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空气中最后一点声音消失,万物归于宁静的瞬间,骸骨和凶猿的气势各自猛涨一截,达到了极点,然后二者同时动了。
一步踏破虚空,瞬间跨越数百丈的距离,迎面一拳轰出。
力量与力量的碰撞,没有一点取巧,也容不得取巧,因为在绝对力量面前,取巧即是取死。
从二者战斗中受益匪浅的裘战等人,全都紧张地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最后一次碰撞,想从中得到启发和感悟。
可是两只拳头的速度实在太快,且其中蕴含着极其深奥的大道法则,根本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以至于这最精彩、最凶猛、最激烈、最全力以赴的碰撞,在他们眼里反而不如之前的战斗精彩,几乎等同于两只拳头单纯的蛮力碰撞。
一干人心里皆禁不住一声叹息,为错失一场大机缘而深深懊恼和惋惜,心想哪怕只捕捉参悟透其中一道法则奥义,也能让他们的修为境界更进一步。
终于,两只拳头碰撞在一起,却出奇的没有发出一点碰撞声。
嘭!
片刻寂静之后,凶猿雄壮如山峰的庞大身躯轰然炸裂,化作血雨落在禁制光幕上。
叮当当——
一颗拳头大小的暗金色妖丹跌落在禁制光幕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裘战一干星辰大能都禁不住贪婪地吞咽起口水。
那是凶猿的妖丹,上面肯定蕴含着它必生感悟的大道法则。
咔——
似一道又好似是无数道清脆的炸裂声在金色骸骨身上发出,只见它身上的金色光芒已经消失不见,骨头都变得昏暗发黄,细密如蛛网的裂缝炸裂在每一根骨头上。浑身上下只剩一块头盖骨还保持着一抹暗淡的金光,并完好无损。
它突然盘膝坐了下去。
“哎——”一道充满哀伤的叹息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声音好似是从骸骨嘴里发出来的,但又像是从悠远的上古传来的。
听见这声充满哀伤的叹息声,所有人心里都禁不住咯噔一声,莫名地生出一种自己铸成大错的感觉。
不过并没有给他们时间细细思考,封印血海汪洋的禁制骤然崩碎,汪洋上瞬间狂风大作血浪滔天,整个空间剧烈震动,人们在高台上站立不稳,纷纷跌落血海。
哗啦——
一道巨浪拍打在高台上,把人尽数卷入血海。
裘战等星辰大能在禁制崩碎的一瞬间已经电射而出,有人直扑凶猿的妖丹,有人直扑尚有一块头盖骨完好的骸骨。
然而,巨浪比他们先一步到达,把妖丹和骸骨拍进血海汪洋中,但是十人谁也没有停顿片刻,直接一头扎进血海里,想把妖丹和骸骨从血海中捞出来。可是甫一扎进血海他们就后悔了,因为他们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挣脱不开血海汹涌力量的钳制,紧接着就被乱流卷着往海底沉没。
星辰大能尚不能挣脱血海的力量钳制,牛大娃等人更是不堪,就像一粒粒沙子落进波涛汹涌的大海里,只能任由血海玩弄摆布。
他们只觉身体被血水裹挟着,打着旋地往血海深处快速沉没,转得他们头晕目眩,气血激荡,真元力溃散乱窜。
就在他们一口气耗尽,腥臭的鲜血开始往眼耳口鼻里灌,不由的心生绝望,以为自己即将淹死在血海里时,忽然觉得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紧接着身体从血海里抛了出来,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他们一边张开嘴大口喘息,一边目光环顾打量周围的环境,惊讶地发现自己进到了一个空间不大的圆形拱顶,形似帐篷,没有门也没有窗,却并不黑暗的怪异密室里。
密室的墙壁呈银灰色,似石非石,似铁非铁,有人试着以刀剑击之,结果连一道白硬都没留下。
确定自己被困在密室里后,每个人心里顿时忐忑不安起来,心中抑不住猜测,想要逃离出去恐怕不容易。
牛大娃甫一摔在地上,顾不得磕疼的身体,双手从肩膀两侧探向背后,一把抓住一个人的双肩,将其狠狠地摔到面前地上,而后身体往前一纵跨坐到此人身上,二话不说挥拳就要揍。
他极其愤怒,因为背后这厮落进血海后不知怎么就攀上了他的后背,双臂抱着他的脖子,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勒住不放,害得他一口气早早用尽,灌了好几大口腥臭的鲜血。
若不是转得头晕目眩,双臂被乱流裹挟着不好动作,他发誓他肯定会把这厮从背上拽下来,然后掐死在血海里。
然而他愤怒的拳头落到一半突然止住,表情愣了愣后悻悻然地松开拳头,从这人身上翻身下来,闷闷道:“怎么是你?下次记得小点力,刚才差点没把我勒死,害得我灌了好几大口血水。”
