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坚这话一出口,现场的气氛便凝重起来,连龚景的脸色也严峻起来,这么庞大的数目,的确难保不会有人动邪念,更何况刘泽的话令人匪意所思,不派重兵押运就能保税赋不失,这怎么可能?
刘泽坦然地笑道:“郑从事疑心下官会吞没这些钱?呵呵,郑从事多虑了,在拿到朝庭的回文之前,下官会寸步不离临淄城,这税赋一旦有失,诸公可拿泽开刀问斩。”
没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龚景闻言脸色稍缓,道:“押送税赋的费用朝庭定额为一成,本官给润德再加半成运费,希望润德言之有信,本官在刺史府中静候佳音。”
十几亿钱的百分之十五可不是个小数目,这送到嘴边肥肉刘泽又岂能放过,当下也不推辞,含笑应了。不过龚景更为满意,要知道真要是让青州府来押送这些税赋的话,两成的费用恐怕都不够。
酒宴之后,刘泽便在薄曹从事那里领取了这十几亿的赋税,满满地装了几百辆大车,刘泽并没有回馆驿,而是直奔汇通天下钱庄临淄分号而去。
一看到主公亲临,钱庄分号的吴掌柜和临淄镖局的镖头俞涉赶忙亲自出迎。
“早就听闻主公出任平原县令,只是属下等不敢擅离职守,故而未能前去拜会,请主公恕罪。”吴掌柜和俞涉拱手道。
“吴掌柜和俞镖头尽忠职守,何错之有?”刘泽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进入店铺里面坐定。刘泽详细地询问了钱庄的业务如何。吴掌柜一一禀报,自从黄巾乱起,钱庄的业务一直都处于红火的状态,生意兴隆。
刘泽将自己承揽青州刺史龚景十几亿钱赋税的事说了一下,吴掌柜虽略略一惊,但还是神色如常地道:“虽然此笔数款项额巨大,但洛阳那边应无提兑困难,属下即可办理汇票。”
虽然十几亿的数目庞大,也算是临淄钱庄有史以来接手的最大的一笔业务了,但对于钱庄而言。再大的数目也是一笔生意。一张薄纸而已,所以吴掌柜他们还是处变不惊。
吴掌柜立即派伙计点收了这十几亿的钱款,开具出了汇票。刘泽又亲笔写了一封书信给简雍,要他收到信之后立即向大司农府支付同等数额的钱款。随信附上了青州刺史府的官文。随后刘泽将汇票书信官文交给了潘凤。要他立即安排锦鹰卫的得力人手送到洛阳简雍处。
对于锦鹰卫。刘泽那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他的这些精锐无论是忠心还是能力,都是勿庸置疑的。别说让他们在乱军之中送一封书信,就算是比这难上十倍的任务,他们都会完成的干脆利落。
潘凤称诺,没有说一句多余的废话,下去便立即安排了。
刘泽在钱庄内闲坐了一会,叮嘱了吴掌柜和俞涉一番,便返回了馆驿歇息。
半夜,担任警戒的管亥过来报告,声色凝重。“主公,馆驿外面突然增加了不少官兵,明岗暗哨,似乎对主公有所不利!”
