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保持四十里的时速行驶,太子仪仗里,陈明达问东方平泰:“祭司大人,跟在我们车队的到底是什么人?”
东方平泰知道国君会有此一问,实话实说:“皇家的人。”
“皇家的人跟着咱们干什么?”陈明达又问。
东方平泰也不瞒他:“是当今太子之女刘雨莳郡主,也就是上次绑架叶云扬的人,她要去看咱们的挑战赛。”
陈明达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说:“陛下和太子最宠爱的郡主?你怎么不早说,寡人都没有去拜见她,会不会让人家觉得失礼?”
老头儿笑了:“不会,郡主亲自交代不要告诉您,她不希望被太多的人知道身份,特别是不让长沙王和淮阳王知道。”
陈明达恍然大悟:“寡人明白了,小郡主喜欢低调,那就别打扰她了。对了,是不是派一些侍卫重点保护她的车驾”
“不需要,郡主的车驾已经混在咱们的车队里了,周围有贴身护卫随行,那些可都是明窍境的高手呢,还有一个金身境的国师,谁敢造次?”老头儿说。
陈明达点头:“对,郡主身边怎么会缺护卫呢,是寡人想的简单了。金身境的高手啊,咱们东平国有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高手了?”
东方平泰想也不想的回答说:“自打柳毅然前辈之后,几百年来没有人能达到金身境的地步。”
听到柳毅然三个字,陈明达神色微变,然后就不再言语了。
他将国君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不禁为自己之前作出的决定感到庆幸,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说出《破修法》,知道这件事的人仅限于他、东方伊雪和叶云扬三个人。
王室不喜欢提柳毅然这个名字,原因很简单,当年柳毅然以一己之力将东平国从下七国升格为上七国,这对老陈家来说是莫大的恩情,当时的国君对他感恩戴德,将柳毅然奉为国士。
可是时间一长,事情的性质就变了,老陈家觉得东平国本就应该位列上七国,对于柳毅然的恩情看的越来越薄,而柳毅然要追求更高的境界,不可能把精力放在这些世俗之事上,加上陈家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他一气之下决定不再管这件事。
结果可想而知,没了这位超级高手的护佑,东平国风光不再,马上从上七国跌进中七国,再从中七国跌进下七国,直至成为下七国中的倒数后三名,这一切只能用了十年的时间,也就是两届国力评比大赛。
老陈家非但不检讨自己的过失,反而将这一切都归结为柳毅然的错,怪他不继续为东平国出力,国君极度气愤,必须把柳毅然定义为国贼才能解心头之恨,可又不能这么做,首先人家是个高手,一个不高兴很有可能灭掉整个陈家;其次是柳毅然在国民心中的地位很高,王室可以不念他的好,但老百姓一根筋啊,要真是那样做了,老百姓是不会答应的。
但王室有自己的做事方法,对柳毅然从各个方面进行冷处理,首先是各类文献中不允许出现他的名字,暗中将和他有关的事迹全部抹掉,不允许国民私下议论与之相关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柳毅然逐渐被大家淡忘。
薄情寡义帝王家,这句话说的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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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一辆马车里,叶云扬睁开眼瞄了一下刘雨莳,有些不高兴的说:“你就不能做点儿其他事情吗,一直看着我很有意思?”
小郡主信誓旦旦的点点头,说:“有意思谈不上,我只是觉得应该仔细观察你的修炼方式,昨天你偷偷摸-摸的升级,我居然不在场,都快后悔死了。”
他瞪大眼睛:“我的姑奶奶,升级是正大光明的事情,不能用这种猥琐的词来形容。”
小郡主嘴巴一撅:“哼,不当着我的面就是偷偷摸-摸。”
他被彻底打败了,说:“你想看我升级我没意见,可是我昨天才升完,今天是绝对不可能再升了,用得着死盯着不放吗?”
