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红绣应下,商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sss/行儿,给红绣的院子备下了不曾?”
“回祖母,孙儿早已经安排妥当,将馨苑给红绣住。”
“馨苑啊,好,行儿办事我向来放心。”转向红绣,老太太笑吟吟道/sss/馨苑虽是客院,但景色宜人,环境清幽,给你这样的雅致人儿是最合适不过了。”
红绣笑道/sss/劳祖母操心了。”
“诶,自家人何须客气,璐兰啊,稍后你去馨苑瞧瞧红绣还缺/sss/不。”
“是,母亲放心,/sss/儿自然省得。”
安排了妥当,餐桌上气氛越发和乐,红绣与商金氏一唱一和,适时的说些乐子哄老太太开心,直把她逗得喜笑开颜,用罢了饭,天色也渐渐晚了。老太太便打发了红绣回馨苑去。
馨苑距离老太太的院子甚远,红绣乘轿子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下轿。
商少行并未回外书房去,而是与红绣同行。商福全扶着三少爷下了轿子,来至红绣跟前。
“我带你进去瞧瞧,若不可心咱们再换个院子。”商少行一面说着一面迈进门槛,微风吹起他脑后的墨发,衣袂飘摆,显得身影格外单薄。
红绣并未作答,仅是瞧着他,半晌才迈步跟了进去。这世上谁人都有/sss/的痛楚。商少行生于大富之家,可每日过的仍旧不顺心,身子弱不说,还要件件桩桩的算计,她都帮他累得慌。
馨苑取馨之意,入门之后果然扑鼻的馨香,青石砖地面打扫的整洁干净,堂屋两侧厢房四间,抱厦几处,后院百花齐放,各种花草栽种之时显然费了许多心思,一年四季皆有花香扑鼻,假山凉亭,回廊抱厦,每一处皆是景致。
红绣的三个婢女商少行已派人去接,此刻院子中并未派遣下人。到了正厅,商福全儿忙着掌灯。商少行语带疲惫的问/sss/红绣可还满意?”
“此院甚好,稍后只把我绣活的家什安排妥当即可,红绣出身贫寒三少是/sss/的,有一隅安身之地已经满足,无须如此劳烦。”
商少行笑着摇摇头,道/sss/你是我商少行未过门的/sss/,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你。”
即使/sss/他大多是出于为他/sss/的面子考虑,当一个男人在/sss/面前说起这样信誓旦旦的话,还是不得不叫红绣感慨了一番。若是她对他没有一丝了解,他也没有曾经使“美男计”的记录,她还真的会砰然一下。
“三少,你累了,紧着/sss/休息,身子未大好之前莫要劳心伤神。”想到今日他双眼一翻倒在她面前的情景,红绣还是心有余悸。
商少行见她表情便/sss/她如何想的,心中微暖,语气也变得柔和/sss/我这样子已经习以为常了,福全儿随身都带着我的药瓶药罐,若觉着不舒服便先用药。/sss/久了,你自然就惯了。”
商少行如此的安慰丝毫没让红绣心里变得好受些,无奈的摇头,商少行心智成熟计谋无双,可毕竟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拖着病弱的身躯,许多事情皆不便,可他除了适应又能如何。
丹烟、梅妆与凡巧三人收拾好红绣的一应事务,下人们前前后后忙进忙出的打理妥当已经是夜幕降临。红绣送商少行出了院子,自个儿也安排三婢女先去歇下,明日再整理。
今日经历颇丰,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盖着薄薄的纱被,红绣望着架子床的棚顶半晌没能入睡。
九王爷为何要陷害于她?他们之间并无过节啊。难道是天琴郡主为了杜氏的事,从中作梗故意与她为难?如果是这样,九王爷也太偏宠女儿了。
迷迷糊糊睡去之时已经打过了三更,半夜下了一阵雷雨,之后便是一直不停的淅沥小雨。窗外繁花被打落一地的花瓣,红绣整夜也没睡的多安稳,满脑子里皆是今日大理寺公堂上的一幕幕,连梦中都在琢磨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清晨丹烟服侍她起身的时候,红绣就觉着身子不爽利,似乎是染了风寒,又赶上月水来了,加上头些日没日没夜的赶“百鸟朝凤图”,整个人都奄奄的打不起精神。随意用了口粳米粥,用牛乳净面洗手之后,换了身衣裳斜歪在榻上,手握书卷,半晌才翻一页。
梅妆、丹烟和凡巧@**?**在外头整理物事皆细声细气的,不敢吵了红绣,正当红绣昏昏欲睡,梅妆取了薄毯子为她盖上之时,门外突然传来商金氏的声音。
“哎呦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方才出崇宗园的时候还好好的,/sss/说下就下了。”
红绣一个激灵醒过神,从支起的木质雕花窗向外瞧去,商金氏身着淡紫色的高腰襦裙,上身着对襟小褙子,臂上挽着她头先送的披帛,正踮着脚尖踩着青石路面一路小跑,身后丫鬟婆子跟了一溜儿,举着伞为她遮雨。
人进了回廊,梅妆与丹烟上前见礼,红绣忙放下书卷起身相迎。
“二婶来了。红绣给您问安了。”
商金氏笑着扶正了头上的斜卧鎏金钗,笑道/sss/昨儿晚上睡的可好?我担心你初来,不适应,也怕下人们服侍的不周到,特叫采买的管事的带了些人来,我选了五个聪明伶俐的给你挑选。”
“劳烦二婶了,还特特跑一趟。快请进屋来坐,吃口热茶暖暖身子。”
二人相携入了正厅。商金氏与红绣相对坐下,丹烟捧上茶点。
“红绣,在馨苑住的可还习惯?”
