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_第155章 六道上贡 众人好奇

赵凌渊闻一声通禀,百官一致向着来人处看去,那迟迟未至的婉修仪终是出现,才将视线自婉修仪身离,聆得上位之语,原只是想为了纳兰朔脱了皇帝哥哥的怪罪,可没料到他却当众问起婚事,顿时只觉得面上一阵微烫,满朝文武皆在,怎能在此论上那婚嫁之事,略想了想,巧笑而语:“凌渊皆听皇帝哥哥的,只是今日是皇帝哥哥寿诞,又逢六道进贡,就算皇帝哥哥急着想将凌渊嫁出去也不急这一时嘛,”她轻抿薄唇,笑意不减,“早些听闻今次六道官员为了上贡一事好生的忙碌过一番,对那些贡品凌渊亦起了好奇之心……”言及此,她却不再往下说,星眸闪耀,静待帝王之词。

尹天启心下明意,未再深询,顺其话头,调转惊台,“礼部何在?”微怔,方忆勋儿所求,眸思,转颜相对皇子,启言,“勋儿求师一事,若还不得结论,就容宴后再议,即是父皇亲口应允,有中意人选,便直管开口言提。”

尹珏勋垂首站于一旁,淡淡听着那几人一言一语,纳兰风头还嫌不足么?父皇面虽不露分毫,但也足以令他操心的,看着婉修仪向母妃从容入场,丝毫未显晚来之尬,听到父皇已应允,寻声出言,思罢方道:“回父皇,六道进贡之事为重,儿臣之事一时难定,还是宴后再同父皇商议吧。”

尹天启颔首,欣慰唇展,回眸点注台下百官,“礼部何在?”再言,醇朗之声,严威不可犯。

纳兰茗卉暗自思索,觥筹交错间,一声高呼直耸拔起,众人纷纷侧目看去,正是姗姗来迟的婉修仪,只见她一身华裳云髻高耸,环翠点珠,无一不是华贵夺彩,雍容笑意间透出的皆是高人一等的气势。

纳兰茗卉眸光一敛,微微垂首,恰恰掩去眼底隐约闪烁的光芒,倒是显出那么几分恭敬来,呵,好大的派头,都道我纳兰锋芒毕露,可三大世家,有哪个是毫无锋芒的呢?论朝政,宇文一脉出了科举三杰,慕容世家在六部也不乏为官之人,更别提大曦举国分布的各地官员了,其中若全是纳兰家的,那才见了鬼了!论后宫,掌摄六宫的婉修仪可是晨曦山庄走出来的,慕容贵人、亦贵人不也都是慕容、宇文的宗亲女子么?纵我纳兰送了四女入宫,可哪个不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纳兰茗卉心头一涩,不禁看向依旧噙着妩媚笑意的子衿,那份得意如此明显,刺得人眼眸生疼,默念:纳兰子衿,你果真是我的“好姐姐”。

纳兰毅轩献作贡赋后起身,突闻帝之询语,若重锤击胸,顿悟,怕什么来什么,莫非大哥未至,倒让他抓住话柄,心忖,此刻不可再起事端,正思虑如何答复,一音入耳,清泠万分,谈笑间却解了这层危机。他轻侧眸,一华服入眸,皇家锦缎覆身,当是那婚配大哥的凌渊郡主吧,得以心安,退身时,却见一宫装妇人行进,虽不识,身着的宫装却可显示其之尊崇,拱手施礼,缓缓退回座椅,静待。

梓苒听一声“礼部何在”将原本沉浸在看戏中的自己浑身一震,抬眸见宇文初蘅正望向自己,示意自己上前,见此,头皮一阵发麻,还以为自己能够躲过,却不想仍旧暴露在众人眼下,无奈,起身踏至大殿之上,单膝跪地叩首,不卑不亢地恭声:“臣梓苒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宇文珞双手不停地剥开葡萄,放入空碗,暗暗对自己说:任何人和事都与我无关,我等待的是六道进贡之后。

宫女绰潆俯身低声在宇文珞耳边道了一声“婉修仪到”。宇文珞缓缓抬头,见她华衣高髻,姗姗来迟,果真是后宫的高位,抿抿嘴唇,恍若未见,不觉突然一笑,寻思着,这婉修仪、慕容贵人来自慕容世家,亦贵人、怜美人来自宇文世家,惠才人、宁才人、华美人来自纳兰世家,后宫,近似世家的后宫,那帝王怎能不妨?

“恩,”尹天启看向台中人,微异,“此次进贡可是由卿一手操办?”心中默语:否则礼部侍郎何以示意此女登台,稍审片刻,黑眸澄亮,眯而余思,那日殿试,犹还在目,问道,“卿可是上界文状元?”

宇文骞将方才那剑拔弩张的一幕看在眼中,沉默不语,无论是黑丰息的刻意刁难,还是纳兰氏的针锋相对,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一出闹剧,吾感兴趣的,是帝王之态度,纳兰、慕容、宇文,朝中官员半数皆是世家之人,后宫更是为世家所据,这般情势,帝王怎能不心存芥蒂?吾观方才之事,似是黑丰息有意针对纳兰家,殊不知,这也许是帝王之表态呢?自问供职以来,吾等皆是事事低调、如履薄冰,只望宇文平安。他沉凝间,见宇文珞差身边侍女送来新鲜葡萄,双手接过,恭敬答曰:“烦请姐姐代下官多谢怜美人赏赐!”

