张底牌而迫使塌顿根本不敢与河东为敌。
而冀州地局势恶化,已经邯郸,邺城兵马调度的动静,显然已经深深的引起了徐荣和贾诩的重视,一切的事情变化,都没有逃出贾诩的掌握之中。
将整个冀州带入一片恐慌和混乱之局,毫无疑问,不管是对于壶关的牵制力还是对于南面朝歌,牧野一线决战的压力,都在无形中被放到了最低,没有任何事情比得过后院起火的危害,尤其,还在正面战场上城胶着地事态。
事情本就出乎了袁绍的预料,根本没有想过,凭借徐晃那区区不过两万兵马的实力,两座城池的互相协调,竟然就将他前部颜良和吕布整整四万人给挡住了前进势头,初战就已经让袁绍惊愕难以决断,而后希望能够得到一次重要胜利,而使颜良南下准备伏击河东北上援军的颜良,反而又被徐晃识破,加上太史慈的一场设局,反而致死颜良这个河北第一大将不说,一万兵马的溃败投降,足够给他袁绍军心一击狠狠的捶打。
而文丑气势汹汹再领兵三万西进,增加对朝歌的攻城力度,再添加了太史慈,典韦地援助之后,无论再凶猛地冲击,徐晃只稳坐城内,坚守不出,无数次将文丑的攻势打退了回去。
而这个时候,卫宁竟然又率领了四万大军北上而来。
显然从战局开始起,除了策反吕布,重新夺取了泰安,历城,范县,邺城之后,便开始斗转之下,一直不顺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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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经过贾诩导演地一场引爆冀州根深蒂固的贫富矛盾。战时矛盾,以及积弱已久的各系列政策隐患,从内黄开始,一直到信都附近各镇,县甚至部分防备力量贫弱的郡,一系列的反抗开始火爆上演。让当地政府,守军开始疲于应付。
后方起火,从更深刻的地方直接插入了袁绍的软肋,直接便影响到前线士兵的士气军心。
加上卫宁在南面主战场布置下来的十万人防线,以守为主,饶是如今袁绍前线集合了十七万兵马,根本就难以冲破朝歌和牧野地封锁。
显然,冀州爆发各种隐患的根本原因,则在于赵阳那支孤军。这样一直不以正面作战,夺取城池为目的,只以煽动。骚扰,震慑为目的的贼兵。这样一支兵马,袁绍已经是无可忍耐了。
当处死田丰,强令逢纪,审配集合大军北上血腥镇压暴民起义,剿灭赵阳的军令送走不久后,面对雪花片送来地各种各样军情,袁绍怒火大盛,又将军令送往邯郸。加速催促。
而后,除了邺城填补前线的两万人之外,又尽起大军三万人马沿路北反信都,由待罪之身的逢纪统领,从东面渡过漳河,入内黄,沿着赵阳走过的道路,火速扑灭各方暴动,镇压民心。其次又抽调了邯郸兵马,让审配统领三万人北上广平,广宗,直接向信都扑去,同时戒严封锁,可能出现的民潮蛊惑言语流动四方,配合州郡剩余的防守力量,又撒下一张大网笼向了赵阳而去。
最后最为袁绍赌注的,自然是将目光放在了上谷一带的辽西乌桓人身上。这个部落可以动用两万。最高三万的战士,在如今这个窘困地局势下。显然给袁绍的助力无比庞大。而在第三个催促乌桓人动兵的使者没过多久,袁绍又派出了第四个使者,这一次开出地条件,已经是在威逼和利诱两相结合了,一面强词对辽西乌桓按兵不动的不满,以及日后可能出现的讨伐,一面洒出香饽许诺乌桓人出兵帮助胜利后,将允许将上谷,白登,白檀让与辽西乌桓放牧。
袁绍为了击败河东,甚至已经开始起了割让土地也在所不惜的疯狂。而在乌桓人三番五次的阳奉阴违下,袁绍显然已经不再把耐心放在辽西乌桓人身上,甚至自降身份,而再派遣了使者向东北,向辽东公孙度寻求出兵。
而与此同时。
整整半个多月的奔波,赵阳的骑兵体力,也根本不可能再保持高强度的流动了,机动性的下降,自然意味着迟早会陷入审配逢纪两路包抄地威胁下,甚至在敌军境内,即便有百姓暴乱分摊了不少压力,也有可能会出现全灭之局。
