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孙坚将大部分的袁兵尽安置在距离淮南最远的豫章各郡,同时又将袁兵内不少百人将调离其部兵马,而孙坚又秘密与袁军各个将领交好,赠予金帛、宝器、美女无数,以此来稳固袁军。
此时的袁术并不知道,他的五万兵马已在渐渐成为了孙坚的兵马。他一心只在称帝之事上,而且只信周瑜、孙策两人,渐渐与其旧臣疏离。有时一些谋臣进谏,弹劾周瑜、孙策,皆被袁术恶声呵斥。久而久之,便再无谋臣敢说周瑜、孙策半点不是。
而在半月前,在淮阴城内。
这时,纪灵的兵马刚从淮阴撤军不久。某日,在淮阴郡治大殿内。陈登沉着脸色,眉头紧皱,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元龙,你这事在为何事烦忧?”
刘备眼光毒辣,一见陈登的神色,便知他心里想事,当下便是问道。
陈登凝了凝神起身做一躬后言道。
“若如君侯所言,那周公瑾有如此超人智谋,我想他对淮阴城必不会无计可施。而且又听闻,君侯之所以能以逃脱,是因那孙伯符所放。登认为,周瑜、孙策这两人是故意教唆纪灵撤军。他们根本不想,助袁术夺得徐州。”
刘备不禁脸色惊愕,连忙道。
“莫非元龙认为,周瑜、孙策是故意潜伏在袁术身旁?那他们又是欲要所为?!”
“君侯你说,那孙伯符曾给你一封密信。你可有看过?”
“啊。这段日子,淮阴遭受强敌进攻,我一心只在抗敌事上,若非元龙提醒,我几乎忘了。”
刘备被陈登这一提醒,才记起密信之事,急忙令人去其府邸将密信取来。一阵后,密信被兵士取来,刘备接过信后,急急打开。
刘备在看信期间,脸色不断地变化,先是眉头一皱,然后脸色又是一沉,之后又连连起惊喜之后,最后看罢,又是沉吟下来,将信放下。
“狂妄逆贼,袁公路竟有称帝之心!”
蓦然,刘备满脸怒色地暴喝一声,陈登还有潘凤、张飞皆是一惊,皆被这惊天消息所震惊。
“袁公路若是称帝,必遭天下诸侯围攻!他这是在自取灭亡!不过,袁公路虽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但也不见得其这般愚蠢。难道,是受那周公瑾和孙伯符教唆!?这两人当真毒辣呐!”
陈登何等智慧,当下便是看出了许多。同时亦对周瑜和孙策这两人,生出一丝恐惧和忌惮。
“不过,纵使如此。袁术亦不见得,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执意称帝。除非他有绝对的把握。周瑜、孙策竟教唆袁术称帝,那袁术必定以为江东猛虎孙坚会拥护于他。但只有孙坚一人,只怕还是不够。难道,君侯,那孙伯符在这信中劝你投诚袁术,拥护其称帝!?”
陈登思绪一阵后,又是再发惊人之言。刘备眼皮连连在跳,陈登的智谋实在恐怖,略略分析,就将事情看得极为透彻。
“正如元龙所料。那孙伯符劝我,领徐州文武一同投诚于袁公路!”
陈登眼睛刹地眯起,眼中爆发连连精光,又是急问道。
“不知君侯意下何为?若君侯愿拥护袁术,袁术再得半壁徐州之地,又有君侯麾下一众贤才猛将投心。袁术必然野望暴涨,不久后便会在淮南称帝!而他一旦称帝,那就是此人灭亡之时!”
陈登虽是在问刘备的意思,但他的语气却好似在劝刘备应承此事。刘备沉默了一阵,脑念电转,在迅速地分析利弊。袁术虎踞江南,而北方不但有势力如日中天的曹操还有坐拥三州之地的北方巨雄袁绍。北方根本没有刘备能够插足的余地,若他想扩张势力,只有在天下之南。而若是袁术这头江南猛虎一死,那他便能趁势夺其领地,扩张领地。
刘备一手忽地紧抓住密信,眼光深邃,大喝道。
“来人呐,将白纸、州印拿来!”
刘备此言一出,虽未表示,但陈登已知刘备的抉择。陈登脸上急色收敛了几分,同时心中亦在暗暗感叹。
“刘玄德此人能听人言,亦重信于我。只不过此人根底太浅,若是只是勃然一身,或许会投于其麾下。但是,我身后还有偌大的世族,我不可带着这些族人冒险。”
或许对于陈登这种出于豪门俊才来说,家族的利益永远都是首位。而陈登不像戏隆,出身寒门,大可自主选择自己愿意辅佐的明主。
刘备决定拥护袁术为帝,修书一封,派人传往淮南寿春。
此时在寿春城内,孙策的府邸。
孙策脸上带着几分急意,踱着步子在来回走动。而一旁的周瑜却毫无急色,脸上带着一抹笑容,抚琴弹曲。妙音顿起,渗透人心,孙策不住止步,脸上的急意亦是随着琴音的弹奏,慢慢地褪去。
曲罢,孙策微微地舒了一口气,转身向周瑜。
“公瑾,这都几乎有一月了。为何那刘玄德还是不见动静?”
“呵呵。伯符稍安勿躁。此事若成,对刘玄德有大益。他定然会依我等计划行事。”
“哎!公瑾你说得简单。听闻那刘玄德凡是都以仁义为先,而此事有损名誉,只怕他是那迂腐不懂开窍之人呐!”
“呵呵。伯符,你太小觑刘玄德了。此人不过是伪装仁义,实乃暗藏吞天野心。”
“哦,公瑾你又是从何得此肯定?”