宇文依世淡饮浅赏,见宇文珞从中调和,心道她性子还是与小时一般纯善,抚盏间微是心喜微是忧心,直至帝那一声斥,波涌倏尔平静,暗涌未息,神思被拽了回来,直身敛了心神,皆因坐列百官之中,此番明暗争执,不欲多生事端。

梓苒顿觉四周似是一片寂静,又似热闹非凡,身上多了一道视线,来自大殿上端。

“回皇上,正是臣亲自督查,”梓苒正欲抬眸,耳畔低沉不失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按理自己虽亲历督查,也轮不到自己代表礼部,真不知道宇文初蘅是何意,“臣不才。”

泠束予也在一旁暗嘲,纷纭暗涌,世家针锋,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局中局汇,争搏出头,黑丰息众目之下,一人难抵众语,事生生息,无风不起浪,世家争斗,自己于局外,观之甚好。唯闻帝问起贡品一事,她方稍候挑眉留意高处的帝王与受问的礼部官员,此时才觉京中风云局面,也思起江淮山高皇帝远的惬意,富贵权宜,浮云再合,过场便离。

尹天启目之饶有深意,唇启淡弧,沉吟:“劳卿了,”语出温缓,如沐春风,龙颜微扬,“呈贡,朕与百官同祈羲朝安康,”震字有声,他眸启威仪,沸腾。

颜残月眼见朝堂之上的你猜我度生生地在这寿宴上上演,静坐一旁把盏轻啜,看着台上的“戏子”轮换,终于到了晋献贡品的时候,微抬眸看向一行上前的官员,不知这次可以看到什么珍宝。

梓苒低垂首,那道视线似是若有所思一般,继而聆言,清朗而言:“臣遵旨,”她缓缓起身退至一侧,仰首间,一脸肃容,“关内道,呈。”

纳兰烨见风波终平,不免松了口气,毅轩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做出赋文,委实佩服,只不过,不要与那吏部侍郎结隙才好,听到婉修仪驾到,目光顺抬,借机又看了眼子衿和茗卉,其实对这两个女子并不熟悉,自己从小离家在外,她二人成年之后又待选入宫,怕是话都没说上过几句,这就是两个堂妹啊!

纳兰烨眨了眨眼,嘴角轻勾,暗赞:很漂亮,听说其中一个已生了皇嗣,是个公主,可惜官职不在京城,怕是难有机会相见,如果能抱一抱侄女该有多好,心道有些可惜,又不免想起毅轩与紫娟也喜得一子,啊,什么时候我和媚姝也能有自己的孩子。他憧憬,发愣,没多久又被顶上威朗之声乍醒,终于到贡物了么,看着礼部官员上台,方睨了眼泠大人,心下倒有些紧张,同时对其他各道贡物又好奇得很,拭目以待。

纳兰紫苏心下着急,这一波又一波,周而不断,纳兰的好戏他们可都是看得不亦乐乎?木秀于林,后话有谁不明?天子之颜谁又能揣度,大哥未出席,幸得凌渊几语带过,帝未多追究,圣威,六道进贡,终到重头戏上演之际,巡视一圈,瞧见了映珊,心下才松了口气,关内…该是宓若她们了,静待。

纳兰宓若静默地坐着,神思飘移。恍然间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上前,随之响起一声“关内道,呈”,眨眼带出一丝茫然,忽而惊觉,关内?是自己,忙起身,上前对着皇上一拜,恭道:“关内道正八品府兵纳兰宓若参见皇上,”她起身,心中带起一丝忐忑,深吸了一口气,见下边侍卫已经将东西抬上,面上浮现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是一个大箱子,外表与一般箱子无奇,上前打开,纳兰宓若便听得周围一阵抽气不屑之声,眸间闪过一丝笑意,那箱子中整齐排放着厚厚的一列列书籍。

“禀皇上,此乃关内近八百年的历史书籍,有关于儒家文化史记,亦有关于军事史料的。还有下官与关内众学者探讨研究最后整理出的一应书册,修整了从古自今的排兵布阵法等。”

纳兰宓若扬起笑颜,示意下方将另外一样抬上。便又是一个更为硕大的箱子,开启,其间是一朵植在冰中的荷花,打开时散发着幽幽清香,冰雾随之冒出,丝丝袅袅,更显得那菡萏娇嫩欲滴,随后扬唇又道:“关内道雍州镜盛产荷花,素有‘大羲荷府’之称,此物便是关内名产荷花之一,下官于夏季开始准备,将其移植于冰中,一日日加寒,养成其可于冰中生存,如此一来,冬天皇上与各位小主、娘娘亦可观赏菡萏之美。且此种菡萏可养颜、用于配药更有奇效,此之昭关内之繁盛,乃陛下龙恩浩荡,福泽关内。”言毕,立于梓苒身侧,静待。

梓苒话音方落,便间宓若上前,随后一个箱子便已呈现在众人眼前,大殿之上的唏嘘之声自是清晰入耳,然而见宓若坦然处之,便不再为其担忧,自己知道,她已做了万全准备,一番言辞,将关内道特色体现的淋漓尽致,紧接着另一个更大的箱子印入眸底,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散在大殿之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尽然真的做到了,那抹舒心将所有对她的担忧化解,随后见她立于自己身侧,虽不曾对望,然,自己的笑意,相信她明了。大殿之内,她再见这菡萏之时,便响起一阵抽气声,大殿异常安静,静待高坐的那位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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