这些东西也是早就已经明言告诉了赵阳等人的,而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踏上了这条危险的道路,将贾诩的授计完全发挥了出来。可以说,从冀北各郡县骚乱开始,邯郸兵马抽调回信都的哪一刻起,赵阳这支兵马疲惫的奇军,便已经达成了他们的任务,最后只有担心如何才能保护住自己性命,尽可能的拖延到壶关大军出来救援地最后关头了。
而这个时候,毋丘兴的三万凉州大军在徐荣的调度下,很快抵达了上党,加上壶关还保留下来的近两万部队,除去必要的防御人马外,整整还有四万的可战之军。
一下子,从邯郸六万,壶关三万的绝对兵力差距上陡然调转了过来,成了邯郸三万,壶关五万的差距。
壶关本身的天然险峻地势注定了没有绝对地力量根本不可能攻破,防守作为天然地便利即便是当初,一比二的军力差距下,也让邯郸根本无从下口,而现在军力地陡然转变,再次让壶关这个大作弊器转变成了一口凶恶的
而这邯郸和壶关的军事力量转变的时间差,被贾诩算计得恰到好处,几乎邯郸审配调兵北上根本没有多久,正值邯郸和信都中央的时候,毋丘兴的三万援兵正好赶到壶关。
而这个时候,显然便是徐荣趁机东进攻下邯郸的大好时机,审配那支三万兵马,却反而处在了一个尴尬的地位,不管是继续前进剿灭赵阳,还是回归邯郸,防御壶关的攻击,两边行进的道路。几乎都是等量的时间。
偏偏,这两面,对于冀州来说,都是异常致命的,甚至在现在这个局势下,集合了三万凉州精锐。一万并州铁血之师的壶关军,更加强大,若邯郸稍微疏忽,甚至便会让审配返回救援在半路上,便会失守地可能。
不得不说,贾诩拿捏的时间是在掐到了最妙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贾诩的布局根本就是为了走上这最后一步,更没人想到。从赵阳出壶关开始,贾诩便一直在谋算的这个时间差。显然,这最难算计的战事条件。竟然被他运用地神妙无比,轻易的便构成了一道庞大而恐怖的压力,甚至连南面的主战场,也因为贾诩这一次布局,而陡然扭转了形势!
这一计,已经足以将当初河北的优势摧毁的支离破碎,足以让袁绍现在逼迫到危险之境!就因为,这样一个善于算计的天才,那看似漫不经心的弹出了一手!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还在卫宁绞尽脑汁抵御主战场上,袁绍地步步进逼压力下,情势竟然在贾诩的妙手下,一下子扭转了过来。
从没有亲眼看到这样一个人人称赞无比的人物彻底展开自己地手腕,甚至当初和郭嘉的互相算计中,都不过是昙花一现。
而显然,不过给他区区六万人,其中三万还是在增兵的途中,竟然便能造成如此大的战略胜利。没有所谓的捷报。没有所谓的斩将杀兵,数量上的认可,甚至都没有任何人报告,到底有什么样的胜利。
但,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贾诩在其中做的事情,到底有多么大地功勋,到底对河东来说意味着什么!
“太可怕了!”这是卫宁唯一的念头,不过两次诈攻邯郸。一次千里突袭。兵马真正动用的,不过赵阳那区区一万五千人。却捏着袁绍的鼻子,随心所欲的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不管是审配和逢纪的围剿,还是如今邯郸的抽兵北上……这些东西,都仿佛是贾诩亲自去下令一般,如此理所当然,却越来越将形势胜机往河东的天平上堆放起筹码来。
而这个时候,卫宁虽然还没有收到徐荣整合毋丘兴出兵攻取邯郸地捷报,但,他可以毫不怀疑,这张胜利的书帛,将很快放到他的面前。
生平第二次,卫宁庆幸自己能够信任别人是自己能够走到现在还能常胜不败的最大理由。第一次,是大胆运用郭嘉的计策,在窘境下,彻底覆灭掉鲜卑人的十万强军,彻底赶走曹操那数万精兵,十多万的战果在郭嘉的手中,谈笑间灰飞烟灭。
而这第二次的震撼,显然丝毫不弱于郭嘉那一次地布局!
