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乔治只是被呛到了,没有什么事。
薄临城起身,修长的手指微微的揉着自己的眉心,菲薄的唇瓣几乎是淡漠的吐字,“好了,这次就这样,我还有事,就不陪乔治先生在这里说话了。”
“那边还有人排着队想要和您说上话,我这就告辞。”
带着欺骗性的邀请,不管如何,也的确都让人开心不起来。
薄临城说完就要走,乔治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男人挥手,让保镖退开,这才抬眸淡淡的看着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菲薄的唇瓣微微的抿着,眼底一点苍老的味道丝毫也没有加以掩饰,乔治再次咳嗽了一声,叫住薄临城,“你等等。”
男人自然而然的顿住了脚步,没有再往前,却也没有低头看着自己身侧的父亲一眼。
乔治心里面说不出什么滋味,活了这么大半辈子,最后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居然是这样的态度,他自己心里也难受,男人看着他冷漠的侧脸,和他年轻时候相差无几的俊美容颜,胸口忽然涌起那么一点温暖,毕竟是父子,他又何必想要这样步步紧逼,但是,如果不这样步步紧逼,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岂不是就要变成别人的了?
他这大半辈子的辛苦,说到底,还是会觉得不甘心,所以就想要把自己给储存下来的所有都交给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心里面至少是痛快的。
男人看着薄临城,后者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就连那发自骨髓里面的淡漠,也来自于他,乔治笑了笑,扬眉,“你留在南城,到底是因为那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还是,你当真就对于我的权势不感兴趣,只是想要在在那个小地方当个地头蛇?”
他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又什么,就这么坚持。
薄临城开口,“我说过了,我不愿意帮你,是因为我对你的公司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可以帮你,但是只要你不强迫我做任何我不喜欢的事情……”
“待在那个小城市就是你喜欢的事情?”
乔治轻描淡写的就打断他,嗓音冷静的像是冷漠到了骨子里似的,菲薄的唇瓣扬起一点带着嘲讽似的弧度,“薄临城,你毕竟是我的孩子,要说你骨子里没有一点野心,我怎么可能会信?我倒是觉得,你现在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我这个父亲,所以不愿意接受我给你的这滔天的财富和权利,又或许,你只是暂时沉迷于你所谓的那一点爱情,那个女孩,也许你是真的喜欢,但是你仔细想想,她能够带给你什么?她父亲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她,也许也有那么一点天赋,但是那种出身还算是娇贵的女孩子,在你身边就是为了你的钱和你的宠爱,她能带给你什么?就只是一时的欢愉罢了,等到你过了两三年,也就会腻了,也许,她也就会腻了,这样的爱情其实没有什么价值,远远不如彼此互惠互利的婚姻来的精妙。”
或许是乔治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所以对于薄临城,他说的这些话,竟然觉得自己说的无比有道理,而在薄临城的眼里,这些话都只是过境的风一样,听过就罢了。
“……”
“临城。”
薄临城没有说话,刚一转身,就看见女人一身绯色的纱裙,翩翩而来,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里面还有些许的红酒。
美人美轮美奂,站在灯光之下,无疑就是最漂亮的,勾唇浅笑,过来看到乔治的时候,礼貌的弯腰笑了一下,这才抬眸看着自己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绯色的唇形微微扬起些许的弧度,“临城,没想到真的是你,我们能在这里遇见,是不是缘分?”
萧树其实是特地打听到了男人的消息,她让人盯着他,所以他来了曼彻斯特,来了这个酒店,她只要问问也就知道了,一路尾随。
刚才本来是不能进来的,但是她混在一个男人身边假装那男人的舞伴,那外面的保安也就没有拦着她,毕竟,她一个柔弱的女人,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被人怀疑的价值。
薄临城也只是看了萧树一眼,很快就朝着外面走了。
薄临城一走,萧树自然也是要跟上的,“临城,你等等我!”
