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说了一句,家属院里几十号人的目光顿时齐唰唰朝大门口看去。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沈明珠累得慌,恨不得马上回家躺着歇息。
结果一进家属院大门,发现一院子的人给在给她们一家三口人行注目礼。
就有种走红毯般的万众瞩目的感觉,她下意识把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忽然间,一个圆滚滚的“物体”滚到了沈明珠面前。
定睛一看,哟,不是沈宝兰又是谁!?
大半个月不见,又胖了一圈。
沈明珠刚想嘲两句,沈宝兰一个箭步冲到裴飏面前,脸上满是震惊,跟见了鬼似的。
“裴飏!?你咋回来了?”
裴飏盯着面前的女人辨认了好一会才迟疑的出声,“你是?”
“我啊,你不认识了?沈宝兰!”
裴飏一脸茫然,“沈宝兰?谁啊?”
“噗!”
沈明珠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惹得裴飏朝她望了一眼,似乎奇怪沈明珠笑什么。
裴飏是真忘了沈宝兰这号人。
当初相亲他就只是看了眼照片,沈宝兰的名字也是听媒人说过两回,后面沈宝兰没看上他,他转头跟沈明珠扯了证,之后又急着去西城港,便彻底将沈宝兰抛在了脑后。
这会对方猛的蹦到他面前,他是真想不起来。
看出裴飏是真把自己忘了,沈宝兰的脸红了白,白了又红,精彩极了。
她眼神幽怨的瞪着裴飏,“我是沈家沟的,当初你跟周书桓还来过我家的。”
说到相亲裴飏想起来了,随即神情变得不可思议。
因为站在面前的沈宝兰,跟照片上的那个姑娘不能说毫不相干,简直判若两人。
他嘴上跟沈宝兰打招呼,心里却暗忖周家是不是发财了,伙食开得这么好,短短半年把媳妇养得如此白胖肥腴。
“我怀孕了!”
似乎是猜到了裴飏的想法,沈宝兰连忙解释。
“恭喜啊。”
裴飏简单回了句,就想带着媳妇和儿子回家。
一来跟沈宝兰不熟,二来家属院的人都在看这边,他可不想跟沈宝兰惹出瓜田李下的闲话。
然而沈宝兰却执着的拦住他的路,“裴飏,你怎么回来了?”
裴飏觉得莫名其妙,他回个家还得向一个外人报告不成?
“回来探亲。”
说完,也不给沈宝兰再开口的机会,对看戏的沈明珠说了句“我们走吧”,然后就迈着长腿快步绕过了沈宝兰。
沈明珠也懒得理沈宝兰,拉着裴子珩跟在裴飏身后。
倒是裴子珩若有所思的看了沈宝兰一眼。
一家三口很快就走远了。
沈宝兰扶着腰,站在原地,愣愣盯着裴飏高大伟岸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裴飏居然回来了。
他怎么就回来了呢?
家属院的人瞧着沈宝兰失魂落魄的模样,纷纷窃笑不止。
“啧啧啧,瞧她那样儿,眼珠子恨不得粘裴飏身上了。”
“可不是,一看到裴飏跟狗见了骨头似的扑上去,平时也没见她对周书桓这么上心过。”
“顶着个大肚子,也不知道避避嫌,人裴飏都不想搭理她,她还一个劲的往裴飏面前凑,这农村来的就是没脸没皮。”
“你说她这是咋想的?当初可是她自个舍了裴飏,选周书桓的,难不成她后悔了?”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呗。”
裴飏回到家放下行李后,猛的转过身。
跟在他后面进门的沈明珠和裴子珩都是一愣。
“怎么了?”沈明珠问。
裴飏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是不是有点傻?”
“你才傻呢。”沈明珠被骂得莫名其妙,“我做什么了?”
“就因为你什么都没做,这才是问题,刚刚我被那什么兰的纠缠,你都不帮我解围。”裴飏的语气颇有些幽怨。
沈明珠忍住不笑,“人家想跟你叙叙旧,我要是出面干涉,家属院上下还不得议论我是个善妒小心眼的女人。”
裴飏不满的皱眉,“你别胡说,我跟她可没有旧可叙,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她。”
沈明珠有些意外。
她以为裴飏装不认识,只是出于报复或者恶作剧心理。
当初裴飏和周书桓去沈宝兰家相亲,沈宝兰选了周书桓,应该是挺伤裴飏自尊的。
“之前相亲,你都没见过沈宝兰吗?”
裴飏把相亲那天的事简单讲了讲,说完又好奇周书桓这个兄弟,“书桓最近在忙什么呢,是不是捣鼓生意发财了?把媳妇养得这么好。”
家里冷得像冰窖似的,沈明珠换了鞋立马先把暖气打开,之后又去厨房烧水,然后才坐到沙发上休息,一边把这半年来周家发生的事挑着要紧的给他讲了讲。
裴飏听完直呼好家伙,心里暗暗庆幸沈宝兰的不嫁之恩。
这娘们也太能折腾了。
他又常年不在家,指不定哪天回来这个家都给折腾没了,还是他的明珠好,温柔大方还贤惠,哪哪都合他心意。
这么想着,裴飏落到沈明珠身上的眼神变得炽热了几分。
沈明珠被男人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借口灌水去了厨房。
见她走了,裴飏也起身把行李拎进了卧室。
一进门他就愣了两秒,放下行李后,他认真打量起卧室。
富贵花开的窗帘换成了浅紫色的小碎花,床单被套是粉蓝相间的格子纹,靠窗的墙角摆着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侧面是一张书桌。
除了这些外,卧室里还多了很多小物件和小摆设。
譬如花瓶、仙人掌、台灯、画框、书本,等等。
跟以前相比,现在的卧室更多了温馨和书卷气,还有股淡淡的香气,就像古代女子的闺房。
虽然他不知道古代女子的闺房是什么样的,但他想,应该就像是这样的。
裴飏弯腰摸了摸松软干净的床单,随即躺了上去。
松软干净,比他想象的更舒服,鼻尖还能闻到幽幽的香气,跟她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有媳妇的家,跟没有媳妇真的是不一样啊。
真想就这样一直躺着,哪也不去了,就守着她过日子。
裴飏闭着眼睛如是想着。
沈明珠拎着暖水瓶从厨房出来,看男人不在客厅,行李又不见了,猜到男人是去了卧室,放下暖水瓶就朝卧室走了去。
一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狗男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她床上。
是的,她的床。
不只是床,就连这个卧室,这套房子,包括隔壁房间的继子,她都已经当是她的所有物。
而裴飏这个男主人,反倒成了一个多余的摆设。
如同此时看到他躺在她的床上,她心里莫名就有种领地被侵犯的不适感。
“裴飏。”
裴飏睁开眼,盯着站在卧室门口的沈明珠看了两秒,抬手。
“进来说。”
沈明珠走过去,正要开口说话,冷不防被男人一把攥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