“太可怕了不知道卫宁地嘴角颤抖蠕动,看着从北面送来的消息,一直喃喃叨念了多少次。只是随同在他身边地所有人,仿佛耳朵里都被这句话给弄得麻木。
几乎在看到这条消息,以及贾诩全盘送上来的布局计划同时,卫宁的嘴巴就没有合拢过。还有什么样的消息,比得如今和袁绍陡然调转位子来得开心?
“来人卫宁用力的拍在案几上,当即高声喝道,“召集各位将军,各位先生,即刻来议事!”
卫宁在一天的喜色以及品味未来战局走向之后,终于做耐不住了,当近侍得令退下宣传各部的时候,一跃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只是脸上那挂着的笑容,便没有停过半分。
“是时候了是时候让给那袁绍一点颜色看看了!哈哈……”卫宁嘴角无法合拢,却突然一个踉跄,踩着了自己长袍下衫的边角,险些扑倒在地。
背后一瞬即逝有那么一丝冰凉,方挽回了他如今激动的心情。稳住身子,终究还是没有丢脸的扑下。
等到各部主将,各部司职到来,卫宁脸上却是终于稳定了神色,淡笑当即让人入席坐下。
河东和河北的这一战,似乎倒是河东自一统之后。真正意义上的大胜负,当天下人,认为最强的河东和河北两大诸侯,自然而然,便将在这一战中分出胜负。
不管是卫宁,还是麾下的所有人。显然都对这一战格外重视,每一个人都迫切的希望能够在这一战中大建功勋,自然也有人对袁绍表面上的强大而担忧不已。
若在此前,卫宁或许也会和在座不少人一样,会对袁绍颇为忌惮,甚至担忧对方不顾一切地挥军而来,只要给他造成重大伤亡,即便不会胜利,也足够让卫宁那同样不稳固的后方动乱起来。
袁绍的致命伤。在于民心,庞大的底层阶级的不稳,而卫宁的致命伤。却在于上层,士族门阀对他地不满和敌视,一个是政治根基,一个是政治团体,但,相对来说,底层百姓的不满,本就是处于弱势,在强权的压制下。短时间里根本不可能爆发出来,而卫宁的软肋,全堪堪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的特殊炸弹。
卫宁的这个弱点,却偏偏比起袁绍来更加危险。可袁绍当初既定的以三十万强兵压境,造成威势而使得卫宁后方动摇的策略,还没来得及实现,却反而被贾诩如此妙用,抢先弄得他后背起火。
这无形中,便已经让卫宁掌握住了主动权。甚至这一致命的危险,使得袁绍军地战力大幅度的下降,若在持续下去,甚至可能影响到粮草,政治方面的糜烂。
所以,在如今看来,卫宁几乎已经不用担忧,甚至不用害怕,如同袁绍当初不给朝歌喘息时间。持续发动攻击一般。卫宁现在,自然不可能给袁绍冷静应对地机会!
“徐荣以赵阳为将出奇兵。从壶关出,先扰魏郡,再入内黄,如今已经逼迫信都。沿路鼓动百姓,各处反心正浓,已有无数大小镇线倒戈!冀北一片混乱,哈哈卫宁一拍案几,即便是刚才强自冷静下来,却在对众人宣扬的时候,还是多了几分眉飞色舞。
此话一出,任何一个稍懂韬略,政治,甚至是对局势敏感一点的人,都脸色一变,继而是大喜而惊。
“而如今,袁绍已经强令邺城,邯郸出兵救援信都而去,妄图将赵阳将军的兵马一口吞下……”卫宁脸色尽量摆正,而后诡谲一笑,“而我当初所令凉州毋丘兴的三万援军,如今已到晋阳……邯郸空虚,徐荣将军是决然不会放弃机会的!”
