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夏恒看着坐在对面的夏雨寒,终是开了口。
“雨儿,告诉爹爹,你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
十日光景,却如十年一般,夏恒那原本难寻一根白发的发丝,如今已经是斑驳的灰暗。
父亲是因为自己而变成这样的,夏雨寒心中完全明白,只是父亲,雨儿心中意已决,您老又何必多言呢。
“爹,安定侯府,担不起这抗旨不遵的罪名。”
最**的一句话,将原本有那么多话要说的夏恒,堵得不知该说什么的。
他夏恒再一世忠良,怕是也敌不过皇上的一句言语。皇家和官家,这赤-裸裸的关系,如此牵绊着他们。
“爹要听的,不是这个,雨儿,你告诉爹,你的心里,难道没有不甘?不要告诉爹没有,爹清楚你的秉性,你绝不是会委屈了自己的人,究竟是什么,让你接受了这桩婚事?”
言之再三,夏恒终是将心中的不解,说了出来。
究竟是什么,让你接受了这桩婚事?
只此一句话,便让夏雨寒清澈的眼里,染上一片灰暗。
爹,为什么您一定要让雨儿,想起那些极力遗忘的事情呢?
“爹真的想知道?”
夏雨寒低了头,隐了眼中那刺目的灰暗,声音突然就变的悠远了起来,夏恒听着女儿声音中的变化,没由来的,心中突然痛了起来。
雨儿,你归来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夏家祖上夏初云,是东曌始帝家中的家将,在神风大陆还是华风、南岳、东洛三足而立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始帝南北征战。
历史记载着那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那个写满了传奇的时代,而夏家的祖先,就是那个时代的缔结者之一。
东曌初期,时局动荡,夏初云和始帝的一干臣子,一同将道路铺出,只为迎接一代明主,而当东曌的时局很定下来之后,夏初云功高封侯,就这样,便一直延续了下来。
夏初云封侯后不久,始帝便将其胞妹桑式逸雪下嫁,如此后来的夏氏一门,皆以忠良之姿出现在东曌的历史之上。
这一切均是正史中有迹可寻的东西,而那些个史书上无法记下的东西,才是真正值得我们叨念的。
当年五色之名远播神风大陆,可世人断是想不到,始帝的胞妹,便是五色中的花舞。
五色出自落樱谷,神风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当桑逸雪下嫁夏初云之后,夏家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夏家的女子,皆需入落樱谷学艺。
而之落樱培养出来的,皆是如当年的五色一样,才思绝世的女子。就如当年的蝶君一般,上得阵前,入得后宫,能游走于朝堂之间,更能肆意的翱翔于江湖之中。
有了这样一段颇深的渊源,夏雨寒离家十三载,便是说得过去了。
十三个春夏秋冬,夏雨寒九成的时间都待在落樱谷里,不出谷而通晓天下事,而她的一颗心,也因着这十三个春秋,而落在外面,没同她一起回家。
庄子鱼,夏雨寒心心念念的一个名字,一个男子的名字。
“爹,您可曾记得,几年前回家过年的时候,跟爹提起过的庄子鱼?”
夏恒听着女儿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中回忆着,这个庄子鱼,还是有几分印象的。
当年夏雨寒告诉他的,是落樱谷外,庄子鱼跪了三天三夜,终是将谷主感动,收下了他这个男弟子。
可是,这个庄子鱼,跟雨儿接下婚事有什么关系呢?若说雨儿钟情于他,怎么个答应这门闲事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夏恒的脑海中冒出。
终是经过几番犹豫,夏雨寒决定,将一切,告诉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