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衬衣里,赵八能左边胸膛上的柴胡花最右边一束花苞已经绽放了一半半,所以赵八能有底气跟黑塔式的马三娃动手,也能判断出这个“缘在酒里”怕是最近诸事不顺。
“各种纠缠啊,就是它了,走吧!”
乌庆和马三娃不知道赵八能要做啥,他们只能跟着好像永远都跟不上的脚步,一个劲儿的走着。
为什么选择一家诸事不顺的酒吧?
阳光毒辣,透过睫毛的阳光差点都把赵八能的眼珠子给烧起来,他尽量的眯着眼,心中却在盘算:‘庆娃子和马三娃都是没读过书的人,不可能指望靠着他们找什么合适的工作。黑夜就是一所大学,最好的社会大学,现在自己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先让两个娃在这所大学里摔打摔打,尽快成熟起来!都市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钢铁丛林,想在这座钢铁丛林中生活下去,首先就要有自保的本事!先在这个小酒吧里操练操练两个小子,以后才能指望他们帮老子打天下啊,哎,想不到我堂堂赵公子,居然也会有打工的一天!缘在酒里,光是这软绵绵的名字,一听就该是个雌性老板娘吧,正好,说不定还可以把马三娃卖给她,好身板啊,好使,还经操。’
在赵八能的示意下,乌庆上前拍开了“缘在酒里”的大门,一个醉眼惺忪的红鼻子老头打开卷帘门,“干啥啊,没看见大门上写的么,开业时间,下午两点至凌晨三点,这个时候来,查水表啊!”
乌庆瘪瘪嘴,他不是不识字,但他知道,赵八能绝对不会是带他们来喝酒的。
“大爷,我们三个是来找工作的,看看这里能不能给我们一份工作。”赵八能走到乌庆身边,从身上掏出一支烟,递给还在打哈欠的红鼻子老头。
“找工作?”
模模糊糊的接过烟,借着赵八能的火机点燃,“老板不在啊?你们哪儿来的啊?”
“马山屯儿啊!”
“哦,马山屯儿,那个地方我知道,我老家是八里铺的,跟马山屯儿近...”老人家都有种毛病,念旧,特别是身在异乡的老人,一听到跟自己老家有关系的人和事儿,就喜欢唠。
赵八能的嘴巴很能说,几句话就把老头子说动了,不但让他们三个进去,还给三人倒上了水,赶上开业的时候,一杯白开水都要卖十块钱,端着纯净的厚底玻璃杯,马三娃听在听乌庆说一杯水都要卖十块钱时,差点都不敢喝了。
酒吧里光线很暗,而且刚刚进来的时候,会闻到一股子怪味儿,那是多种味道混着久不见阳光的霉味儿,难以形容的怪味,不过进去一阵之后,鼻子就麻木了。
坐着唠了有半个多小时,赵八能也知道这个老头子姓毕,叫毕之真。
缘在酒里的老板是个女人,叫胡蕊,跟毕之真有些亲戚关系,凭着这亲戚关系,毕之真才能够在这里守夜。
“我们这地方小,二十来张桌子,八个小妹,两个看场子的就够了,八能啊,你们三个人,估计老板是不会同意的,再说了,你看那俩半大小子,有身份证了么?”
“毕老啊,你放心,我们三个人,工资算一个人的,我就是带着他们出来看看世面,省的窝在乡下,一辈子不知道外面的月亮圆不圆。”
毕老倒是挺热心,怕耽搁了赵八能三个的时间,就用酒吧里的电话,给老板娘胡蕊打过去。
听说三个人工作只要一个人的工资,再加上毕老说赵八能跟他也算是老乡,大家乡里乡亲的,能帮就帮一把,最后胡蕊还是同意了,先试用一个月,行的话正式签订合同上班,不行就走人。于是,赵八能三个算是暂时留下来。
马三娃没想到赵八能这么容易就找到一份工作,心中对赵八能的钦佩又多了几分,他早听马山屯里出来的人讲,在西红市,要找一份工作,可不容易了,像他们这种从农村里出去的,能够找到的工作不外是修房子、倒垃圾之类的,这赵八能,还真有点本事。
下午快两点的时候,缘在酒里的人开始陆续上工,对于酒吧里突然多了一个男人外带两个半大孩子,酒吧里的人倒不是很感兴趣。
八个小妹来了四个,看场子的一个都没来,毕竟大白天的,也不担心有人会来闹事。
穿着清凉的妹子总是很容易吸引男人的眼光,从身体发育的角度来说,乌庆和马三娃都是男人,地道的男人。
“庆哥,你瞧那个叫圆圆的,真够圆啊!”马三娃一边扫地,一边使劲的瞅着牛仔短裤紧紧包裹的部分,在抹桌子的乌庆不屑的轻哼一声:“三娃子,你外行了,能哥说过,看女人要从腿开始,圆圆的两腿不够直,不算是极品!”
坐在吧台傍边,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水的赵八能听到俩小崽子的话,眼睛禁不住微微眯成一条缝:“说啥呢?老老实实干活,一会儿老板就要来了,嘴巴紧实点。”
胡蕊不是个花瓶。
能够在酒吧一条街上持续经营下去的人,都不是笨蛋。更何况胡蕊还是个女人。事实证明今年三十岁的胡蕊,在很多方面都可以算是女强人,她不仅仅有缘在酒里这个酒吧作为营生,而且她在西红市还有多处房产,虽然这些年房产升值不少,但胡蕊愣是没有卖,大多数都租出去了,剩下几套,其中一部分作为酒吧员工的住处,一套自己住。
毕之真打电话来说有个老乡要找工作,还带着两个半大孩子,胡蕊也没有多想,因为最近她自己的事儿也挺多,来就来吧,反正三个人算一个人的工资,让他干一个月,不行就走人,到时候也不会得罪毕之真,好歹又是远亲,又是个老人,不能让人家凉了心。
但当胡蕊看到赵八能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
尤其是当她把赵八能叫到酒吧后面的小办公室里,看上去三十来岁的赵八能,那双细长的眼睛盯着她,眼光里没有既没有普通男人那种色咪咪的光芒,也看不到一丝尊敬或畏惧,胡蕊就知道,这是一条喂不饱的白眼狼。
“其实我很想现在就把你撵走,你的样子让我看了很不舒服!”胡蕊开门见山,同时却又丢出一包烟,软云烟,估计整个马山屯儿都找不到卖这种烟的铺子。
赵八能不慌不忙的接过烟,在手中把玩几下之后,连句客气的话都没有,就把烟塞进口袋。
“看在毕之真的面子上,我可以留你一段时间,如果你找到了合适的去处,就走吧,一个月1500元,包午饭和晚饭,晚上可以在酒吧里睡,只要毕之真不反对的话!怎么样,有没有意见?”
赵八能咧嘴笑了笑,“胡老板,我只有一个问题。”
“说!”
“今天的午饭还有没有?”
毕之真为赵八能三个各煮了一大碗面条,虽然谈不上口味,但对于马三娃来说,堪比山珍海味,连碗底都被他舔的精光闪闪。
“下午五点半开夜饭,现在都两点过了,将就着顶一下吧!”
当马三娃把希冀的眼神投向煮面的大锅时,毕之真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赵八能碗里还剩了大概半碗,不是他不饿,而是因为他习惯细嚼慢咽。“拿去吃了!”
“能哥,那是你的面!”马三娃使劲儿的摆手。
“吃吧!废话多!你长身体呢,老子已经熟了,饿个顿把死不了!”赵八能把大碗推向马三娃,让他们记得洗碗之后,就拖着毕之真到门口去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