“邯郸若能破,则南面魏郡,邺城再不成威胁,再配上牧野,朝歌,两面夹击,则袁绍十七万大军,反成瓮中之鳖!妙!妙!妙!”卫宁麾下,武略不凡者,为有四人,郭嘉,贾诩,陈宫,刘晔,正是如此,陈宫不敢用,郭嘉不能用,贾诩不在身边,唯一有刘晔出谋划策,也正是如此,方让卫宁从安邑东进以来,都能将局势完全掌控住,刘晔自然死功不可没。
“哈哈!错!不单单如此,如今冀北已乱,袁绍内院起火,根基不稳,又丧心病狂而孤注一掷的抽调州郡守军,空虚无比,就算此刻调兵而回,也自能止住一时之痛,只要我军切断了邯郸,就算他能够镇压住冀北局势,我军的主动权完全便已经稳固了下来,届时,只要徐荣再东进,封锁掉漳河,控制住魏郡,袁绍!必为我军所擒!”卫宁哈哈大笑,抚掌大叹道。
下众人听得卫宁分析,皆人人雀跃不已,心中大定,即便是原先担忧左右摇摆的人物,也蓦然断了心思。
卫宁仔细地看着众人变换的神色,从中品味其中到底有多少真诚的欢喜,心中微有定论,话风一转,淡笑道,“现在我请诸位将军,诸位大人前来商议,各位,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下官有一计,或可为卫侯在锦上添花!”卫宁的话自然不难听出意思,刘晔心中微动,当即出声道。
“宗正可说!”卫宁摊了摊手还是笑吟吟道。
“如今马超,庞德二位将军在牧野威胁袁绍军侧翼,自不可轻动,而黄忠将军屯扎漳河防范黎阳淳于琼,胶着已久……冀北已渐成乱象。敌军战心大减,卫侯若轻出一军,悄然南下,借道延津,平丘,白马再悄然北上。配合黄忠将军,突然袭击黎阳,必然能斩将夺城,成就大功!黎阳若破,则冀南以东将彻底与袁绍军一刀两段,反而牧野将彻底脱离掣肘……如此,借朝歌,牧野,牧野三城从东。南两面合围之势,再有北面徐荣将军,从北而来所压。方让袁绍插翅难飞!”刘晔高声道。
“哦!?”卫宁斟酌了一下,眼睛微微一闪,环顾左右,道,“此计甚善!”
“此计虽善,但卫侯还请三思……!”就在这个时候,司马朗蓦然出声道,“延津,平丘。白马,皆为那兖州之土,乃属曹操。如今曹操远征徐州未还,若要取道,必要支会于其,否则无信,而倘若要支会于他,不提他敢不敢得罪袁绍,便是允不允也是个问题。何况一来二回,必然耗费时日良多,恐怕战局早有变化了!”
卫宁皱了皱眉头,看了刘晔一眼,嘴角翘起,微微笑道,“不妨!我早前曾有赠粮于兖州之恩义,兖州守军当不会为难与我……何况曹操当初害怕袁绍威胁,光棍脱身。倾巢东进。兖州除了防范袁术兵马以外,并无多少兵马……就算造成误会。他也没能力攻击我军!”
司马朗脸色一变,又道,“卫侯虽然有恩于曹操,但若就这般擅自行军,恐与曹操交恶。我军如今正与河北交战,若再平添曹操这个敌人,他夺徐州而还,从腹背攻我军,恐成大祸!”
“交恶!?……”卫宁脸色微微一变,转念笑道,“不妨!届时,我先与书信送于徐州曹操处,解释一二便行,想必他不会为难我河东!”
司马朗见卫宁主意已定,张了张嘴巴,还是叹了口气,不再劝阻了。
显然,卫宁是要霸道一次了!
