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安一个电话打到了叶家,接电话的是叶可拟。
“……叶怀辛?”叶可拟看了一眼电话,“她被带回苏家了,不过苏恣意还在叶家……”
“你最好叫人检查一下叶家,尤其是你哥近身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离间?”叶可拟冷下脸,“如果是怀疑我们叶家内部的人就不必再说了……”
“我不是这意思……”薛宁安抹了把脸,“我们刚刚发现叶怀辛在解家动过手脚,解先生的病貌似也是她做的,解先生怀疑她也会报复叶先生。”
“不可能,叶怀辛没有动机……”“我说的是以前那个自杀了的叶怀辛,你最好还是查一下……”
解靳和终究是没有猜错,叶怀辛确实在叶时修身边动过手脚,而且还不是一点,叶可拟叫人把叶时修所有用的东西拿出来检查,搜出有问题的东西一大堆。
叶可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抱着那一堆东西扔到叶时修面前,声音尖锐,“你看看!你给我好好看看!叶怀辛,枉我觉得要偿还她,你看她做了什么?解靳和的病,这一堆的东西,你和解靳和是对不起她,可她要什么?她要你和解靳和的命!她要你和解靳和下去陪她!如果不是她死了你把这些东西收了起来,你或许早就死了,你到底爱她什么!”
“出去。”男人低声开口,“叶可拟,说够了你就出去。”
“叶时修,疯也该疯够了,你可别让人看了叶家的笑话。”
叶时修低头看着被叶可拟扔在地上的东西,闭眼叹息,“全部拿去毁了吧。”
叶怀辛,你到死也在恨我吗……
叶怀辛醒来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人,等她反应过来想伸手开灯时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她家。
“叶怀辛。”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叶怀辛一僵,猛地蹿了起来,“你是谁?”
“……解靳和。”
“……”
叶怀辛沉默了,身边的人动了动,叶怀辛警觉地向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看去,可惜……漆黑一片。
“叶怀辛,你想我死?”
“……不想。”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咒你死干什么?
“可是……她却想我死。”
叶怀辛不开口,解靳和虽然没说是谁,她却有种直觉,他说的是另一个叶怀辛。
“叶怀辛,你是回来报复我的?”
“……不是。”
又是长久的沉默,叶怀辛透过月光,依稀可以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模糊身影,别扭了好一下,还是低声开口,“解、解靳和……”
“嗯。”
叶怀辛看着他,迟疑良久。
“我不知道你对叶怀……对她还有什么感情,憎恨还是……她有的一切,我或许有,也或许没有……你……”
“我知道。”那靠在墙边的男人淡淡开口,“那又怎么样?”
冰冷的指尖抚上她的脸侧,叶怀辛下了一跳,急忙后退,尖声斥责,“你干什么!”
男人收回手指,淡淡开口,“你是她,却又不是她。你有她的脸,有她的爱憎,却没有我们的十年。”
确定男人收回手后,叶怀辛盯了他一会儿,才慢慢地放松,看着墙壁,抱着膝盖坐了下来,“我不懂……为什么我会变成你们说的那个样子,我做了什么……还是你们做了什么……”
“除了恣意,我几乎不认识你们任何一个人,但你们每一个人都很了解我的样子,让我觉得……我就像一个路人。”
“……因为你没有她的十年过往。”
没有了十年过往,对叶怀辛而言,叶时修和他不过是陌生人。
叶怀辛听到床单滑动的声音,男人起身,静静地现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帘间隙中的残余月光,隐约画出窗前的寂寥身影。
尽管看不见,叶怀辛还是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顺着床的另一边下了床,在床边站定,“我……你……”
一句话还没出口,就听到有人敲门,隔着门就听见薛宁安的声音,“我说解先生啊您老还真是诸葛亮再世,神机妙算啊……叶可拟在叶家翻出一堆叶小……叶怀辛动过手脚的东西,不过您老更倒霉点儿……叶怀辛死了后叶时修把她所有的东西给收了起来,所以叶时修压根儿就没中招……”
“……”我做什么了我?叶怀辛傻愣愣地眨了眨眼,“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今晚你睡这儿,我睡客房。”解靳和绕过她,开了门出去,“薛宁安,闭嘴。”
“是是……叶小姐你醒了……”薛宁安从门外探头来看,笑得有些勉强,“你接着睡……接着睡。”
“……”叶怀辛跟看怪物似的看了薛宁安半晌,突然想起刚刚他在门外说的话,怒了,“别造谣!”
“……”
鉴于解靳和一直背对着她,叶怀辛直到男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都没看到男人的脸……
解靳和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见光死?当初我……呸!是那个谁自杀跟你的脸也脱不了关系?
不管叶怀辛内心如何纠结解靳和都不可能知道, 男人此刻正坐在客厅里看着薛宁安故作忧愁地唉声叹气,“我说解先生你一定还不知道那位还干了什么……”
“我知道。”解靳和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淡淡开口,“就像……这个戒指。”
薛宁安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来,“你还真知道?”
“她在自杀前曾经借故把戒指拿走过,在后来我的病就开始复发,并一直加重。”
“我得说……为了弄死你和叶时修,她也是想尽了办法了。”薛宁安吹了吹咖啡,突然想起什么,几乎被呛着,“等会儿,你既然知道……那你还戴着?”
“出不了什么大事。”
“你这简直就像吸毒一样……饮鸩止渴。”薛宁安咋舌,“现在那位是死了,可是又来了这一位……你就不怕她又来这一手,不弄死你不算完。”
“她不会。”解靳和看了一眼楼上,放松地向后靠了靠,“在她眼中,我不过是个陌生人。”
一个不愿相识的陌生人。
毕竟摔倒过一次,没有人会想要摔倒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