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至柔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
他的确是个懒惰的人。
只要能躺着,他就绝不坐着;只要能坐着,他就绝不站着;只要能站着不动,他就绝不跑。
同样,只要能闭着眼睛,他就绝不睁着。只要能不说话,他就绝不开口。
若非今晚山至轻逼他表态,若非今晚夏至上实在太倔,他也不会在会场上说话的。
铁至柔倒在铺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眼睛也安然闭上。
铁至柔睡觉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扰,不喜欢有人在屋外说话走动,甚至不喜欢有人站在屋外。
就算你一声不吭,铁至柔也会不舒服。
所以,铁至柔一到家,所有的人都放假了。他们只要不呆在家里就行。至于他们愿意去哪里,铁至柔根本不管。
“家里的人”实际上也没几个,只有一个烧饭的老仆,两个手脚麻利的仆人。
铁至柔一生中从未娶过妻子,而且好像也没人听说他有亲戚。
他虽然不缺女人,但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活像个甘为“孤老”的老光棍。
吴至悄看见江老板走进了水家,又看见他从水家走出来。她也看见冯大娘尾随着水无声往镇外走。
吴至俏之所以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就在于她有一身诡异的轻功,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也有一颗聪慧敏感的心。
她立即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联想到今天会场上的争执和交接指环时的情景,吴至俏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水至刚和野王旗已相互勾结,准备夺取天马堂的领导权。
吴至俏一向相信自己根据直觉得出的推断。她现在面临着的问题是,她该怎么办。
她是去报告山至轻,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回去睡觉?
吴至俏只稍稍想了一会儿,就决定老老实实回去睡觉,同时考虑一下自保的问题。
她现在已只能考虑自己的性命。她知道野王旗的力量,也知道水至刚父子的野心。
山至轻必死无疑。她吴至俏没必要陪他去死。
她也看见了山月儿的出走。她同样也没有阻拦。
她没有这个义务,也没这份闲心。
各人的路只有各人走,自己的性命也只有自己珍惜。
任至愚其实一点也不愚,实际上他绝顶聪明。
他那双忠厚诚实的眼睛,绝对不比吴至俏的眼睛差。
他也看见了吴至俏看见的一切。
他的举动也和吴至俏一样——他悄悄溜回家,搂着那个丰盈善淫的波斯女郎胡天胡帝。
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卧底的,并不是所有做卧底的人都会成功的,并不是所有成功的卧底都能活下来的。
可任至愚做了七次成功的卧底,居然直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的身体一点也没有受到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