“……”
乔治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前一后离开的了两个人,男人的眼睛微微的眯起,对于萧树有些打量的味道,招手,一旁的保镖很快俯身下来,男人薄唇一张一合,“刚才那个女人,你去,让人打听一下她的事情,她和临城,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样子,她对于薄临城,是在追求。
他是想看看,能不能利用这个女人,来让薄临城和那个什么傅云深分手。
……
萧树一直跟着男人到了外面,薄临城在这边自然是没有车,他本来就是突然来的,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此刻就在曼彻斯特的大酒店。
萧树几乎是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男人的身侧,一伸手,直接就攥住了男人的西装摆尾,绯色的薄唇染了一点煞白的颜色,萧树伸手拍了拍胸口,这才淡淡地道,“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洪水猛兽是吗?”
男人甚至连垂眸看她一眼也没有,只是伸手拿开女人落在他西装上面的手,一张脸上都是冷漠的神情,刚才和乔治交谈的不欢而散,他也不知道现在萧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萧树,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尽可能的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现在想要得到些什么,我不能给你,也不会给你。”
萧树冷冷的笑了一下,“什么叫做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薄临城,当初把你从死亡边缘里救回来的人是我,对于你,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辈子也都是欠我的,你想和我两清,怎么可能?”
薄临城抿着薄唇没说话。
萧树看着男人冷漠立体的五官,继续的道,“我知道,当初你想要和我在一起,一方面是觉得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一方面,也许是你觉得自己爱上我了,但我当初年轻,对于有些事情我还不太明白,所以我一走了之,觉得这样就可以摆脱你。可现在我才知道,你当初的纠缠,对我而言根本不算是纠缠,那都是我最喜欢的,你对我好,你的爱情,我现在知道我错过了,所以想要努力找回来,你就连这个机会也不愿意给我,是吗?”
“我说过的话向来不喜说第二遍。”
男人站在路边,身姿冷清,萧树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她站过去,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男人的眼睛,唇畔一抹冷冷的笑意,“薄临城,你到底是真的爱上她了,还是只是为了惩罚我?你明明知道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任由你自己泥淖深陷。”
“你自己说过的,你留在南城,不是因为公司,不是因为朋友,甚至不是因为我,你只是想要给你的母亲报仇,她的死,是因我傅其深,所以你一定会让傅其深付出代价,可是这么久了,你却一次又一次的留手,我甚至觉得,你从来都没有出手过,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真的对傅其深做了什么,你和傅云深,就真的没有任何的可能了?你就是舍不得一个女人,所以,就连你自己亲生母亲的仇,你也都不要报了?”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萧树的指甲本来就长,就这么紧紧的攥着自己的皮肉,直到鲜血都冒出来,女人的眼眶猩红到了极致,绯色的薄唇也被自己的牙齿死死地咬着,萧树看着面前依旧冷漠而疏离的男人,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力气仿佛也都被人给抽走了。
现在,她每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总有办法,让她歇斯底里。
是不是因为她当初不告而别,所以现在的这一切,也都是他在惩罚她?
男人额角的青筋正在一点一点的冒出来,薄临城这才把眸光落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脸上,萧树一脸义愤填膺,也是一脸觉得不解的模样。
男人淡淡的笑着,“萧树,你是不是觉得,你知道所谓的真相,就可以在我面前来指手画脚?”
“……”
对面的女人哑口无言,而薄临城则继续的道,“我对傅云深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怎么样的选择那也是我自己来做,不需要你来提点我,你也没有那个资格。我再说一次,我薄临城的人生,之前你没有进来,以后,也不会有你,我向来不给人二次机会,你浪费了第一次,那么之后,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不管你是真的迷途知返也好,还是想要嫁入豪门也好,还是觉得我曾经追过你,现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心里不舒服也好,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懒得揣度你的想法,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我的眼前。”
男人的话语无情也不留情面,萧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萧树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右手手腕,给自己清晰地痛处,闭上眼睛,眼眸里闪过一丝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