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默默看着秦昭,神情专注,似从未见过她的模样。
秦昭又听到自己活蹦乱跳的心跳声,一声接一声,响得她自己都觉得丢人。
只不过到底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学了一些不动声色的本领,所以面上不显。
“不能说的事, 那是不是朝堂上发生的事?”秦昭想回避萧策的眼神,偏又舍不得移开,明明也不是多灼烈,却仍是烧得她心口发烫。
“事关大月氏。”萧策终还是开了口。
他徐徐把大月氏国的现状道来,秦昭听完后,表情渐渐凝重:“我莫名觉得二皇子会成为大月氏王。届时大月氏会率兵攻打大齐,到那时皇上……”
萧策很可能再像前世那样御驾亲征,一去不回。
“说下去。”萧策见秦昭突然停下来,语带命令。
“到那时皇上一定会派兵攻打大月氏,让大月氏知道我大齐的厉害!”秦昭一字一顿地道。
前世的悲剧不会再发生,纵然塞斯成为大月氏王,萧策也不可能再像前世那样遭遇暗算。
萧策深深看一眼秦昭,却也没再说什么。
可能是萧策的沉默影响了秦昭,秦昭之后也有了心事。
之后她洗浴完毕,宝珠正想帮她绞干头发,萧策却接过了这桩差事。
他修长的手指不时在她浓密乌黑的发丝间穿梭,秦昭这会子心里也装不下大月氏国的内政了,她从镜中看着那个尊贵的男人为她低头的模样,心里的欢喜从眼角眉梢倾泄而出。
她前世所渴盼的,这一世一一实现,他在为她绞发, 眉眼温柔的样子,好像她就是他眼中唯一的风景。
她抓住他的手掌,虔诚地吻在他的掌心。
萧策低头看向跟前的女子,只见她眉眼含春,红唇似火。
当她圈住他的脖子, 微颤的双唇吻上他的一瞬,他便也失了控……
宝珠第一时间发现异样,忙带上所有人退下。
很快从寝室传来了动静,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只是这动静比平日里声响更大,虽然所有近侍都适应了,这一回都还是红了脸,很有默契地离得远一些。
此次大家等的时间比平时更长一些,所有人昏昏欲睡,直到张吉祥喊了一声,宝珠才匆匆入内伺候。
等到再回到干净整齐的床上,秦昭窝在萧策的怀里,一动不想动。
萧策看着她昏昏欲睡的脸,眼前突然闪过赵钰的脸。
他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低头看向秦昭如玉质一般的脸,鬼使神差地俯身问道:“朕的身子可还让昭昭满意?”
秦昭原本都快睡着了,在这一刻她睁大了双眼,不确定听到了什么。
萧策掐着她白皙细腻的下巴,“嗯?”
秦昭轻眨明眸,连连点头,口齿不清地道:“满意, 满意极了!”
萧策莫不是中了邪?不然怎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吓死她了。
萧策仔细打量秦昭的表情, 确定她不是言不由衷,这才放开她可怜的下巴。
秦昭的下巴得以自由,她是个实诚的孩子,她再补充一句:“满意过头了呢。”
她说完连人带头钻进了被窝……
萧策看着被窝里拱起的那个人,在意会过她的意思之后,脸上的笑意泛滥成灾。
秦昭本人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前世她就希望自己和萧策能像像寻常夫妻那样恩恩爱爱,看他为她疯狂,今晚他可就为她狂乱了吗?
虽然她还不是他的妻子,但他们现在的相处就跟寻常夫妻没两样。
翌日早朝期间,文武百官发现今上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就连赵钰也发现了。
尤其当萧策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赵钰的时候,赵钰的感觉就特别强烈。
他甚至也有些好奇萧策的好心情是不是跟他有关系,只是他也不能去问萧策这个问题。
倒是散朝后,安尚书又靠了过来,对他耳语:“昨晚皇上又在锦阳宫留宿,半夜才宿下,皇上的好心情多半与贵妃娘娘有关系。这么看来,贵妃娘娘却是好本事。”
可怜他的宝贝女儿也住在锦阳宫,夜夜看到皇上出入锦阳宫,却无侍寝的机会,这叫他怎么不恨?
赵钰转眸看向安尚书,正好看到他眸中闪过的戾气。
安尚书也发现自己的失态,他在瞬间恢复常态,拍拍赵钰的肩膀,音量突然加大:“赵大人的前妻可真是好本事,有皇上这样日夜宠着,贵妃娘娘自是早已忘了赵大人这个前夫……”
赵钰沉下脸:“安大人,不可胡言乱语!”
安尚书不在意地笑一笑:“贵妃娘娘可不就是赵大人的前妻?若赵大人跟贵妃娘娘不曾和离,孩子也都几岁了罢……”
赵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安尚书见状哈哈大笑:“罢了,往事已矣,赵大人如今也是美人环绕,如今赵大人又身居高位,还得皇上看重,指不定下一次皇上还会给赵大人赏赐美人,这是赵大人的造化,我等羡慕不来,告辞!”
赵钰看着安尚书的背影,脸上的怒意渐散。
方才安尚书句句有深意,还是在周围有人的时候故意提及秦昭,这分明就是让秦昭陷入风浪之中。
而且,安尚书还想拉他下水,此事不寻常。
若无意外,今日安尚书和他的对话定会传进萧策耳中。
他只是不明白,安尚书为何要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也要拖他下水。
果不其然,安尚书和赵钰的对话被有心人士传了出去,也传进了萧策的耳中。
萧策的好心情在瞬间消失怠尽,虽不至于失态到掀桌的程度,却也让近身伺候的众人如置冰天雪地,半点不敢大意。
秦昭也收到了消息,准确来说,整个后宫都收到了传闻,甚至还传出了宫中。
秦昭心里头不痛快,自安雅住进锦阳宫后,她也不曾为难过安雅。
但今次的事件是安尚书闹出来的,她不痛快,又怎会让自己的仇人痛快?
当下她便命人把安雅找了过来,就跪在主殿门口赎罪。
既然安尚书不要那张老脸,她又何必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