“眼睛。刘玄德的眼睛里,带着无穷的欲望。这种欲望,和那袁公路何其相似。只不过,那刘玄德隐藏得更深罢了。”
周瑜素来看人极准,孙策听后,便是沉默下来。
过了一阵,忽有府中护卫来报,说袁术有紧要之事要与他商量,请他火速赶往。
孙策和周瑜相视一眼,周瑜嘴角上翘,向孙策微微颔首。孙策顿时脸色一喜,连忙和周瑜一同赶往寿春大殿。
半柱香后,在寿春大殿内一处楼阁。袁术见孙策、周瑜赶来,先是脸色一喜,然后又沉着脸色将护卫尽数喝退。很快楼阁内,仅剩下袁术、孙策、周瑜三人。
“哈哈哈哈。大喜,大喜啊。伯符、公瑾可知,就在刚才刘备派来使传来密信,言其愿领徐州一众文武投诚于我。”
周瑜早有所料,不过脸上还是装出无比激动的样子,拱手一鞠道。
“主公威名震天,那刘玄德定是自知不敌主公,因此为了自保,才甘愿投降。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尽得徐州文武,半壁徐州之地。”
“哈哈哈!若非公瑾、伯符在盱眙一役,水淹了刘玄德三万精兵,扬我军威,那刘玄德又岂会轻易投降。此次你等皆立了大功,我自当论功行赏!”
袁术喜得一双眼都笑了起来,在孙坚军的奋勇下,扬州乱事己定,此时再加上半壁徐州之地,他的领土几乎遍布天下之南。
“我等即在主公麾下效命,为主公出谋划策,冲锋陷阵乃是理所当然。主公,当下刘玄德投诚,正是主公称帝的最好时机啊。称帝一事,已是搁置已久,还望主公莫要再做拖延,凉了我等臣子之心啊。”
袁术双目猛地一暴,其实在刘备的信里,亦有提拥护他称帝之事,只不过袁术并无说出。而在数日前,袁术又再收到孙坚的密信,再提称帝之事。
信中更说,袁姓出于陈。陈乃大舜之后。汉者为火,陈者为土。以土承火,正应其运。
同时在江南一带,又有民间谶谣,代汉者,当涂高也。袁术字为公路,正应其谶。
种种的预兆,都好像在预示袁术承天大运,理应为帝。袁术心中飞跳不止,浑身血脉喷张,终于下定决心,一拍扶手,腾地站起大喝道。
“刘徐州,孙长沙皆拥我为帝,我袁公路虽是汉臣,但时下天下大乱,汉室昏庸,百姓皆受战火折磨,日日于水生火热之中。我实乃不忍,今承天道所指,立身为九五之帝!”
袁术终于表露出立帝之意,周瑜和孙策心中大喜,同时纷纷跪下,以帝礼拜于袁术。袁术看着两人以帝礼跪拜,浑身血液沸腾,盛喜大笑。
次日,袁术唤来一众文武于大殿之前,大手一摆,以一副睨视天下雄姿号日。
“昔汉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而有天下,建朝为汉。今历年四百,汉朝连生妖孽,祸乱天下,帝者昏庸,无力救黎民百姓。我观汉室气数已尽,海内鼎沸。我袁氏一脉,四世三公,今江南百姓民意所归,我欲效应天意,顺应人心,正位九五。诸位以为何如?”
袁术话音一落,顿时殿堂内好似烧沸的滚水,暴腾起来。各文武纷纷色变,主簿阁象,连忙走出,拱手谏道。
“不可!万万不可!昔周后稷积德累功,至于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犹以服事殷。明公家世虽贵,未若有周之盛,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也。此事决不可行。否则必遭灭顶之祸!”袁术眼目一瞪,大怒喝道。
“我袁姓出于陈。陈乃大舜之后。以土承火,正应其运。又有民间谶谣,代汉者,当涂高也。我字为公路,正应其谶。又有传国玉玺。若不为君,实乃背天逆行!我意已决,多言者斩!”袁术暴吼于殿,其言如箭矢一般,插在各个文武心中。袁术执意称帝,又言劝者必杀,因此无人敢阻。袁术遂建号仲氏,立台省等官,乘龙凤辇,祀南北郊,立冯方女为后,立子为东宫。
袁术称帝一事,不久后便是传遍天下。其间,曹操一直暗中观察刘备与袁术之战,未想到事态发展竟会如此。而后,曹操又收到孙坚发来的密书,孙坚劝曹操南征,他愿为后应,两军相援,必除恶贼。随后不久,刘备的密书又到,亦是劝曹操出兵南征,徐州军愿做后应。
曹操看过两信后,陷入一阵思索,袁术此人虽是狂妄,但他还未狂妄到在势力未成夺天根基时,贸然称帝。此中定有高人操纵。
曹操虽不知那高人是谁,但却对其生了几分好奇和赏识。
“呵呵。不知这高人是在那刘玄德麾下,还是孙文台麾下?这等绝世贤才,还当真令人期待。”
曹操淡淡一笑,不知觉中,郭嘉和贾诩随曹操之唤,正好走进大殿。两人忽然见曹操发笑,不觉相视一眼。
“奉孝,文和你等来了。过来,这里有两封信。你等先行看后,再与我好好分析。”
曹操笑盈盈地向郭嘉、贾诩招手,郭嘉、贾诩凝了凝神,每当曹操发出这样的笑容时,必有大事发生。两人走进曹操,纷纷接过一信。两人在看信期间,脸色皆是有不少变化,随后两人又互换信件,同时又看,两封信的内容几乎一样,只不过发信之人不同罢了。
两人将两封信看完后,贾诩先是对郭嘉一笑,好像在让郭嘉先为发言。郭嘉微微颔首,对曹操拱手一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