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着头皮颤颤巍巍地来到柜台前,打开了药称下面的那个柜子……
“咿……”
柜门慢慢打开,我看到的是满满的白色。像棉被一样把柜子挤得满满的,但下方却渗这一滩腥红……
我轻轻碰了一下,软的,然后就看他慢慢的挪动,挪动……最后,一双腥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把我吓得一哆嗦,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老,老……老鼠先生,我,我,我家,我家公子请……请,请您过去。”
只见那一团白色慢慢的挪动,然后慢慢从柜子里爬出来,先是头,然后是手,身子……最后是脚。原来是个人!不可思议的是小小的柜子里钻出来的人儿可不小,这人比我还高上一些,二十多岁的样子。长长的头发扎了一条马尾,两鬓接额头处留了小两撮头发,显得干净利落又不失潇洒,一身白衣胜雪,胸口和嘴角却已殷红。白色的发带微微飘起,缠着白色束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黄色的布袋,白色的腰封包着的那条水蛇腰仿佛快要支撑不住他那磅礴的肩膀,白色的皂靴上已看不清纹路是祥云还是什么,他的脸惨白惨白地。
他虚弱地扶着柜台,看向我:“你们公子是谁?要见我干什么?”
我懵了,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啊!我也不知道他要见你干什么啊!
不知怎么回答的我在他的眼神下露出些许的紧张,突然想起来公子说的那句话,我提起了胆子,装作一副高人的样子开口道:“你不用管我们家公子是谁,也不用管我家公子为什么见你,你只要知道,我家公子说了,你在这里,藏不住!”
说完之后我还高傲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样,谁怕谁,你凶,我就故弄玄虚,谁怕谁啊!
可他就瞄了我一眼,就一眼,然后就往后院走去,还嗤了我一声“胆小鬼”。那家伙把我气的喂,跟在他后面就去了。
等我到后面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公子面前,高傲地看着公子,而公子却并没有怎么理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坐姿,还看着食指上的露珠,很奇怪,这露珠还是跟刚刚我走之前一样,居然没有干掉。
看到我走过来,公子放下手,然后慢慢转头看向我,露珠轻轻地掉到地上,瞬间融入泥土里。
“我不是叫你带他过来吗?怎么他把你带过来了?”
公子的语气中明显很是不满。而我也听出来了,但我却无以言表,只能惭愧地低下头,看着地面。
“小莫你听着,在这个医馆里,你是管家,除了我,谁也不能在没有得到你允许的情况下随意走动,听到没有,大罗金仙也不行!这是你的权利,下次别再怂了,我的人,要硬气,知道吗?一只小小的老鼠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你还管得了整个医馆?”
我抬头,公子已经坐直了起来,衣裳下摆把盘着的腿连带脚丫子一起遮住,此时的他正看着那白衣少年。而那白衣少年也正看着他,眼中还对公子有着些许的不屑。
公子看了他一会,淡淡开口:“人,可以走。东西,留下!”
那白衣少年看了看公子。“凭什么?我凭我自己本事拿到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公子看着他,皱了皱眉头。
“小子,你还小,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那白衣少年拿着黄色布袋的手又紧了紧,看着公子,戒备了起来。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公子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你明知道这件东西的重要性,没了它,会有许多无辜的人死去,也会导致许多怨灵的出现。”
那白衣少年转头看样子就要走,公子又追问:“你以为这东西就真的能复活她?有用吗?那妖道的话你敢信吗?”
听了公子的话,他猛地转过头,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一口心血猛地吐了出来:“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公子又摇了摇头:“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那妖道复活不了她,你暂时也还闯不出外面那些官兵的包围圈。”
那白衣少年发了疯似的跑到公子面前,两只手抓住公子的肩膀,黄色的布袋垂在公子胸口,随着白衣少年对公子的晃动不停地锤着公子。“不可能,不可能,他说了,只要能拿到这个东西,她就可以复活,而且再也不会离开我半步了!”
公子笑了笑,说:“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僵尸傀儡的话,当然可以这样,但是,那妖道即使没有这个东西,也能做到。而你,只是一个被欺骗的可怜虫而已。还有,她已经投胎了,所以你不用妄想她复活了,因为,她已经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了!”