“呵呵司马朗既已退下,卫宁微微一笑,环顾左右,在他认可了刘晔的话时,便让诸武将纷纷挺胸抬头,显然是想要抢这大功了。
“我本意便是请诸位将军前来计较,不久将要与袁绍来场死战,如今既有宗正大人所提,自然是需要一员善战大将了!”卫宁炯炯有神的扫过每一个人,忽而将目光放在末位处一人,顿然喝道,“张绣!你可愿领兵成就此大功!?”
张绣在末位处,微微一愣,左顾右盼半天,方才听清楚,卫宁竟然是要用他出战!
不单单如此,就连其余人都耸眉瞪眼,看了看卫宁,又看了看那个还愕然的张绣,都不明白,如今他们这些排在前列的各部大将不选,怎么会去选那个根本就不过是做个人质地家伙?
这可是大功一件啊,那张绣无名无望,比得过上位依席顺下的典韦,徐晃,赵云,吕虔,太史慈等人?所有人都不服气的看着卫宁,甚至有人便要出身抢战了。
卫宁摆了摆手,看着张绣还呆在席上,皱眉道,“恩?怎么?张将军不愿意?又或是对此战没有什么信心!?”
张绣这才回过神来,听到卫宁不喜口气,背颊一阵冷汗,慌忙出席抱拳半跪道,“卫侯既然看重末将,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好!好!好!”卫宁满意地抚掌高叹,接着又道,“张绣将军一人若去,恐怕还不够,我再使一人随将军同去,互为辅佐!”
所有人脸上这才浮起一丝理所当然的模样,本来嘛,一个人质般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单独领军?何况这个人质的叔叔还在南面割据呢!
“末将本领低微,自是无法独自统军,卫侯所言正是!若可以,末将愿请为副,统军辅佐!”但有了卫宁这话,张绣的心中才算定了一下,他只求能够安安稳稳的在河东保全性命就行,哪敢有什么异心,反而是卫宁刚才要让他领兵去干这大功地时候,还心惊胆寒不已,不单单得罪了河东真正地各部大将,反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起了卫宁的猜忌。
如今卫宁直言不讳地要让人安插在他的身边,反而让张绣觉得安稳了许多。只要老老实实的按照计划去行动,那么卫宁也不会为难他吧?
只是……张绣不明白,为什么卫宁要让他去完成这样一个大功?莫非当真是要成全他,让他归心?
正在张绣在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卫宁地声音传来,“将军武艺不凡。怎可妄自菲薄,日后还需多赖将军出力,为我河东征战四野呢!”
说到这里,卫宁脸色平静道,“昔日我以刘玄德为邺城太守,可刘玄德识人不明,养虎为患,反为吕布所噬,更让袁绍趁机来犯我河东……而先前。刘玄德多求见与我,要报此夺城之恨,正趁此良机。我便以刘玄德与将军一同出兵!”
刘备的身份一直很尴尬,在卫宁真正地心腹所知中,自然是知道,刘备迟早将会被卫宁榨干剩余价值而吞掉,但其余人的眼里,才觉得刘备或许本来就是卫宁所驱策的鹰犬,至少比起他张绣来说更得卫宁信任。甚至大多数人在经过邺城相赠地时候都私下认为可能很早刘备便本就是卫宁麾下之人,独立出去不过是为了堵住袁绍和曹操地嘴巴而已。
所以,让刘备和张绣一同出兵。张绣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却只有少数几人,诧异的看了卫宁那依旧平静的脸色一眼。而少部分人,或许能从那几个人一闪而过的疑惑中看出端倪,但并不包括张绣……
“刘使君坐镇邺城多年,自讨黄巾起,战绩彪炳,末将甘愿为副,辅佐刘使君出战!”张绣抱拳。谦虚道。
“不妨!此次出战,无正副之分,二位可同心协力便是!”卫宁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脸上倒多了几分期盼,“我便与两位将军一万五千马步,届时北上汇合黄忠将军一万兵马,要破突袭之下,要破黎阳。还多请二位将军之力。为我河东大破河北!此必功不可没!”
