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墙壁回到医馆大门的时候灵力已经恢复了差不多有一成了,但碍于伤势,我还是在门口通过医馆的大阵联系上了念尘让他出来扶我。
看到念尘出来后的我心一放,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大门口。
“莫笑哥哥,怎么回事,这伤谁弄的,是不是那臭小子,我去收拾他!”
“念尘!回来,这件事不怪他!你先扶我进去再说!”
一通解释后,念尘才把我扶起来往医馆里去。当然,那些羞于启齿的部分略过了。
到了后院,在月光的照射下,脸上,脖子上,还有透着衣服流出来的血迹根本无处躲藏。念尘也是经历过野外历练的,倒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小子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我只能敷衍道:“没什么,不小心挨了一刀。”
“就挨了一刀,那身上这些红块跟淤青呢?”
念尘这么一说,让我一瞬间又是满脸通红。赶忙掩饰道:“没什么,缠斗时磕磕碰碰磕到的!”
念尘还是不相信。“两个修士打架还用肉搏啊?莫笑哥哥你编瞎话也太溜了吧!到底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那臭小子脑子有问题啊?”
看念尘这架势,大有不问到底不罢休的样子。我只能先发制人。“什么脑子有问题,誰tm走火入魔还有脑子的,我不是怕用灵力会伤了他么?你这小孩,自己比人家还小,一口一个臭小子的。”
说这话的时候还偶尔带点虚气,搞得我自己都忍不住笑。然而念尘只是皱着眉头。大喊公子:“师父!师父!莫笑哥哥受伤了,您快出来看看!”
我赶紧拦着他道:“念尘!这么晚了!别打扰公子了!”
可还是来不及,公子已经打开房门出来。念尘放开扶着我的手,恭恭敬敬行了个弟子礼。我碍于现在站都站不稳,便只微微躬着身子虚扶了一下手。
公子一脸漠然道:“念尘,你且下去吧,莫笑此次确实是自己的事。你且把功课做了。我与莫笑还有话说!”
念尘告了个礼便下去了。
念尘回房后,公子看着我淡淡开口道:“你态度依旧这么决绝?”
我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表示。
公子闭上眼睛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好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吧!那小丫头你自己交代好,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不然,就让她去外面住!”
我告了声谢便回房去了。
踏入房内,青衣从桌上爬起。很明显刚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明显被我的伤吓到了,有点说不出话。我不知道为什么,顿时有些紧张,慌乱,焦虑,不安,甚至心中有着满满的负罪感。我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开口就问道:“青衣,你当真要嫁给我?”
青衣吓了一跳,有些结巴道:“莫,莫笑……你,你这伤?”
我也许是害怕,又或许是逃避,又开口问道:“你是否真要嫁我?”虽然当时语气十分温和,但我知道,她再不回答,我可能真的会崩溃。或许会跑开,或许会生气,甚至是面目狰狞。但她并没有令我失去温和的一面。她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不敢直视我,不知道究竟是害羞还是认命。我只知道在她点头的那一刻,我直接冲上去抱住了她。
怀里的,是陌生的女子,鼻息间,是陌生的味道。这个人,我并不是真正的爱她,喜欢她。只是要利用她来保护另一个人,也是保护我自己。所以我心里有羞愧,有歉疚,还有一点自责。所以,在她点头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少了许多负担。我不能为这件事再去做其它改变,但是我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的弥补她。
等我长长地把这口气呼出来,我才发现怀中的人儿有一丝僵硬,我才意识到两人暂未成婚,如此举止实在有失礼数。我退后一步,低头看着这人儿。
“不好意思,吓着你了,你且先睡下,十一日后便是好日子,我现在便告知家中人过来,我会给你一场正式的婚礼,你不会比其它女子差的。”
她或许是惊讶,又或许是惊喜,竟惊得木纳了。她没有开口说话,点了点头便坐到了床上,呆呆的看着我。我就拿了个蒲团放到床对头的墙下,静静地打坐恢复。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你,你的伤……”
这时我也才意识到我从进来到现在一直衣衫不整,除了怖人眼球的血迹之外,脸上到脖子上再到锁骨上的痕迹毫无遮掩。我尴尬道,无妨,你且先睡吧,我自去处理。
说完我便跑到厨房反锁起门,从乾坤戒里拿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借着水缸里的水便清洗伤口,沐浴更衣。等我回到房里的时候青衣已经趴在床边睡下了。
我没照顾过女人,不知道怎么办。蹑手蹑脚地过去帮她脱下鞋子,把脚放到床上,再盖了被子。也不敢帮她除去外衣,更不敢把她身体挪正。我就这样看着她。这个人,将是陪伴我未来的女子。即使我目前对她并没有一丝丝的喜欢。我未来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我心里对她的愧疚。
我就这样看了她一会,呆呆地站在那里想了许久。才六神无主的走开,到墙边盘坐下来,调息疗伤。
坐下来调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佛总能听见眼泪落地的声音。脑子里都是他的那滴眼泪。落下,晕开,渗入地下……然后仿佛在地面还没干的时候又滴落了一滴,再晕开,再渗透……周而复始……
等我把伤势恢复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我缓缓收气,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心情复杂。
我随便拿出来一本书在灯下看,但那些字仿佛都不认识一般,就犹如公子把放在我脑子里的东西又收了回去。但是我又清清楚楚地看到书上写着“情路悠悠,细水长流,情如流水,不断,亦不停……”看到这里,我吓了一跳,盖上书,看是什么书。书面上印着《情劫》。
废了,我一气之下将整本书焚尽。又忍不住透过医馆大阵看向斜对面那个方向,调集灵力窥探。用灵力窥探并不能看到影像,但我很清楚地感觉到,那个人儿还坐在地上,好在灵力暂时稳定,是没有危险了。
收回灵力,我脑中总是浮现出一幅画面。夯得不是很实的地面上,一滩未干的泪渍正在慢慢的晕开……
我实在安不下心来,便跑到院子里,随手拔出一把细剑,挥舞着练起剑法来。我没有用灵力,我怕等一下走火入魔的变成了我。我就那样就着剑谱上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挥舞着,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挥舞着,也发泄着。剑在空气中鸣响,颤动。那个晚上,是我第一次有形而无神地练了一个晚上的剑,直到天亮,公子拿着他的葫芦踏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