那白衣少年看着公子,两眼发愣,疯了似的吼叫:“不,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说着,又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还滴污了公子的衣裳。
公子看着自己的衣服,轻轻说了一句“脏了,脏了~”然后就趁那白衣少年不注意把一颗药丸塞进了他嘴里,那白衣少年就昏了过去。
公子站起身,看着我吩咐道:“把他带你房间,他这是被阵法所伤,没那么快好。”然后就回了自己房间。而我就悲催了,还要给他打地铺,搞到大半夜才睡下。
然而好死不死,这大半夜才睡下,天还没亮就又被吵醒了。
月光刚逝,朝阳未升。窗外传来阵阵叫骂声。
“臭道士,你给我出来,你使的什么邪法,你给我滚出来,把东西还给我,我不管你是谁,快他妈的给我出来。不然我就把你这儿拆了!”
我赶忙出来一看,原来是那“老鼠”先生在公子门前叫唤,还时不时地扒们撬窗揭瓦片,可惜就是动不得这个屋子分毫。我嗤笑了一声。公子若是如此容易让你得逞就挡不住昨天的那些个军队了!
那白衣少年折腾了一会就坐在门前大喘气,这时刚好从天边泛出一片迷蒙的光,公子的门“咿呀~”一声地打开,隔壁家的鸡也正好鸣叫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巧合,不紧不慢刚刚好。
公子慢慢踱步出门,走到庭院中,那白衣少年是不肯放过,也不敢近身,就紧张地看着公子的一举一动。公子没有理会他,走到水缸前借着水影整了整衣裳,束好发冠。
打理整洁,公子转过头来吩咐我道:“这天留国国师在外面也等了一夜了,你去告诉他,君子一言重千金,我说了要他们的小皇帝自己来拿就只有他们的小皇帝能拿到,我也不难为他,让他速速离去!”我对公子的话是向来没什么怀疑的,听公子这么说,马上就跑出去给他传话去了。
打开医馆的大门,整条街人头涌动,士兵们的手里还拿着未熄灭的火把,一个穿着华丽道袍的长须中年一脸焦急地在门前踱来踱去。这个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国师了!我微微躬身,做了个辑:“想必这位就是天留国的国师了吧!”
那中年男子闻声立马转过头来,也向我做了一辑,应答道:“正是贫道,不知是哪位先生在此驻足,还请归还我天留国至宝,此乃我天留国镇压国运之物,影响着的可是千万黎民百姓,还请先生松手!”
我看着他无奈的身形和言语,倒也是心生许多不舍,逐将口气放轻了许多:“国师多虑了,我家公子也是放不下那口气而已,本来昨日从那白衣少年手中夺得此物时便已想归还,无奈那长官太过咄咄逼人,我家公子气不过才发的怒!”
那国师闻言,赶忙上前一步,扶起我的手,两眼茫茫地看着我:“还请先生莫气,是我等无礼了,还请先生多多原谅,即是如此,还请先生归还我国重宝,我们一定给出一个您满意的答复!”
好吧,其实我也挺无奈的,思来想去,还是公子的面子重要一点吧!所以我也只能对国师摇头:“抱歉了,国师,这个我做不了主,公子让我带话,公子说君子一言值千金,他既然叫了由陛下来拿,那就唯有陛下来才有用。”听了这话,那国师脸上明显多了许多不快,看着近在咫尺的国师,我也是实在有点怕,但这个时侯绝对不能怯,只能反客为主,我一把反抓起他的手,握在手心,语重心长地说:“国师啊,不是小子不帮你,公子的倔脾气我也没办法,您就往殿上报去就好,你我皆当个传话人,让他们顶头上那些个人去对头,咱都好做不是?”国师瞥了我一眼,也不说话,做了个辑就退下去了。我看着一脸茫然的一堆士兵,摇了摇头也进去了。
把门带上,回到后院安安静静地。只见公子拿着个拇指大小的玉葫芦在竹下接着露珠,而那白衣少年就站在他后面,一声不吭。
看着我走进来,公子把头转向我。
“人打发走了?”
“走了!”
接着,他又转头去接露珠,嘴里却还在跟那白衣少年说话。“你看见了,如今接近一半的禁卫军就守在这两条街上,他们的国师也亲自压阵来了,你还认为你有办法出去?”那白衣少年看着公子,冷漠道:“这个不用你管,反正你把东西还给我就好了,我自己会想办法出去。”公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呢?真是的。没办法了啊!”说着,转头一挥衣袖,那白衣少年直接被扇飞到墙上晕了过去。
“公子,这……”我想开口问公子怎么处理来着,公子直接挥袖回房去了,只是交待我否管他:“无事,只是送他去冥界走一遭而已,时间还早,回去休息吧!”
公子这么说,我也就没有再去理会他,径自回房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