“末将尊令!”张绣想了想,还是恭敬回话道。
“好哈!”卫宁抚掌大笑。“如若破了黎阳,袁绍必灭!”
说道此处,卫宁环顾众人,道,“如今经徐荣将军北路牵制,局势已尽在我河东掌握之中,诸将,当可同心协力,同破强敌!自然……敌军如今军力还盛,十七万人马声威正浓,不可小觑,诸位自然也不该怠慢,操练兵马,加固防线,恪尽职守!”
“且再等少许时日,我军便与其决一死战!”卫宁当即拍案断然喝道,“另外,今日袁绍后方大乱之事,诸位还不必声张,我还有计,要让袁绍再吃吃苦头呢!”:
“遵命!”诸将会还有不少嫉妒的看了张绣一眼,又或是惊疑卫宁的计策,但却还是齐声应诺道。
“张绣,刘备此二人并非我河东麾下,卫侯若擅用,恐防其有变故,反坏我军大事啊……!”等群臣散去,刘晔在卫宁近卫宿卫军的带领下,领到了郡守府内院,便刚见到卫宁,刘晔便出声道。
当刘晔决定用皇室的名头来挡住世家大族地反弹,为卫宁地大计作靶子的时候,便已经得到了卫宁的推心置腹,很多河东地机密并没有瞒住他,比如河套匈奴部的隐藏力量,又比如贾诩的存在,比如张济这个隐形的麾下势力,又比如刘备这个注定不能被卫宁所留的人……
“你是担心这两人各有心思,互通有无,从而反咬我一口?”卫宁微微一笑,端起案几上地香茗品味了一口。
“若无卫侯信赖之人统军,反而让此二人独立开去,却是不妥!”刘晔点了点头,坐在卫宁对面回话道。
“呵呵……”卫宁伸出一根指头,炯炯有神道,“他们不敢反我!在我河东如今和河北扭转了胜败之势时,他们更不敢反我!此其一!”
卫宁又伸出了两根手指头,道,“刘备出身微末,又常年漂泊,虽有所谓仁义之名。但却无法被世家大族真正敬重,更何况所有人皆视刘备为我麾下暗中隐藏,安邑某些人,绝对不可能会和他接触……而张绣,其叔反贼出身,而又远在宛城。不过区区夹缝中求存的小诸侯而已,鞭长莫及,那些人,也自然不会去找他!当然,张绣是个不安定的因素,也不排除他有异心,所以,我让刘备和他一起!此其
接着卫宁又伸出一根指头,笑道。“而张绣认为刘备是我的人,甚至河东大部分人都认为刘备早已经暗中投靠我了,自然。张绣就算有异心也决然不敢告诉刘备,甚至还有可能防范刘备!同样,张绣之叔张济暗中投靠我河东,张绣以人质身份在河东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我自然可以点明给刘备知晓……事实上……如今豫州,荆北局势越发混乱不堪,那刘表,袁术,孙坚。似乎不愿意等我和河北分出胜负再结束他们地战争了……呵呵,没有人不害怕我们这个统一了的北方啊!”卫宁叹了一口气,伸出第三根手指接着道,“所以,我并不准备要宛城作为日后我们的据点了,事实上,宛城张济恐怕也守不了多久了,不管是刘表还是袁术,都不可能容忍这样一个小势力在两家火拼的最后关头出来渔人得利。贾诩北上本来是为张济求援,便是让我明白南面局势的情况原因……更何况,河东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局面上再陷入荆北,豫南地泥潭里。所以,张绣地价值,已经没有多少了!刘备和张绣,不敢互通有无!此其三!”
最后,卫宁又伸出一根手指头,道。“而正如同今日司马朗所言。延津,平丘。白马皆为曹操之土,我军若擅自过其土地,必需要给他一个理由,所以……刘备,张绣,都将为我所弃,便是堵住曹操的嘴巴!此其四!”