“多谢二婶挂心,红绣住得惯。”
商金氏涂了鲜红蔻丹的手指端起茶盏,优雅的抿了一口,才道/sss/住得惯就好,老太太惦记着你,特叫我来瞧瞧,你缺了/sss/说与我,若是有不长眼的下人怠慢你,你也告诉我,我回头帮你出气。”
红绣瞧她俨然当家主母的架势,似乎不在老太太跟前整个商府她最大似的,心中难免要为商少行抱不平。
“商家大门大户,奴才们自是调教有方的,哪会有不规矩的。二婶想得周到,红绣先谢过您了。”
商金氏隔着桌子拉住红绣冰凉的小手,却好似没感觉到她过低的体温一样,笑道/sss/自家人做/sss/说两家话,我带的那几个人都是人牙子才刚卖进府里来的,你选几个做粗活。”瞧瞧一旁安静伺候的梅妆、丹烟和凡巧,商金氏又道/sss/瞧你屋里贴身的人,特跟你似的水灵。”
“二婶取笑红绣了。”望向外头回廊里的几人,红绣问/sss/二婶,你带来的人就是那几个?”
“正是。苏妈妈。”
商金氏叫了一声,外头一名/sss/子立即应声,带了五名丫头走了进来。
“见过二/sss/,给红绣姑娘行礼了。”
/sss/子身着墨绿色的比甲,圆滚滚的腰上系着青色的宫绦,约莫她也就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可摸样却显得老些。
“苏妈妈免礼。”
看向在她身前并排站着的五人,红绣随意从中间选了名叫花儿和朵儿的留下做粗活。转而对商金氏道/sss/二婶,我院里也没/sss/活做,多的人便不用留了。”
“也好,不过苏妈妈你可得留下。”
商金氏拉着红绣的手,介绍道/sss/苏妈妈是我远方的亲戚,早些年做过行儿的乳娘,你初来商府,对府中一应规矩皆不熟悉,往后就让苏妈妈在身边伺候着,也好帮你熟悉熟悉环境。”
商金氏说的冠冕堂皇,可实际上她心里清楚,府中造册,根本没苏妈妈这号人,她只不过是她的远房亲戚,想借此机会将人安插进来罢了,至于说是三少爷的乳娘,她也不过只奶过商少行几日便被三少的生母商夏氏撵了出去而已。
府中之人明镜一般,红绣初来乍到并不知晓。心思转动,自然明白商金氏安的/sss/心。在大门大户中住着,本也没/sss/事好叫人监视放不下心的,可身边多了个眼线,自然是不顺心,再者说商金氏叫苏妈妈/sss/,瞧意思还是打算让她做馨苑的管事,没事“指点”一下她府中的事。若下人们抱团成了一派,她一个人不就被孤立了?但是此际她还无法拒绝,因为商金氏做的完全合乎情理。
“还是二婶想的周到。”红绣笑道/sss/我原也是打算求二婶给我指派个明白人的,商府毕竟大门大户,若是红绣不懂规矩出了/sss/,不是叫人背后拿短嘴说去。”
见红绣如此痛快的应下,商金氏眼中闪过得意之色,笑道/sss/既然如此,苏妈妈,你就在这好生伺候红绣姑娘。”
苏妈妈喜形于色,行了一礼道/sss/是,二/sss/且放下心,/sss/子我定然竭尽所能,伺候的姑娘熨帖。”
商金氏又坐了一会子才离开,即便/sss/红绣脸色不好也洋装看不到,并未提起请大夫的茬,待人去了,红绣吩咐梅妆给新来的两个粗使丫头安排屋子。
苏妈妈上前一步,笑道/sss/姑娘,往后这些事就交给/sss/子来做吧。”
红绣略微差异的望着苏妈妈,苏妈妈亦不动声色,面上的笑容如戴了一层木头面具,情绪丝毫不露。
半晌,红绣了然,“既然如此,就有劳苏妈妈了。丹烟,你去帮我归置妆奁匣子。凡巧,你来归置我的衣裳绣活,梅妆,帮我铺床,今儿身子不爽利,我先去补一觉。”
苏妈妈见红绣袅袅婷婷的回了卧房,撇撇嘴哼了一声,带着花儿朵儿去馨苑后院安排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