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他疯了,疯到治疗不好!沈若雨唇色泛白。
妻子的怒火和惧怕,叶景谦如是感受不到。他眸色认真,用手指帮妻子梳理长发,“宝贝,很快,我们的孩子就会出生了。”
出生你大爷!精神病患者!沈若直直地瞪着他。
妻子的长发梳理整齐后,叶景谦的手,放在妻子的小腹上,唇角处那抹诡异的笑意迟迟不消去。“宝贝,怀胎十月,会很辛苦,你没做好准备,也要高兴地迎接孩子的出生。”
做你大爷的准备,高兴你全家,真想要孩子,怎么不找别的女人生,非逼着她生孩子,算什么男人!她姐说的叶景谦,他让她生个孩子是为了绑住她,她无比相信了。
一旦生下孩子,她的人生完了,再也无法迎来光明。沈若雨眼眸中掠过一丝惊恐,身心皆不能接受自己和叶景谦生孩子。
叶景谦缓缓抬起眸,注视妻子苍白依旧美丽的脸庞,疯狂的眼中多了担心。“宝贝,你不舒服吗?”
不舒服!全身上下没有哪个部位能舒服,尤其是她的心脏和大脑,严重缺氧,直至死亡的边缘。瞪着近在迟尺的叶景谦,沈若雨心中是无尽的后悔,若能重来人生一次,那该有多好,她一定会躲叶景谦躲得远远的,那一晚坚决不多管闲事。
妻子抿着唇不说话,叶景谦猜她是精神上的不舒服。宽厚带着凉意的手心,捂住了妻子的双眼,他轻柔地道。“宝贝,睡一觉,醒来的时候,世界会变的很美好。”
他的手遮挡住所有光线,她像是忽然被人领进了黑暗如同地狱的地方关押,穷尽一生也不能出来。荒凉可怕的感触袭来,她清亮的明眸,暗淡了下去,再无生气灵动,如是行尸走肉,身体不再属于她的灵魂。
叶景谦是那个魔鬼,禁锢了她的身体,她怎么也逃离不了。
沈若雨拿开了他的双手,眼角处滑落出两滴晶莹的泪珠,没有怒气很平静地问道。“叶景谦,得不到我的心,你就要毁了我吗?”
轻轻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叶景谦唇角处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苦涩。“宝贝,比起心得不到,更可怕的是人也得不到。”
强迫自己收回泪光,沈若雨别开脸。“你出去。”
叶景谦当然没有出去,紧紧拥着她,抚着她手感甚好的脸颊。“宝贝,睡吧。”
他低沉的声音,如是会化作催眠的话语,又或者她真的太累了。一年多的身心疲惫,今天全部都涌了出来,压抑不住,她也调整不好自己的心态,没有办法做到正面面对她,也不想直面去承认自己目前来说,逃离不掉他。
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仍在跳跃的神经,她试着让它们安静下来。世界末日般的黑暗来临,万物枯萎,人类苦苦挣扎,她仿佛就是那其中的一员,坠落在看不穿深浅的海水中。
安静,很安静,人类求救的声音听不见,就连她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世界死一般地寂寥沉静
。大脑失去了意识,身体也失去了意识,眼睛闭上的她,成功进入了睡眠中。
贪恋地拥着妻子不放开手,叶景谦没有疲倦,仍然精神,舍不得眨一下眼睛,生怕少看了妻子一眼。
妻子就在自己怀中,乖巧地睡着,哪里都不去,不像是清醒时,对他说着残忍的话,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她不爱他,她要离婚,和他划清界,她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她不愿意生和他的孩子。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何等的痛苦,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有着切身体验,可就是这样,再痛苦他也不会放手。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里,和比人结婚生子,建立幸福的家庭,即便是死,他也不会让这画面成真。
用手在空气中刻画着妻子沉睡时的容颜,一笔一划,都带上了他对她的爱意。画完之后,他唇角处又浮现那抹诡异的笑意,眉宇间的倨傲早已化作疯狂和偏执。
沈若雨,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一生一世一双人,认定你,即使和你一起在痛苦的世界里挣扎,我也不会放开你。他心底的宣告,睡着的她,不会得知。
诡异的笑意浓郁了些,他右手食指缠了她的长发一圈一圈。
沈若雨沉重的一觉醒来,外面的世界已黑透,就像是梦中的世界,黑暗仿若是会吃人的恶魔。心底充满着无力感,她全身发软,四肢无力。
