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然让人不爽,但张静涛却不气,只在身边的果树上也砍下了一艮树支。
这艮树支的长度,几乎和少女手里的一样。
而后他把短弩的弓臂收拢,旋上保险,绑在后腰,并收了刀,只拿着树支。
才说:“上古可平静波涛之第一湖,太湖也,正的是邪水逆流,静涛为名有何不可?”
这么说着,他已决定,自己的名字亦就是张正了。
少女用树支拍手:“管你是哪个湖,只要你的武艺别太糊,来吧。”
张静涛轻哼一声:“那哥哥就不客气了。”
便猛然冲前,一支横扫过去。
那少女一动不动,手腕一摇,木支后发先至,早点向了他的面门。
张静涛还未扫出这一击,便只觉眼前劲风袭来,大吃一惊后,连架盾都来不及,只能侧身就滚。
这一滚后,终于避开了这一击。
再心思急转,这少女的这一击,应该是依靠预判足够精准所致,抢先出手后的运气吧?
心中不服,一声大喝,他又猛虎般扑去,迎头一下扫击。
这次,那少女未对攻,只嘴角含笑,树支轻挡,脚下飘得如同张静涛魂魄时的状态,随着张静涛这一扫,她便飘了开去一样。
这一飘都让张静涛心中一寒。
但他并未放弃,便如迅疾扑去,他就不信这女孩的肌肉力量能比他更敏捷。
然而,无论他由那一角度劈去,那少女便如她长长秀发后扎着的蓝色丝绢一样飘。
张静涛只觉自己如在攻击自己的影子一样。
那少女的树支和他的攻击相交时,连声音都十分奇怪,并不如何响亮,只“卜卜”之声不绝于耳。
让人一听便是有力难展。
等他专注精神劈到近百击后,张静涛退后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只是,这一看之下,他本以为这少女必然风轻云淡如仙子,清冷而高傲,未料,这女孩却并不风轻云淡,还很得意一笑:“很敏捷,专注度亦是一流,以至于攻击准头未曾多练就极好,当真是罕见的天赋,普通武士遇上你,的确会措手不及呢,可惜,遇到了本姑娘,张正,乖乖认输交出石头。”
的确,打到这个地步,换个人都会气馁了。
张静涛一愣之余,却并不气馁,还嘿嘿一笑:“或许亲也会措手不及呢。”
少女说:“谁是你的亲。”
“你不说名字,我又喜欢你,当然就是亲了。”张静涛大声说,又向她扑去。
这一扑,张静涛再次用出了鬼步舞,那步伐变幻间,本似攻向左边,实则却顿回右边,那一击扫去,便在少女的惊异中,扫到了她的裙角。
而本来,那一百击中,他早可用出此法,然而,他一直忍着,亦让这少女对他的攻击有了成念。
如此,一击成功。
少女真的很惊讶了:“这是什么步伐?”
张静涛得意一笑:“等你成了我师父,我便教你。”
“好,这个徒弟,本姑娘收了,为师八岁炼武,八年来未间断一日,若要习武,需要勤奋。”少女并未赖账,让张静涛立即明白了,没有单纯的天才的。
“师傅妹妹还未说,你的尊姓芳名。”张静涛连忙说,张正是一月生的,既然这妹子和他一样大,那么从月份上讲,基本比他小了,便这么称呼。
“本姑娘姑苏陈兰,字佳琪,但叫陈兰的人太多了,你叫我陈佳琪即可。”女孩没非要老气横生,笑眯眯听着这个师傅妹妹的称呼,似乎很满意。
又想到了什么,又说:“但收徒之前,本姑娘还要问一句,你方才说什么要端正逆流,那是认真的么?”
张静涛只是想破了和氏璧的奥秘,回到洪荒去,呆了半晌,有点尴尬说:“其实未想那么多。”
陈佳琪轻眉微促说:“大丈夫立身处世若无理想,便如猪一般混吃等死,那你也不需拜师了。”
张静涛不服道:“那你又有什么理想?”
陈佳琪得意一笑说:“本姑娘要灭天下之大害,成就天下只大利,所以本没心思生儿育女,才以圣女自居。”
张静涛对这战国的总体情况还是颇为模糊的,便问:“这话太笼统,何为大害呢?”
陈佳琪头头是道说:“有如秦人这个种族,一心要弱肉强食,试图强加于人种种规矩,便是大害;有如近亲相亲,不顾伦常,便是天下大害;有如不重视贞洁,行迹放浪,伤风败俗,亦是大害,天下可管之事何其多。”
而这些话,若熟知文化的,便会知道,都是儒门信条。
张静涛失声道:“啊?原来你是儒门信徒啊,天,难道你不知道,女人信儒门,就是犯贱么?”
陈佳琪立时气坏了,拍了拍手上的树支说:“什么意思?不说清楚的话,为师将你驱逐出师门,抢走石头,再揍你一顿。”
张静涛叹息说:“你想想马和驴,以及骡子,便明白了一切。”
陈佳琪这下奇了,都不及生气了:“这与马驴什么的有什么关系?”
张静涛无语,才发觉,这战国时代,不但是国战总会殃及百姓,并且,这些诸侯国也影响着乡间百姓的思维模式。
各国的门阀中人就更是如此了,竟然已经开始失去观察世界的能力了。
甚至,失去了逻辑思考能力。
为此,往往哪怕有人提出清晰的客观表象,似乎都没用。
阀中人的脑袋中,就如被安置了铁轨,哪怕这铁轨的尽头是悬崖,这些人的思维火车亦会一直开下去,还以为那是开向了天堂。
张静涛只能说:“当然有关系,马和驴虽看似极像,但实则,是属于不同物种的,为此,二者被人类硬生生相合了几亿年了,可生出的骡子仍是不能繁衍后代的,也就是说,造就不出新物种,如此一想,你那三个大害,实在是正邪颠倒了啊。”
陈佳琪那俏眼眨巴了,完全不明白:“你到底要说什么?”
必须说服这美女离开儒门,自己的生机才更大,张静涛连忙道:“你想啊,既然只有真正的同种才可繁衍,马和驴长这么像,都因不是同种,不能繁衍,那么,再用在人类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