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着回来已经非常不错了。
因此,即便是天大的麻烦,或者委屈对这些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来说都是普通寻常的小事。
谢宁家里的麻烦根本就不会被他放在心上,喝了一些酒之后,他竟然在对云琅一群人诉说他父亲小妾的胸部是多么的白嫩。
这就让人非常有兴趣听了。
直到谢宁说是他闯进父亲书房,不小心看见那个女人哺乳,才看见这个美景的,于是,他被一群失望的人又揍了一顿。
除过云琅之外,这里的人都是一群病人。
苏稚对他们这种反常的行为非常的好奇,给他们拿来了好多酒,然后就等着他们的喝的烂醉如泥,好做一点小小的研究。
她还是失败了,这群人酒喝的越多,眼睛就会越发的明亮,精神似乎也会变得非常亢奋。
明明都喝醉了,李敢,谢宁却如同标枪一般站立在树下,霍去病跪坐在他们身后,嘴里不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而赵破奴希望捉住老虎,骑在它身上四处巡梭。
这样的闹剧维持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云琅喝令换防之后,这些人立刻松懈下来倒头就睡。
“为什么会这样?”苏稚很不理解。
“现在还不算严重,时间长了之后,他们会把自己的卧房改造成堡垒,没有卫兵守护就无法入睡。”
“这是一种新的病症?”
“不是,这种病很早以前就有,只不过很多将军不会告诉别人,认为这样的表现意味着懦弱,所以才名不见经传。”
“怎么治?”
“没法子治,他们也不会接受治疗,每一个喜欢上战场的人基本上都是自大狂,比如去病,他认为自己强大无匹,任何心理上的懦弱只会让他更加的强大。
做出更加疯狂,激烈的行为来证明自己是无畏的。”
“有了病,就该治!”
苏稚平日里总是傻乎乎的,可是只要跟病症联系到了一起,她就变得非常聪明,而且固执。
云琅目送亲兵们把自己的主人送进了客房,云琅叹息一声,找了一个毯子铺在地上,安静的坐了下来。
曹襄烦躁的敲敲脑袋,也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还特意不断地从剑鞘将宝剑抽出来,塞进去,让宝剑出鞘,入鞘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他们睡着了,你们两不用帮他们看门吧?”苏稚很不理解。
曹襄抽动着宝剑怒道:“你知道啥啊,只有我两看着,他们才敢睡个好觉。
你以为他们今天过来干什么,他们就是过来好好睡觉的。”
说着话还把一根号角丢给云琅。
苏稚被骂了,很不开心的走了。
曹襄就对云琅道:“你老婆要干什么?”
云琅将号角放在膝盖上笑道:“她想给这些家伙治病,很想近距离观察他们的行为,从而获得第一手资料。”
“你是说把去病绑在你们所谓的手术台上的那种?”
云琅笑道:“能那样查验最好不过,就是怕去病不敢上手术台。”
曹襄打了一个哈欠道:“是个人就不敢上去。”
云氏的后园戒备森严,不但云琅跟曹襄守在外边,云氏,曹氏,霍氏,李氏,谢氏的家将们也守在外边。
这样奇怪的举动自然会招来很多人的猜测。
每个人都在猜测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想要干什么,还有更多的有心人已经开始调查这件事的起因了。
长平特意过来问过,云琅告诉她在招待那些人睡觉,长平皱着眉头里去了,她不觉得云琅跟曹襄会骗她,只是觉得很难理解。
阿娇也派大长秋过来问过,云琅用同样的理由打发了大长秋,不过,大长秋临走的时候明显的认为云琅这是在骗他。
何愁有也来了,仔细听了屋子里的那些人如雷的鼾声之后,就转身走了。
自从刘据没事干就来云氏跑动之后,他就很自然的连刘据一起教训了。
对何愁有的这个举动,刘彻非常的满意,他本身就看不惯豆芽一样的儿子。
交给别人可能还有忧虑,交给何愁有刘彻是非常放心的。
云琅见到何愁有一脚踹翻何玉树的场面,那一脚踹的很重,身形高大的何玉树被踹的飞了起来,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的摔进了迎春花丛里。
出来的时候嘴角挂着血,还重新站在那个最适合何愁有出腿的位置上,随时准备挨第二脚。
何愁有却没有继续出腿,狠狠地瞪了何玉树一眼就拖着刘据去了云氏新开辟的演武场。
深度睡眠对人精神,身体康复非常的重要,霍去病这群人睡了两天之后,才逐渐清醒过来。
醒来之后,云氏的酒宴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原本只打算兄弟几个聚一下,好好地补充一下营养,谁知道何愁有带着三个孩子来了。
云音,霍光自然是无所谓的,问题是刘据来了之后,场面上就没有人愿意多说话了。
这让酒宴变得非常沉闷。
云琅给何愁有打了很多的眼色,这个老家伙却无动于衷,抱着一只蹄髈吃的忘我。
皇子与大臣,尤其是武将在一起饮宴,是个非常忌讳的事情,即便刘据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让场面活络起来。
倒是云音的一段舞蹈,引来众人的欢呼。
霍光坐在哥哥下首抱着酒壶给哥哥倒酒,那副孺慕的样子,看着都让人心疼。
霍去病喝酒的兴致很高,基本上只要霍光给他倒一碗酒,他就一饮而尽。
但是,从头到尾,霍去病都没有跟霍光多说一句话。
老虎大王卧在云琅的身边,两人共享一坛酒,老虎喜欢加了蜜糖的酒,不一会就喝光了一坛酒,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就喝了一半,何愁有来到云琅的桌子上问道:“怎么会允许何玉树进来?”
云琅看了一眼肃立在树下,毕恭毕敬的何玉树,皱眉道:“他是陪据皇子来的。”
“问题就在这里,你为何会答应据皇子来云氏?”
“很简单,他是陛下的长子,我是陛下的臣子,王子要来臣子家,臣子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以为你真的能做到面面俱到,你真的以为你只要对所有人示好,就会被所有人接纳?”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只是据皇子喜欢农桑,这一点太重要了,别说是一个皇子,任何喜欢农桑的人来云氏,都不会被拒绝。
我这几天一直想问你,何玉树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何愁有看了何玉树一眼道:“我第一个徒弟!”
“啊?你从未说起过。”
“有什么好说的,身为宦官,只应该有一个主子,那就是陛下,何玉树觉得陛下没有欣赏他的才华,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就效忠皇后了,这才在几年时间里从一个小黄门快速成了大长秋。”
“陛下没过问?”
“有什么好过问的,一介奴仆而已,皇后有权力认命自己的大长秋。”
“你没有阻拦过?”
“打断了腿,他最终还是爬去了皇后那里。”
云琅点点头,且非常理解何玉树的想法,如果没有一颗坚定的心,皇后也不会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陛下对据皇子的期望很高。”
何愁有长叹一声道:“与阿娇结为伙伴,将来可能会安然无恙,与卫氏结为伙伴,将来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为何?”云琅笑吟吟的问道。
“如果说陛下可曾怜悯过,爱护过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阿娇,除此之外,皆以王霸之术御之。”
“我知道,据皇子有师傅,是公孙弘,我只会教据皇子农桑之术,其余大道理一句不说。
只要据皇子弄明白了农桑之术到底是什么之后,他就该离开云氏了。
大道理可能会有错,无论如何农桑之事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