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微弱的光芒中,她转头后,入眼的是叶景谦那张依然俊帅却隐隐藏着疯狂的脸庞。恐惧彻底占领了她的脑海,她下意识地想逃离他远点。
妻子睡着的这段时间,叶景谦一直都是舍不得移开目光,痴恋地看着妻子的容颜。见到妻子醒来,他温柔地吻了下她的眉心,打开台灯后,又把她拥在怀里。“宝贝,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他的身上没有属于人类的体温,冰凉又寒冷,如若是魔鬼的温度。
他的怀抱,使她不适。
沈若雨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不敢与他有丝毫的接近。
妻子在怀中挣扎,叶景谦有些不悦,力气稍微加大,压制住她的四肢,不让她乱动。“宝贝,你离不开我,不要白白浪费力气,乖乖待在我怀里。”
他微凉的眸色中,疯狂没有褪去,沈若雨一对上他的眼睛,吓得微微一惊,停止了挣扎,尽量冷静地道。“叶景谦,我要洗澡,你放开我。”
闻言,叶景谦松开了她。
沈若雨几乎是逃离般地走入浴室里,望着镜子中慌乱的自己,面上没有血色,眼底深处的恐惧如何控制不住地浮现出来。看起来,她极像是一个没有了自信、被人磨掉了骄傲、也没有了自我,只剩下恐惧的人。
此刻的自己,与自己平时的形象,是鲜明对比。
她拒绝相信镜中的自己,就是此刻的自己。
陷在惊恐和慌乱里走不出来,她难以接受自己成了自己害怕的样子。
洗手台上的护肤品,她全都扫落在地,双手撑着洗手台,用最近的距离看着镜中的自己,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昏黄的灯光照耀下,镜中面色惨白的自己,宛若在枯萎了一半的花朵,即将被无情的冷风,吹得凋零。她仍是接受不了,扭开目光,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浴室里没有水声传来,叶景谦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宝贝,你在里面做什么?”
突然响起叶景谦的声音,沈若雨打了几个冷颤,经过下午被他的折磨,惧怕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克制住不让惊恐再浮现上来。
她微抿着唇,强行洗去声音中的惧怕。“洗澡啊。”
叶景谦怀疑地皱皱眉,打开了浴室的门,看见妻子站在镜子前面,脚边都是护肤品。他没有说话,一一捡起她的护肤品,全都放回在洗手台上。
和叶景谦共处在一个空间里,沈若雨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冽气息,隐约中还能从冷冽气息感觉到属于魔鬼的气味。她身体微僵地站在原地,眼神毫无波澜地注视着他。
摆放好她的护肤品,叶景谦勾起唇角。“我出去了,你洗澡吧。”
沈若雨想,她快逼叶景谦疯癫的边缘了。
艰难地吞下害怕的口水,她打开了花洒。明明是温度刚好的水,落在她身上,却是有冰雪一样的效果,给人一种透心凉。
身上遍布着他留下来的痕迹,水怎么也洗不掉,恐怖的画面又再度在眼前上演一遍,她脑袋剧烈的痛起来。
被水冲到麻木的身体,失去了知觉,她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身体。
门外又响起叶景谦的声音,她才从麻木中走出来。
妻子洗澡已超过半个小时,叶景谦催促道。“宝贝,你洗澡,还没洗好吗?”
擦干身体,穿上浴袍,长发仍是湿润滴落着水珠,沈若雨的面部宛如失去了神经组织,控制不了表情走向。她眼睑下垂,遮挡住明亮的眸子,机械地走出浴室。
妻子长发上还滴落着水珠,叶景谦急忙去拿毛巾,擦着妻子的长发。“宝贝,头发要及时吹干。”
看了下叶景谦,沈若雨迈步到梳妆镜前坐下。
被水冲洗过的脸庞,水嫩嫩,但面色还是惨白,她没有病,样子却像是病了一场。她揉着额头,不理睬在给擦头发的叶景谦,心里在想着,真的不能甩掉叶景谦吗,有了孩子,她该怎么办?
毛巾擦不干妻子的长发,叶景谦拿来电吹风,帮她吹干长发。
镜中多了一个叶景谦,他神色温柔地帮她吹头发,沈若雨越看越难过。以他的条件和专一,找个相爱的人,也不是难事,为什么一定要绑住她呢?
手肘撑在梳妆台上,她双手捧着脸,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她有那么好吗?
为什么叶景谦宁愿要她生下和他的孩子,也不愿放过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