小郡主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很有必要,你四天前刚从闻声期升到品势期,昨天就从品势期升到鉴韵期,升级速度如此之快,所以本郡主有理由相信你近期还会升级。”
“这样吧,我答应你下次升级的时候提前通知你,好吧?”他耸耸肩,做出一副要下车的样子。
“不许走,和我坐一辆马车你很不舒服吗?”小郡主不悦道。
“我的天哪,总算是让你看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没察觉到呢。”他很不给面子的说。
刘雨莳的嘴巴越撅越高:“叶云扬,别以为我年龄小就看不出来,你在打美女教谕东方伊雪的主意对不对,你们是师生关系,不能掺杂个人感情,否则会被世人唾弃的。”
圣天大陆崇尚礼法,特别是大汉帝国讲究以礼传国,奉行天地君亲师之道,在礼法中老师和父母是属于同一高度的,师徒之间是不可以产生感情的。
叶云扬的灵魂来自地球,从来不把这些封建礼法当回事儿,不在乎的说:“我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别人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人活在世上是为自己活的,不是为别人活,更不是为了所谓的礼法、道德而活。任何所谓的道德标准都是人定的,其实归根结底也就一句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拥有最高权力的人,就可以指定和编制这些所谓的礼法,既然是这样,我们有必要去遵从吗?”
小郡主皱了皱眉,她作为皇室嫡传血脉,大汉帝国的一切制度都是他们刘家人制定的,听到这样的论调当然会不高兴,说:“可是如果没有里礼法、道德的束缚,每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世道不就乱了吗?”
“那我问你,大汉跟大秦相比,哪个国家的礼法更完善?”他觉得有必要纠正小郡主的思想道德观。
刘雨莳想也不想的说:“当然是咱们大汉更完善,秦人重法不重礼,而我们大汉是将礼和法放在同等高度的。”
叶云扬马上又问:“照你这么说,大汉比大秦强很多,可为什么数千年来大汉不能打败大秦,进而一统圣天大陆呢?”
刘雨莳眼睛一瞪:“大秦同样也没能打败大汉呢!”
“所以啊,这就说明所谓的礼法是不管用的。”叶云扬两手一摊,说:“既然这些东西没能把大汉变得非常强大,更没能帮助大汉战胜大秦,要它何用?每年用于祭祀的费用不计其数,如果大汉肯把这些钱用在军队或者老百姓身上,会不会起到更直接的效果呢?”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句话是大汉的国策,刘雨莳想要反驳,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而且细品叶云扬的话,会觉得有一些道理。
见她沉默不语,叶云扬伸个懒腰,说:“人呢,要多观察多想,而不是一成不变的,前辈们的方法只是适应他们那个年代,后世之人墨守成规、不思变通,早晚要赔上先人创下的基业。”
说完,他站起跳下马车,随即登上东方伊雪的座驾。
美女教谕先是白了他一眼,然后哼道:“你怎么舍得回来,不继续陪着漂亮的小郡主?”
他嘿嘿一笑:“好大的醋味啊,小郡主是很漂亮,而且清纯可爱,但谁让我的心里只有教谕姐姐呢,就算是坐在其他美女面前,心里想的也是你。”
“贫嘴!”美女又白了他一眼,说:“我是你的老师,不许开这样的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的心里真的只有……我去,刘雨莳你不老实待在自己车上,来这里干什么?”他瞪着正在上车的小郡主说。
小郡主瞪了他一眼,然后甜声说:“人家一个人太无聊嘛,就想着过来跟东方教谕聊聊天,探讨一下有关巫术方面的话题。东方教谕,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很随和,我可以叫你东方姐姐吗?”
东方伊雪正色道:“小郡主金枝玉叶,本人只是东平国学院的一名普通教谕,怎敢跟您称姐妹。”
“东方姐姐太客气了,我听说你是今年才当上教谕的,对吗?”小丫头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东方伊雪点头:“没错,也算是机缘巧合吧,原本我是打算在圣庙供职的,一次偶然的机会……”
说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叶云扬,继续说:“……然后才做出当教谕的决定,其实几个月下来,我觉得自己并不十分胜任这份工作,所以很可能到年底就会离开学院,继续在圣庙供职。”
小郡主马上又问:“就这么匆匆离开学院,不太好吧?”
“没什么的,我本来就是个见习教谕,并未正式入籍国都学院,可以随时离开的。”东方伊雪笑着说。
叶云扬也跟着笑了,刘雨莳却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两个人果然有奸-情,东方伊雪离开学院之后,就不再是叶云扬的老师,这么一来两人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交往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种最喜欢的玩具被人抢走的感觉,而且愈发的强烈起来,一种危机随即出现。
心里有些酸酸的,她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