刘泽大笑。“无妨,有这些兵给咱们站岗放哨,倒也能睡个安稳觉。”见管亥尚在迟疑,刘泽道:“既然有人替你站岗,子前你也不用再去巡哨了,回去睡觉吧。”
管亥见刘泽安稳如山,心想主公向来料事如神,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告辞离去。
看来这龚景还是存着小心眼,派人严防死盯,就怕刘泽卷款私逃了。想想也怪不了人家,十几亿钱,可真不是个小数目,一旦出事,丢掉的可不止是官帽那么简单。
刘泽心情大好,一觉便睡到了大天亮。第二天便索性搬到了田楷的校尉府,一则田楷府里条件比馆驿里要好的多,二则也让他们放心下来。
田楷自然是乐呵呵地应了,龚景给他的命令就是看好刘泽,千万别让他跑了,本来刘泽呆在馆驿里,田楷也不好明显地派人监视,只有通过增加暗哨的力量来盯着。刘泽此番自动送上门来,彼此心照不宣,倒让田楷好生佩服刘泽。
在这十余日之中,刘泽乐得清闲,整日里游山玩水,煮酒品茗,逍遥自在。田楷寸步不离,相陪左右。
月尽日,龚景又设酒宴招待刘泽,相比与刘泽的坦然自若谈笑风声,青州府的一班官员却是惴惴不安眉头紧锁。毕竟这与他们的身家性命息息相关,说不紧张才怪。何况今天已是朝庭规定的最后一天的期限,也不知道刘泽派出去的人是否已将税赋交到了朝庭负责税务的大司农府。
龚景这几日已是询问了刘泽好几次了,每次的回答都是请使君放心,不日将会接到回报。今天龚景也是坐不住了,正欲开口再问问刘泽。
这时,龚府的管家匆匆地赶了进来,他的身后正是潘凤。潘凤将书信交给了刘泽,刘泽拆开看了一下,对龚景笑道:“龚使君,税赋已全额上交到了大司农府,这是大司农张驯亲笔的回文。”
龚景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就按最快地押运速度,充其量也只能刚刚到洛阳而已,收到回文,那至少也得七八日之后。他接过官文来看,一点也没错,有大司农张驯的亲笔签名和大司农的印鉴。
“润德真乃神人也,短短的十日之内不仅上交了税赋还拿到了回文,确实是为我青州办了一件实事。来来来,本官且借这杯薄酒,敬润德一杯,以表谢意。”
刘泽含笑道:“龚使君客气了,能为龚使君排忧解难,实是下官的荣幸。”
田楷及众官皆是举杯相贺,刘泽既然已将赋税这一天大的难事给解决了,顶在众人头上的阴霾也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众人兴致勃勃,原本沉闷的酒宴也欢快起来。
洒宴将散之际,刘泽向龚景辞行道:“龚使君,下官离开平原已有半月之余,既然青州的事已毕,今日便当辞行。”
龚景呵呵笑道:“难得润德此番来临淄,怎么也得多盘桓之几日,让本官尽尽地主之谊才是。”
“下官这些天呆在临淄游山玩水,饱食终日,无所事事,龚使君每日赐宴,盛情相待,下官已经是讨饶了,更何况下官身为平原之令,岂可荒废政事,废民于不顾。”
龚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虽说每天给刘泽的待遇不错,但却是形同软禁。龚景思量了一下,这次上交税赋,刘泽可是立了头功,再怎么也得有所表示。
“以润德之才,屈身于一县之治,真是太委屈了。这样吧,平原国都尉正出缺,润德便兼领此职,如今黄巾又复作乱,润德若能平叛立功,本官自当会向朝庭举荐。”
州刺史有权任免太守以下的官职,这平原国的都尉刘平刚刚被他撤职,正好做个顺水人情,把都尉的职位封给刘泽,至于再想谋取高一级的位子,就得由朝庭来说了算。
国都尉,正是刘泽梦寐以求的,执掌一国的军事,无疑给他下一步的发展奠定一个好的基础,何况龚景是让他兼领平原国都尉,也就是说平原县令一职还由他来担任,这军政大权都握在他手中,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心中虽窃喜,面上却是依旧沉静如水。“多谢龚使君提携,下官定当竭诚尽力,勘破黄巾。只是平原郡兵由刘平执掌多年,而且刘平素与下官不睦恐,下官恐难以调度差遣。”
龚景沉吟了一下,道:“本官将都尉以下军官之任免权限一并交由你来执掌,你可在军中便宜行事,如何?”
“多谢龚使君。”将赏罚任免权抓在手里,那才能牢牢地控制住这支军队,龚景将任免权下放到他手中,如何不令他喜出望外。
“润德啊,这都尉的担子可是不轻,方今乱世,这勘乱剿匪的重责比起署理一县的政事可难得多,你好自为之。”龚景善意地提醒道。
“龚使君放心,但使泽在平原一日,绝不使黄巾作乱平原。”刘泽信誓旦旦地表示道。
刘泽心中直叫爽,这次来临淄可算是赚翻了,不仅大大的赚了一笔钱,而且还拿到了平原国都尉的位子,好事成双。
次日,刘泽向龚景田楷辞行,返回了平原城。
平原相林海似乎早接到了刘泽兼任平原国都尉的通报,非常客气地向刘泽道贺,但刘泽依然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所透出来的那一丝怏怏不快。林海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有时候还真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不过刘泽也懒得理会他,返回平原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整平原的郡国兵。
刘平虽然被撤职查办,但自从林海将几个死囚冒充黄巾贼匪押送到临淄之后,青州刺史府也就没再追究他的责任了,正当刘平准备花钱活动谋求复职之时,却传来了刘泽就任平原都尉的消息。新仇旧恨交织,如何不令他怒火中烧。刘平授意那军中的几个司马军侯,故意给刘泽点难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