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的,皮鞋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并无半点儿声响。服务生,侍酒女仍旧各自忙碌,偶有几个有眼力界儿的看到了方时佑敬称上一句“方少”后,避而远之。
方时佑本就身形高大,每每行到一处便是一团黑影压来,足以叫人心底发慌,而此刻,方时佑的身上的腾腾煞气更是让人不敢靠近,所有人都只得远远躲开,以求自保。
“轰”的一声,走廊尽头的包厢被踹开了门,里面一票推杯换盏、拥美言欢的人纷纷怔在了当场,惊讶的看着来人。
“都给我滚出去!”方时佑低喝一声,嗜血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直到看到了那个唯一含笑如常的男人。
目光与对方交融,杀出的是阵阵狠戾,现场气氛冰冷到了凝结。
城府之深如方时佑,真的极少出现如此神情,更不会如此直接的找上门。
包厢内的人见此阵势,皆一票人三五一伙的退出了包厢。他们都知道来人是得罪不得的主儿,撤退的速度真的是够快。而那个唯一没有走的人正在与方时佑对峙,目光中亦平静坦然回应,丝毫没有输阵的架势。
“呵,找我,至于如此大动声势么?”未走的那人开了口,声音中有几丝不屑,伸出手倒了一杯酒,冲着方时佑远远的举了举,一饮而尽。
“不错,你还知道我是要找你。”面对对面人的笑方时佑显得有些不耐烦,阴郁的脸色是他强烈控制的情绪。
“说吧,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难得,控制了好一会儿才有的如此平静的口吻和语气,若还是看到宁夏短信的那一刻,方时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来。
“谁,把谁弄到哪儿啊?”不解声起,疑惑的目光投来,对面人就那样瞧着方时佑僵硬的脸,低低笑开,“怎么了啊方少,脸都冻住了。来吧,喝一杯,暖一暖。”
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摇晃的斑斓灯影中,那一张笑颜竟是越发的诡异。
“乔湛良!”再也按捺不住,方时佑大吼出声,望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恨不得一把就将它们撕碎。
“我在呢,方少爷,不用喊的那么大声,我啊听的到。”仍旧是不以为然,乔湛良平静的倒着酒,目光收敛回来,只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
“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几步跨上前,方时佑伸出手按住乔湛良端着酒瓶的胳膊。乔湛良将另一只手反扣在方时佑的手上,眸光略抬,扬了扬声音回道。“什么什么意思,你来找我,兴师动众的,应该是你想干什么吧,方少!”
“哼,那她在她公司干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被调去了内蒙!”方时佑冷哼道,心中愤然,一个用力推开了桌上的酒杯。
玻璃杯碎了一地,在酒水与灯光中璀璨如同水晶。他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乔湛良,心里的恨意全部表露在了脸上。
“她被调去了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被掉去的不是内蒙而是新疆你也不应该来找我!”乔湛良轰然起身,与方时佑面对面。两团气场就这样僵持,几乎要胸膛贴着胸膛了,那一刻的制肘,互不相让。
“你跟他们公司有业务上的往来,他们公司那群老东西捧你像捧财神爷!”宁夏离开的事情,方时佑认定了与乔湛良有关。助手了解到的七七八八,无需拼凑就足以显示出他的居心。乔湛良,你可真的是太贪心了……
“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帮子老东西不过得了你一点儿便宜,就把她往你身边推。乔湛良,你别说你没想过!”
“你几次三番的利用她,从我这里,从她公司那里。”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把她从我身边弄走了又想?”
“乔湛良,人不该这么贪婪,你已经到手了你想要的东西了,不该再来骚扰她!”
“我?骚扰她?”乔湛良冷冷一哼。“我若想要她,早不会等到今天!”
“方时佑,你以为我就那么在意那些地?”
“我调她离开D城?”
“方时佑,如果你想,一样可以,为什么要算到我的头上!”乔湛良冷笑,对方时佑的话不以为意。“谁不知道多少公司你才是背后真正的主宰,哪怕不用你的公司出面,用点儿其他小手段,你可比我轻易的多了。”
“那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把她弄去内蒙的!”受不了乔湛良的扯东绕西,如今的方时佑,真的没有心思来听这些,也没有理智来分辨,他要的只是结果。“也是你,是你,让她离开我的?!”
声音一次比一次高,如果他方时佑能化成兽,他是真想将眼前的乔湛良一口吞下。乔湛良眼中的笑意真的让方时佑太不舒服了,就像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鄙夷。他何时受过这等待遇,更何况是因为这种事情。
方时佑的话出口时,乔湛良的脸色闪过一丝僵硬。目光微聚,沉了一刹缓缓开口,“难道,她不应该离开你吗?”
“混蛋!”方时佑一拳像闪电一样刺了过来,直接甩在了乔湛良的脸上。“我叫你离她远点儿的。丫这个混蛋!”从未如此暴躁与冲动,方时佑解开自己的袖口,露出了强劲的手臂和铁拳。
“真正该离她远点儿的是你!”当方时佑的铁拳再次飞来,乔湛良一把抓住了方时佑的手腕。“要说混,你才是混蛋!”
大打出手,小孩子直接的把戏竟就在两个大男人之间激烈的展开了。
方时佑是练家子,就算乔湛良再什么身强体壮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两人均以挂了彩,却还止不住的在向对方挥拳头。
比赛很容易的分出了胜负,方时佑撸起了袖子,拎了外套抗在肩头就准备出门。他心中憋闷,悔恨又煎熬,同时他又无法联系上宁夏,所有情绪交织在了一起。而乔湛良坐在沙发间的地上,用手扯着自己的领带。他的唇角裂开了口子,鼻子也同样被打的出了血,随手一抹,白色的衬衫上便猩红一片。
“她走就走,你就别再去纠缠她了,她那么好个姑娘不应该被你这样的人糟蹋!”乔湛良低声道,声音已然有些沙哑。他抬头,看着正要出门的方时佑,语气和神态都严肃异常。
方时佑的手正握在包厢的门把手上,听见乔湛良的话便紧紧的收起,死死的握住,指节上的突起,顶的发白。
重重的摔上包厢的门,却在最终那刻听到了乔湛良的笑,方时佑的身体突然僵住,神色复杂。
他的手被碎玻璃划了个口子,本来不在意的还在高架上飙车,却终是被那股子血腥味儿所刺激,拍档去了医院。
伤口不大,只缝了几针,值班医生见他的衣服上有好几处血污便问了起来,“这位先生,你这衣服上都是血,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也有伤啊。”
方时佑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医生问了第二遍的时候他才有了反应,偏了偏头看了医生一眼。
伤么?方时佑皱了皱眉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心伤,算不算呢?
方时佑进了医院,而同时,在内蒙,刚刚到达目的地的宁夏也去了医院,只不过她是被医院来的120拉去的。
那一夜宁夏爬楼梯弄了一身汗,又因为坐在楼梯间睡着而被阴风所侵,就发了热。只是怪只怪她发热了两天都没怎么在意,加之心中又搁着事儿。要是如此还能没事儿的呆着,继续工作,那宁夏就不是宁夏,而是金刚了。
发完那条短信回到铺位时宁夏就已经昏过去了,只是那时正好入眠,谁也没想到宁夏会在那时昏倒了。发现宁夏的是来叫她下车的同事,发现摇了几下没有动静之后,吓得大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