“对、对不起,我太、太害怕了,没掌控好力气,害你受苦了。下次——下次——嗯——不会再有下次了。”金芷卉脸颊臊得如猴屁股一样,狼狈窘迫地向牛大娃道歉解释,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不通水性,且对水有深深的恐惧感,刚才坠落血海时她恐惧地一通乱抓,甫一抓到一个东西,也没考虑抓到的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伸手就抱了上去。打死她也想不到,她抓到的竟然是牛大娃。
四目相视,听着牛大娃的抱怨,脑海里禁不住浮现出牛大娃被自己双臂勒得翻白眼,差点被血水淹死的情形,她尴尬且羞愧的想自杀。
牛大娃摆摆手示意无妨,感受着嘴里和身上的恶臭味,忙从须弥芥子里取出一桶清水,抱起木桶当头浇下,并张嘴迎着倾倒下来的水流,使劲漱了漱嘴,然后手掌一推把剩下的半桶清水扔到金芷卉面前,说道:“洗洗吧。”
“谢谢!”金芷卉道一声谢,忙蹲在桶边清洗起来。
木桶不大,半桶清水完全不够用,但这种情况下还能有清水用,她已经很满足了。
牛大娃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发现空间密闭,没有出去的路,不由地皱起眉头,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同一空间里另外几人身上,不禁咧嘴笑道:“这么巧,都是仇人呢。兄弟,让一让,小心溅你一身血。”
后一句是朝一个身穿战甲的将士说的,将士闻言挪步朝一旁走去。
这间密室里一共十个人,除去牛大娃、金芷卉和那名将士,剩下七人刚巧都是之前围攻过牛大娃三人的宗门的人。
牛大娃说过,这些宗门的人只要落单被他撞见,必杀。眼前这七人虽不算落单,但他们的战力在牛大娃眼里和落单没什么区别。
感受着牛大娃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这七人无不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拉开和牛大娃的距离。他们都见识过牛大娃的凶悍,自知不是牛大娃的对手,所以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你、你不能杀我!”其中一个苍空派弟子颤声喊道。
“为何?”牛大娃笑问道,“你腚上有尾巴,还是头上有角?”
“我是苍空派弟子,家师是何武天,七——八、八重天境高手,你杀我,你也必死无疑。”苍空派弟子急声说道。
“我、我是光明殿弟子,你、你也不能杀我!”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放过我们,我们回去一定向师门长辈禀报,解除和你的矛盾仇恨。”
七人争先报上门派和师父名号,希望能镇住牛大娃。
然而却听牛大娃似听到好笑的笑话般哈哈大笑,道:“你们要不是这些垃圾宗门的人,老子还不稀罕杀你们呢。”
“牛大娃,算了吧。”金芷卉突然开口劝解,道:“他们几个都是南境大宗的人,以你一己之力是无法和他们抗衡的,你们之间的仇怨尚且不——不——”
她正说着突然戛然而止,因为牛大娃的刀已经让七人变成尸体。
牛大娃提着滴血的刀看向金芷卉,问道:“我何时怕过?”
“——”金芷卉闻言不禁语结,她发现牛大娃确实没怕过,似乎南境这些大宗大派在他眼里全是不值一提的垃圾,管你何门何派,只要惹了老子,老子就是一个字——干,便是强如药王谷也未曾惧过。
最开始还可以说他无知者无畏,不知得罪药王谷和苍空派等强大宗门的厉害。可现在他早就知道药王谷的厉害,却依然未曾惧怕服软,甚至还当着司徒清的面和药王谷的人硬干,可见他根本就不是无知者无畏,而是根本不知道惧怕和服软是什么。
另外不可否认的是,药王谷和另外几大门派确实没能把他怎么样,他正在茁壮成长,俨然到了可以和宇文睿比肩的高度。如果让他以这个速度一直成长下去,或许用不了五年时间,他就能成长到一个让药王谷等大宗门束手无策的可怕高度。
金芷卉无奈摇摇头,心知牛大娃和药王谷等宗门的仇怨应该是难以善了了。用牛大娃的话说就是:要么我被你们打死,要么你们等着被我打死。
“真是一个野蛮而又霸道的男人。”金芷卉心里感慨道。
“杀死你面前所有的人,就能打开通往生路的大门。”峡谷里的空洞声音突然再次响起。
金芷卉听见后瞬间汗毛乍起,纵身一跃和牛大娃以及另外一名身穿战甲的将士拉开距离,然而她却看到牛大娃收起了武器,原地坐了下来,笑着向那名将士问道:“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伍云空。”那人应声道,见牛大娃收起兵器原地坐下,不禁咧嘴一笑,也背靠墙壁坐了下来。
金芷卉表情困惑,怀疑二人是不是没听见空洞的声音,如果这两人真的没听见,她的胜算是不是会极大?
心思电转,她的呼吸抑不住微微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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