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惜别

李仁依然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独自站在曾经与柳湘君来过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远处的绿山依旧如水墨画一般朦胧不清。

忽然,身后有人轻唤自己:“李公子!”

李仁转身看见熟悉的身影,不禁一愣,“湘君?”

她轻叹一声,低下头,道:“公子如此憔悴,湘君怎能安心离去。”

“我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怎么能开心得起来。”李仁凝视着梦中的柳湘君,目光一直未离开她的脸庞。

她轻轻摇了摇头,“可是湘君不想看见公子再这样伤心憔悴下去,你应该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找个好女子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李仁沉默许久,才道:“太难了。”

“这些只是时间的问题。”柳湘君紧握着他的手,缓缓抬头凝视他,“若以后你我再也不能相见,那你会想念我吗?将来会不会把我的样子都给忘了?”

李仁忙道:“不会的。你的样子已经深深地刻在里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们虽无缘相守到老,但曾经的美好湘君永远不会忘记。”她默然片刻,又道:“珍惜你身边的那个女子,她一直在等你。”

说完,面前的身影开始向后移去,渐渐消失在眼前……

“湘君,湘君……”

李仁明明感觉自己抓着一个人的手,但是她的身影却走得越来越远,似一阵轻风般飘去。

“李公子,李公子……”

他清楚这不是柳湘君的声音,虽然这女声很熟悉,但仍是猜不出她是谁,只是紧闭双眸,口中一直唤着:“湘君,湘君……”

及至睁开双眼,才看到面前一张熟悉的容颜,惊讶地唤:“小雨?”

他见念雨低头,面色微微泛红,自己也不禁垂下眼帘,却见自己在紧握她的手……李仁一时羞愧,立即松开了大掌,将她放开。

二人低着头,沉默不语,气氛变得尴尬。

许久后,念雨问道:“李公子是不是梦见湘君姐了?”

李仁问道:“你怎么知道?”

念雨淡淡一笑,“你刚刚一直在喊湘君姐的名字。”

李仁并未开口,只是失落地看着墓碑上刻上的那几个字。

念雨轻叹道:“我也好想念湘君姐!”

“好了。我想湘君不希望我们一直为她伤心难过下去。”李仁站起身,接着说道:“我要回去了。”

念雨也跟着起身,“我也要去。”

李仁问道:“你要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李仁不禁一笑,“我要回家。”

“那我和你一起去。”

“这……不太好吧,要是其他人知道了,你一个女孩子……会影响你的声誉的。”

念雨说道:“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会影响声誉呢。”

李仁依旧犹豫着:“可是……”

念雨上前立刻拉住他,笑了笑,道:“别可是了,走吧。”

……

念雨刚进去房间,便看到一件熟悉的衣服。她拿起那件衣裳,好奇地问:“这件是不是湘君姐送给李公子的衣服?”

“是啊!”

念雨看了看衣服的缺口,说道:“这里破了洞,我帮你补补吧。”

李仁走上前,忙道:“不用麻烦了。”

念雨向他笑了笑,“没关系的,难道我想为你做点事情都要推迟吗?”

“我……”他不知该如何接下句。

念雨微笑道:“这件衣服是湘君姐为你做的,当然要好好珍藏,现在它破了个洞,自然要缝补上去。”

李仁看着认真在缝补衣服的念雨,不禁想起柳湘君。或许当时她就是这样为自己做衣服的,可惜她已经离开了自己,此时此刻却是念雨在缝补衣服上的缺口,在修补柳湘君不能缝补的衣痕。

李仁问道:“你还随时带着针线啊。”

“对呀!以前我和姐姐来长安的一路上衣服时常会破掉,所以从那时起就习惯身上带着针线,也方便补补这些破掉的衣服。”念雨长叹口气,又道:“如果那时不来长安,或许我们也不会被卖到青楼,姐姐也不用受这种苦。”

李仁缓缓走上前,说道:“小雨,不要再想了。”

念雨含泪道:“怎么能不想。如果我们没有来长安,姐姐就不会遇到萧公子,更不会因为他的背叛而受伤害,也不会沦落风尘被别人说是青楼女子,更不会被那些女子们说成是争夺丈夫的狐狸精。”

李仁没想到,身处青楼的女子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有那么多的不易。

念雨擦拭泪水,道:“衣服缝好了。”

李仁接过衣服,温声道:“谢谢你。”他低下头看着缝补好的衣服,忽而抬起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出来这么久,天也快黑了,如果不回去会被老板娘说的。”

念雨笑了一笑,道:“客人又不来,我回去又有什么用。”

李仁疑惑地问:“为什么说开不下去了?”

“湘君姐一出事,风月楼就大众宣扬,说湘君姐阴魂不散闹向怡香阁,现在怡香阁的客人是越来越少了。”念雨面上露出幸灾乐祸的摸样,“现在怡香阁都快开不下去了,我想不到一年怡香阁就会关门大吉,到那时候姐妹们就可以各自找自己的生活,不用再受那个老太婆的气,姐姐也可以摆脱风尘女子的辱名。”

李仁道:“原来是这样。”

“虽然湘君姐离开了,但是她解救了很多无辜的女子。”念雨想起柳湘君的离开,长叹道:“不过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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