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越想越怕，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余家能有今天，完全是小鱼儿在独力支撑，如今，她却因为那个女人失了心智，不仅打了小鱼儿，还当着安王爷的面曝了小鱼儿的底……
自责、心疼瞬间涌来，伴着无尽的恐慌将她的心紧紧包围。
一会儿，她想到了小鱼儿为了给她看病，为了给孩子们省一口吃的，自己省吃俭用，还险些被一颗发牙的土豆给要了命！
一会儿，她又想到方语的恶毒，抛家弃子，甚至还想着绝了余家的根。
一会儿，她又想到小鱼儿说的，欺君的下场。
她并不知道君在哪里，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里正……不，现在她儿子也是官，而她面前更有一位安王爷，人家是皇子啊，所以，他们余家是铁定要完了么？
“走。”凤青毓冷着脸揽住余小渔的腰，沉声说了一句，就要抱她离开。
“凰哥哥。”余小渔望着哭得撕心裂肺的窦氏，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他的衣襟，“那是我娘。”
“又如何？”凤青毓冷冽的目光落在她渗了血的胳膊上，哼道。
“方语对我们家做的事，让她狠毒了方语，乍一听到方语被接进府，怒气攻心罢了。”余小渔安抚的冲他笑笑，“我想和她再谈谈。”
“方语所做的，本王自会让她千番偿还。”凤青毓圈紧了手臂，抬头迎向了余小牧，怒气潮涌。
余小牧望着凤青毓和余小渔亲昵的样子，心里一震。
他敢笃定，安王爷必定听到了窦氏的话，可此时，安王爷却没有质问，更多的反而是对余小渔的伤而愤怒，这、这、这……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惊愕之情油然而显。
“凰哥哥，前世今生，我最难报的就是父母恩，今日娘动了怒，打我几下又何妨？”余小渔放轻了语调，温柔小意的求道，“别生气啦，那是我娘。”
凤青毓收回目光，静静的打量着怀中人。
她今天穿的是他改过的那套学院的衣衫，可不知为何，每日看着她，她似乎都有所不动。
一日比一日娇俏，便是此时受了伤，也比往常要更牵制他的心神。
此时的她，眉心微颦，额上也不知是因为热还是痛的，满是细细密密的汗。
几缕发丝调皮的垂落，粘在她脸上，双颊微微的潮红，可唇却微透着些许苍白。
这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些欢好的夜晚，她就似是这般模样，抱着他婉转承欢。
凤青毓的心神猛的一荡，身体便有了反应，但，他很快就克制住了，目光移向她的眸。
平素清澈坦然的双目微红，还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满满的哀求中又混杂着一丝忧愁。
“给你一刻钟，我就在外面。”
凤青毓彻底的心软，声音却绷得冷冷的，说罢，便松了手走了出去。
“小鱼儿，你和殿下……”
余小牧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幕，直到凤青毓出去，他才忙不迭的爬了起来，一把拉住余小渔的胳膊，急急的问。
这一握，便握在了余小渔受伤的手臂上，入手粘乎，惊得余小牧赶紧松了手。
“哥，殿下一直知道我是女的，四留村那么多的乡亲都说我们家是两个儿子，也是他派人做的，还有我的路引，也是。”
余小渔压下这痛楚，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快速的解释道。
“什么？！”余小牧猛的瞪大了眼睛。
“殿下那么做，初衷虽然并不是为我们，但到如今，他也是真心在保护我们，所以……”余小渔怕他误会凤青毓，忙帮着说好话。
“小鱼儿，你老实告诉我们，你和殿下……是不是……”余小牧突然问不出口。
他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小鱼儿在安王爷面前那样的自然，为什么安王爷会对他这个小将诸多关照，为什么刚刚安王爷会出现在他家还跟着他进了内院……
原因只有一条：安王爷看上了他妹妹！
“是。”余小渔坦然的抬头迎视着余小牧的目光，认真的点头。
“你！你知不知道，你跟着殿下，很可能就只能这样无名无份？”
余小牧被震得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压了声音问。
“我知道。”余小渔点头，毫不避讳的坦言，“如今殿下身边只有我，但如果他日，他娶了妻，或是迎了妾，我会离开，走得远远的，我依然是我……”
“你疯了！”余小牧低喝着打断了她的话，想发作又怕隔墙有耳，只好压抑着急躁训道，“他是七殿下，他将来必定有他的三妻四妾，你一个姑娘家，将来如何处世？你这样做，是在毁你自己的一辈子！”
“哥，我明白的，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余小渔看着急躁又压抑情绪的余小牧，心里暖暖的，放柔了声音。
“明白你还这么做！”余小牧错愕的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他值得。”余小渔轻笑，坦坦然的直视，神情平静，语气坚定，“哥，我不知道以后他会待我如何，如可今，他真心相待，我也愿倾我所有去搏一搏，说不定就能搏得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呢？”
“怎么可能！他是皇子，是陛下最宠的皇子！”余小牧直觉的否定她的话。
“可至少，如今是。”余小渔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们总不能因噎废食吧，为一个还没发生的结果，放弃现在的一切，然后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么？而且，哥又如何保证那个人不会三妻四妾？”
“我……”余小牧词穷。
他想要说服余小渔远离那些皇子，可是又找不到话去反驳余小渔后面那一句。
其实，他很明白余小渔说的都是真的。
凤青毓可能会三妻四妾，其他男人难道就不会么？
“小向不会。”这时，一边的窦氏不知何时停了哭泣，忽然插话说道。
“娘，您又如何知晓萧哥不会？”余小渔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顾忌殿下是皇子，可是萧哥呢？他是巽京萧家的儿子，身份就算不敌殿下，可对我们而言，萧家的门第依然遥不可及，最要紧的是……”
说到这儿，余小渔顿了顿。
“是什么？”窦氏皱了眉，声音微哑的追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