“以先生所观之,北面那个人,才能如何?”卫宁说道此处,看了刘晔一眼,脸色肃然问道。
“贾文和之才,胜我十倍,乃鬼谋之才!卫侯若得其善用,乃大幸也!”刘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高声赞道。“哈哈先生何须如此妄自菲薄,先生之才,自也是不差!”卫宁哈哈一笑,接着道,“不错!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我必要得其善用,但张绣对其地影响力丝毫不弱,而一旦我放弃了宛城张济,张绣必恨我,我不能留他!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他还有杀我河东大将之仇,元俭之死,我可从未忘记,有此三条,张绣决不可能为我所用!”
说道最后一句话地时候,卫宁几乎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刘晔微微叹了口气,自然对卫宁的大胆而惊愕,同样也对卫宁的性情而赞赏。显然,刘晔也不知道,卫宁看上去荒谬地主意,竟然是早有了谋划,不单单将曹操的态度,豫州,荆州的局势,甚至刘备的危害和张绣可能的异心都算计了进去……似乎,这两人的最后剩余价值都将为河东所榨干。
心里对刘备和张绣微微升起了一丝同情,刘晔自然也不会是那种软弱之人,当即道,“卫宁所虑自然不错,先前,却为晔所虑不周了!”
“好了,不提这个了!今日让你留下,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卫宁从袖口里取出一张黄纸,递给刘晔,道,“这是奉孝,从安邑传递过来地东西!你且看看吧!”
刘晔心中一跳,来自安邑,从郭嘉手中送来,那么代表地是什么东西……自然不言而喻了!
微微有些颤抖的从卫宁手中结果那薄薄一张纸,刘晔甚至有些犹豫,可以说,这一张纸上,几乎就是一张腥风血雨地符号,而能够在上面留下的名字,他们的未来,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刘晔摊开这折叠地纸张,密密麻麻的小字几乎写满在上面,刘晔的瞳孔几乎不由得一缩,脱口而出,惊呼道,“竟然有他!?”
“呵呵……不单单如此啊!纸张所限,终究所容纳的字迹太少,这也只是首要之人而已……”卫宁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沮丧,脸上表情连转起伏不定,半晌才道,“我从未想过,竟是有如此之多的人,而且,我先前将徐荣,贾诩谋定所成宣告诸人,不单单是稳我军心,同样,也是为了看看到底军中,是否也有人参与其中!我早已经差人暗中分散盯上了四门,以及不少人的府邸……看看会有多少人会将这个消息暗中传回去吧!”
刘晔心中一惊,竟是不知道眼前这个最高权利者竟然早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军中多以卫侯为尊,恐怕是没有多少人会掺杂其中……而有人或许会有安邑某些人暗中拉拢,但并不见得会投身入内,以我所看,这名表上,涉及甚多,万一有人虽未参与但却与其中一人交厚,不忍他事败身死,而希望劝解悬崖勒马……此类之人,却也非罪大恶极……”
刘晔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刚才说的话,可以说已经犯了上位者的忌讳,知情不报都已是重罪,还要禀报消息,还不是罪大恶极?
卫宁眼睛紧紧盯着刘晔,只让后者汗流浃背,“我河东与河北一战而胜,河北一统,虽胜,恐怕河东也将伤不少元气……若在这个时候,卫侯再斩尽杀绝,反使州郡人人自危……还请卫侯三思!”
刘晔几乎是在卫宁那股冰凉地眼睛中,强压下无边恐惧而提出建议,话说完,脑袋几乎已经匍匐在地上,浑身仿佛都有些脱离,根本不敢再看卫宁的眼睛片刻。
“哈哈!生何故如此!?”卫宁蓦然大笑,慌忙起身将刘晔扶起,“先生所言甚是,我又如何不懂?我只是要让自己心中略微有个底而已!”
“事实上……便是这纸上所写的名表,我会动还是不动,也还未下决定!或许……我会将其付诸一炬也不定!”卫宁微微一笑,甩了甩那微厚泛黄的纸张,对刘晔笑道。
卫宁想到了曹操,这样一个枭雄,在当时,是不是也有他现在的心理?烧还是不烧?看了,还是未看?怒,还是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